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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是不是多慮了啊?”洛照江聽洛太后這麼一說忽然覺著自己看到了雲澈的心思。不錯,七、八年的丞相他洛照江是絕對當得起的,而七八年以後論資歷論陛下的寵信程度,凌子悅也攢夠了實力將自己取而代之了。到時候自己的榮華富貴就如同過眼雲煙!
“但願我是多慮了。”
不知不覺,那朵花在洛太后的手中已被揉碎,落入泥土之中。
洛照江得了洛太后的提醒,著手填補九卿之位,特別是郎中令一職,洛照江心想若雲澈真要升凌子悅至九卿,這郎中令就是最適合的位置,所以他洛照江定要早早將凌子悅的升遷之路堵上。
但令洛照江意想不到的是,凌子悅始終沒有將太多心思放在朝政上。整日就是在府中與成山的書簡為伍,若政務清閒,便會將自己修好的書呈閱至雲澈,君臣之間幾乎不論朝政只說著書論作。當自己安排的人做了郎中令之後,也不見凌子悅有何反應,仿佛他真的全身心就在修書上了,再大不了就是和那瘋瘋癲癲的歐陽琉舒喝喝酒說些不著邊際的胡話。有時候喝多了才回府,惹得雲澈頗為不悅,甚至在早朝時言明所有朝臣理應約束自己,特別是不得酗酒。
眾朝臣不發一言,明朔嘆了口氣看向凌子悅的方向,莊潯更是想笑又不敢笑出聲來,就在前一日,凌子悅與歐陽琉舒飲酒回府途中,醉醺醺的歐陽琉舒見著湖中的月亮,竟然說要跳入湖中將月亮撈上來。凌子悅去拽他,結果兩人雙雙落水,這也成為帝都城中近日笑談。
洛照江並未大意,仍舊時刻注意著雲澈的喜怒,洛太后的提醒猶如警鐘敲在他的心頭。他深知擴張勢力是當務之急,可一旦雲澈對他忌憚了,就算是皇帝的舅舅他洛照江的日子也不會好過。洛照江戰戰兢兢,雲澈卻愜意的很,對洛照江的奏疏從不曾細問,終日沉溺於上林苑中,不是與明朔一道檢閱禁軍操練,就是與凌子悅盡興遊獵。
一日,雲澈來了興致,說是在林中見到一隻火狐,想要獵來與凌子悅做裘領。火狐穿梭於林間,宛如飄忽不定的紅霞,遠遠望去十分耀眼,只是極為狡猾敏銳,其行蹤轉瞬即逝。雲澈與凌子悅追了它一整個早晨都被它逃脫了。
“這才晚春時節,陛下就想著冬天的事了?”凌子悅笑道。
雲澈在她的鼻尖上點了點,“朕還記得小時候你最怕冷,一到冬天就愛靠著火盆子寸步不離,晨起時也是窩在褥子裡,朕都起身了,你還拽著褥子不肯起。”
那是他二人曾經最為親密的時光,不經意想起,雲澈的唇上湧起笑意,心中滿是懷戀。
“凌子悅只記得日日窩在褥子裡不起身,將錦娘急壞了的人可是陛下啊!就因為陛下起的遲了,凌子悅還挨了容少均一頓手板。”
提起那一頓手板,雲澈的心疼了起來,他執起凌子悅的手,指腹揉捏著她的手心,笑道:“朕知道你一到晌午就犯困。你就留在這營帳中午憩吧!”
說完,雲澈便一把將凌子悅抱起,三、兩步置於榻上,“你就安心地睡吧,等你睡醒了,朕也就回來了。你不是說想念鷓鴣的味道嗎?朕再獵幾隻鷓鴣回來與你烤著吃?”
凌子悅頓時笑出聲來,“陛下的心思都放在火狐上了,鷓鴣還是等凌子悅午憩後親自she來給陛下嘗嘗鮮吧!”
