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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未說完,夫妻倆只見紀慎語噌地立起來,焦急無狀地往外沖,比他們這親爹親媽的反應還要激烈。紀慎語心急如焚,狂奔回小院拿上棉衣,裡面就套著睡衣睡褲,他如一陣疾風,又卷出大門直奔向街口。
上了車,他舌頭都打結,拍著靠背要去復興路的軍總醫院。
紀慎語就這樣不管不顧地往醫院趕,一分鐘都等不及,下車後又是一路狂奔。醫生打來電話,是否說明丁漢白傷得很重?會不會有生命危險,又會不會很疼?
他明明急得要死,卻止不住亂想許多,衝進急診後徹底亂了陣腳。發高燒的,過敏的,頭破血流呻吟哭喊的……他遍尋不到丁漢白的身影,抓住每一個醫生護士詢問,都不知道他要找的人在哪裡。
“不在急診,門診……”紀慎語掉頭沖向門診樓,逐層排查,險些撞到一位護士,然後被劈頭蓋臉地痛罵。他不住道歉,道完靠著走廊的牆壁陣陣脫力。
丁漢白到底在哪兒,到底怎麼樣了?
他應該聽清丁延壽的交代再來,不會像沒頭蒼蠅一般。
可他哪等得及,他聽完那句就嚇得魂不附體了。
紀慎語滿頭大汗,打起精神繼續找,轉身卻在走廊盡頭看見他要找的人。丁漢白肩披外套,額頭纏著一圈紗布,側倚著牆,狼狽又挺拔。
待紀慎語跑到他面前,他淡淡地說:“你慌什麼。”
紀慎語答不上來,抱住他,急得不停打嗝。他推開,紀慎語又湊上來,如此反覆幾回,紀慎語叫他推拒得傷心又難堪,抓著他的外套搖搖晃晃。
丁漢白問:“你很在乎我嗎?”
紀慎語不住點頭,他在乎,從前只知道在乎,此刻明白到底有多在乎。走廊那頭,丁延壽和姜漱柳趕來,丁漢白說:“我爸我媽到了。”
紀慎語卻看著他:“師哥,我白天的時候想,我願意跟你好,可我不能確定好多久,我怕對不起師父,怕別人戳我的脊樑。但我現在想永遠跟你好,我還是怕這怕那,可是最怕你離開我……”
他的師父師母正朝這邊走來,他那樣清晰地說完這幾句話。他不傻,丁漢白再三逼他認清內心,他看清了,忠孝難兩全,他只能選最要緊的那個。
丁漢白一把抱住紀慎語,他的心腸真是黑的,能自損八百來一出車禍受傷,折騰喜歡的人捧著他、疼著他。那身體不住顫抖,環著他的腰,拱在他頸邊怨懟些什麼。
怨他開車不小心,左右竟還是擔心他。
他們兩個靜靜抱著,直到丁延壽和姜漱柳走到跟前。分開時兩人都沒慌,輕輕地,在二老眼皮子底下暗度陳倉。
輾轉回家,丁漢白帶著一身傷進屋,床上擱著一套嶄新的西裝。紀慎語跟進來,關門倒水,鋪床蓋被,立在床邊窘迫半晌,竟脫掉外套鑽進了被窩。
他盯著丁漢白的額頭,不放心。
丁漢白問:“衣服都顧不上換,穿著睡衣就出門了?”
紀慎語點點頭,傾身環住丁漢白的脖頸。“師哥。”他知道自己膽小,與丁漢白在一處時,丁點風吹草動就叫他膽顫,可今晚才知道,那點害怕太微不足道了。
“紀慎語。”丁漢白忽然叫他,“我立在欄杆處,看見你一層層找我。”
一場虛驚,紀慎語累得呼口氣:“以後你再也別嚇唬我了。”
丁漢白說:“我沒嚇你,因為你愛我。”
他摟緊紀慎語壓下,就著一點淡淡的燈光,低頭親對方,那蒼白的臉,那泛紅的眼,每一處都被他親吻。紀慎語有些恍惚,扒拉開丁漢白的襯衫,只見皮膚光潔沒一點傷痕……
他問:“怎麼撞得車?”
丁漢白含糊:“衝著電線桿……”
紀慎語立馬不幹了,二十歲的老傢伙可真雞賊!他掙不開,丁漢白像座五指大山,像尊樂山大佛!那吻也變了味兒,半點溫柔都沒了,強奪他的嘴唇,急切啃噬,不理他發麻熱痛。
“渾蛋,大王八……”
丁漢白美美的:“我就是個牲口,行嗎?”他酒醉一般,喟嘆著,大手撫過紀慎語的身體。摸到腰間,褪掉一點睡褲,側壓著,流氓地直奔下三路。他不要臉似的,眼神卻是切切的溫柔。
紀慎語推他,他更得寸進尺:“把腿分開點兒……”那兩腿反並得更緊,夾住他的手,打著顫,罵聲換成了哀求。
丁漢白哄騙:“我就看看。”
紀慎語還氣:“你的閹了?憑什麼看我的?!”
丁漢白能屈能伸:“你的大呀,讓我開開眼。”
臊紅臉,耷拉眼,紀慎語明白,看完之後就要碰碰,都是男人,誰不知道誰?可他沒主意似的,乖乖一松,任這流氓看了。
這時丁漢白低嘆:“可怎麼好啊。”
花沒開月沒圓……他卻滿腦子都是弄師弟。
第44章 夜雪壓枝,雄鳥振翅。
雖然丁漢白是頂天立地一男兒, 可真不愛干人事兒。一場交通事故, 電線桿都比他傷得重些,偏偏還要使喚這個吩咐那個, 大清早就無病呻吟。
紀慎語端茶倒水, 和這麼個人兩情相悅能怎麼辦?一盆熱水, 三兩藥膏,他要給丁漢白洗臉換藥。逐層摘除額頭的紗布, 他驚訝道:“你是什麼金枝玉葉?粘個創可貼的事兒還包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