雲澈看著凌子悅,她唇角的弧度撩撥著他的心跳,眉眼間的那絲笑意如同無數羽毛掠過雲澈的思緒,只覺情念涌動。他低下頭來吻上她的唇,舌尖緩緩探入,滑過她溫暖的唇齒,輕柔的吮吸逐漸狂放而熱烈起來,那是失控的前兆。雲澈的手掌伸進凌子悅的衣襟之中,手指急躁的拉扯開她的腰帶,膝蓋不由分說頂入她的雙腿間,緩緩沿著內側向上移動。
93、天子帳中
凌子悅本以為雲澈不過是想親吻自己,但很明顯他要的更多。
“陛下……陛下……”凌子悅別過頭去,雲澈的吻落空在枕邊。
倒抽一口氣,雲澈碎吻上凌子悅的臉頰,“朕想要你了。”
凌子悅抿起唇,看向營帳門前,臉頰已經紅透了。
雲澈灼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臉上,他的手指緩緩撥開她額前的發,吻上她的鼻尖。
凌子悅本以為雲澈斷了那樣的念想,卻沒想到他驟然側身高喊道:“盧順,朕要午憩!誰也別進帳來打擾朕!”
“是!”帳外傳來盧順的應和聲。
凌子悅心中一驚,看向雲澈,她從不懼怕這個男人,但是對他難以控制的□卻總是承受不了。
“陛下前日才……”
“你也知道是前日。”雲澈低下頭來噙住她的唇,完全將她的衣襟扯開,露出細緻的鎖骨和圓潤的肩頭。雲澈的吻暴風驟雨般落下,咬著裹胸的一端,揚起下巴時脖頸的曲線張揚中富有力度,這樣的□奔瀉而出只怕一發不可收拾。
凌子悅輕顫了起來,前日的雲澈失了控。她本是將自己新修的書送入宣室殿交由雲澈批閱,當她陪在他身側,將書簡呈遞到他的面前,他並沒有起手翻閱,而是傾□來吻上凌子悅正欲離去的指尖。雲澈的親吻在最初總是充滿珍惜與愛憐,但很快便被壓抑在心中無從表達的傾慕吞沒,凌子悅在雲澈的占有中完全失去了自我,晨起,她的雙腿顫抖無法起身,雲澈這才後悔昨夜過於縱情,而凌子悅執拗地要去上朝,還是雲澈以君命令她在他寢宮中好好休息。
而今,雲澈只怕又要重蹈覆轍。他的愛意總是太洶湧,決堤時覆水難收。
凌子悅勉強撐起上身向後退去,雲澈卻扣住了她的腰身。
“你怕我?”雲澈的嗓音暗啞,嘴唇離得凌子悅極近,他灼熱的吐息要將她的五臟六腑都燃燒。
“阿璃……這裡是上林苑……”
“然後呢?”雲澈的雙手扣住凌子悅的手腕,目光灼然。
壓迫感襲來,凌子悅下意識又向後推了推,背脊抵在了床榻的邊緣,雲澈卻再度向前傾□來,吻住凌子悅,托著她的後腦緩緩躺下。他的衝撞不似前日那般急躁瘋狂,溫柔而緩慢,只是為了讓她感受到他的存在。凌子悅扣緊了臥榻的邊沿,而雲澈卻將她的雙臂繞過自己的背脊。
“我就在這裡。抱著我。”
不是命令,他的話那般天經地義。
凌子悅睡的很沉,雲澈的手指一遍一遍撫過她的額頭,她的髮髻已經散開,髮絲在枕上鋪散開來。雲澈側躺著身撐著下巴,細細的看著她熟睡時的容顏。
他曾經嘲笑過那些為了女人丟掉江山的帝王,但每當他看著凌子悅,心中便像有無數愛意急待破繭而出。
他知道,這一世,他不可能再像這樣去愛另一個人了,凌子悅就像花火在他的心中熊熊燃燒,焚盡了一切。
午後的日光傾斜著沿著營帳的邊沿落進來。
雲澈悄然起身,為她拉上褥子。
他知道凌子悅是極為喜愛那隻火狐,她喜愛它的靈動自由,所以從不希望雲澈獵殺它。它的美好在於山林之間,而並非搭在頸間的狐裘死物。雲澈心想還是去獵幾隻鷓鴣吧,黃昏時分與她在營帳前生火燒烤,飲酒暢談。
他吩咐盧順守在帳前,除非凌子悅醒了,其他人不得入內打擾。
雲澈上馬之後,與幾名侍軍奔入林中。
不久,帳外傳來的談話聲令睡意深沉的凌子悅隱隱轉醒。
“洛大人,陛下真不在帳中,您請回吧!”
“不在帳中?那公公您守在帳門口做什麼?洛敏行既然在上林苑見到陛下的御帳,自然是要來行君臣之禮的。公公您這般阻擋也不通報,是為何故?”
男子的聲音高揚跋扈,凌子悅不由得蹙起眉來,趕緊扯過外衫穿起。
“洛大人,陛下真的前去狩獵了!不信您可以問問這些侍衛!”
“問他們?陛下不在這裡,他們不跟著去卻守在這裡做什麼?”洛敏行冷哼一聲,只道盧順是在騙他,高聲道,“臣國定候洛敏行前來見駕!”
洛敏行乃是洛照江的弟弟洛照河的獨生子。洛照河在朝中無所作為,早年雲澈登基封他為國定候,不消三年便因病故去。其子洛敏行繼承其爵位,由於洛照江膝下無子,對於這個侄兒是相當厚愛,洛太后也對其溺愛有加,自然養成了他飛揚跋扈不知天高地厚的毛病。
凌子悅倒吸一口氣,匆匆系上腰帶,正要將散落的髮髻梳起,帳簾便被掀起。凌子悅背脊僵直,入內者正是洛敏行。
洛敏行第一眼看見的便是未及收拾的床榻,心想自己該不會正好打擾了雲澈的好事,正欲低頭請罪,卻不見雲澈,只看見不遠處一身著男裝的凌子悅。
洛敏行頓住了,唇上的笑容輕浮中更有幾分令人不悅的意味。
凌子悅將所有的驚慌收起,微微頷首道:“國定候。”
洛敏行雖然在外戚中地位顯赫,但論官職還是不及凌子悅的。
洛敏行頓時笑了起來,手指掠過凌子悅垂下的髮絲,“陛下的品味果真脫俗啊!這位便是明妃吧!”
沒想到他竟然將自己當成了明熙,凌子悅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回話。
自己的身份乃朝臣,卻臥於天子的營帳之中,於禮不合。
洛敏行一向聲名狼藉,在他的封邑中只要他看上眼的女子,都會被強搶入府中受他摧殘。此刻的洛敏行早就被色膽蒙了心,只覺得眼前女子與他往日見過的所有女人都不一樣,他的手還未及觸上凌子悅的臉頰,凌子悅便向後退了一步。
“唉……在下也只是想將娘娘看清楚而已,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陛下與敏行也是表兄弟,大家是一家人,娘娘何必害羞呢?”
“洛大人!這位並不是明妃,而是當朝雲光大夫凌子悅!”盧順趕緊出言制止,希望洛敏行不要繼續無禮。
“雲光大夫凌子悅?”洛敏行哈哈笑了起來,“本王當然聽說凌大夫是帝都城中出名的美男子。既然如此,就讓本王看清楚些,傳聞到底是不是真的?”
洛敏行根本不信盧順所言,只當他是不想自己接近陛下的寵妃才胡亂編出的藉口。
“大人,傳言終究只是傳言而已。洛大人又何必盡信。大人想必有要事與陛下相商,凌子悅先行告退。”
凌子悅正欲離去,卻被洛敏行拽住了胳膊。
“有意思。怪不得陛下如此寵愛你,當真比普通女人有情趣的多啊!”
凌子悅瞪大了眼睛,用力要甩開對方的手,“國定候,請自重!”
“洛大人!這位真的是凌大夫!不是明妃!”
盧順擋在凌子悅身前,洛敏行卻一把將盧順推開,臉上滿是惱怒的神色,“不就是個女人嗎?在朝中無權無勢,我洛敏行面前卻還如此矯情!我就要看清楚你是怎樣的國色天香,自傲到如此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