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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慎語外強中乾:“有什麼可抱的,燒個紙,又不是出殯。”
一而再再而三地沒面兒,丁漢白是可忍孰不可忍,把車鑰匙往中控台一摔:“我還就抱了!”他長臂一撈,將紀慎語攬入懷裡,扣著腰背,按著後腦,對方的鼻尖磕在他下巴上,發涼,嘴唇隱約蹭到他的脖頸,還是那麼柔軟。
紀慎語掙扎不開,罵神經病,罵王八蛋,就這倆詞來回地罵。
後來他累了,垂下手,閉上眼。囁嚅一句謝謝你。
丁漢白該說“不客氣”,可他莫名腦熱,竟說了句“沒關係”。
第19章 男扮女裝。
開學在即, 丁延壽允許紀慎語撒歡兒幾天, 不必去玉銷記幫忙,於是丁爾和跟丁可愈主動包攬, 表明會多兼顧一些。紀慎語見狀便安心歇著, 不然更惹那兩兄弟討厭。
“出門?”丁漢白上班前問。
紀慎語點點頭, 他要去找梁鶴乘。
丁漢白會錯意,囑咐:“跟同學出去別惹事兒, 吃吃喝喝就行了。”
等家裡人走淨, 紀慎語鑽進廚房忙活出一壺湯,大包小包地奔去淼安巷子。上回把小院收拾一番, 今天再去換了樣, 他進門見梁鶴乘在院裡耍太極, 只不過動作綿軟無力。
“師父,精神不錯。”他自覺進屋拾掇,倒湯時出來問,“師父, 你是用黃釉暗刻龍紋碗, 還是用粉彩九桃碗?”
梁鶴乘大笑:“你少來, 別拿我尋開心。”
紀慎語把湯倒入九桃碗中:“你擺出來不就是為了讓我看?看完不就是要考?考不過然後你再教。”
梁鶴乘讚不絕口,既喜歡這口鮮湯,也滿意自己聰慧的徒弟。他喝完就問:“我為什麼選這兩隻碗來問?”
紀慎語答:“龍紋碗侈口外撇,角度小難把握,非常容易出破綻;雙龍趕珠紋線條複雜,暗刻不明顯所以瑕疵率高;粉彩那隻外壁和碗心均有繪畫, 繪畫稍一不同就廢了。”
這兩隻碗代表難度很高的兩類,一類有紋,一類有畫。梁鶴乘沒考住紀慎語,擱下碗又打一套太極拳,許是心花怒放,拳頭都有勁兒了。
紀慎語眼巴巴等學藝,來之前就列出一二三四,要逐個請教。梁鶴乘卻一點不急,要見識見識玉石雕刻的精工過程。
紀慎語反做起老師:“這是雞血石,我要刻一枚印章。”
梁鶴乘問:“相比起來,造古董和雕刻你更喜歡哪個?”
紀慎語想想:“造古董工序繁多,比雕刻有趣兒,但只是單純仿製,不像雕刻得自己構思,平分秋色吧。”答完瞄準某個花瓶,“師父,你做得最成功的一件是什麼?”
梁鶴乘查出癌症後就沒怎麼做過了,在家干躺半個月,渾渾噩噩。這點本事後繼無人,自己住院治病又倍感孤苦,於是愈發渾渾噩噩。後來想著反正也沒幾年活頭,怎麼也得留一兩件得意之作,因此攢力做出那件百壽紋瓶。
他沒錢花就從屋裡拿一件倒騰出去,不誆買主,只按仿器的價格賣。沒成想遇見紀慎語,緣分到了,也可能是老天爺憐憫他,他便把百壽紋瓶送了出去。
紀慎語聽完問:“你之前說瞎眼張也未必看出真假,誰是瞎眼張?”
梁鶴乘壓低嗓子:“他是你師父我的死對頭,他瞎眼,我六指兒——”
紀慎語聽樂了:“你把他戳瞎的?”
這對新認沒多久的師徒不干正事,對著臉喝著湯,沒完沒了地侃大山,笑聲不斷。但有人歡喜有人憂,丁漢白準備去找張斯年,結果臨走被張寅派去出差。
鄰市挖出一個小墓,叫他去跟當地文物局開會,只去一兩天。
丁漢白回家收拾衣服,一進前院聞見香氣,是姜漱柳在廚房做飯。大上午怎麼回來做飯?他跟著對方朝臥室走,他媽進入姜採薇的房間,他也進去,把那姐倆嚇一跳。
姜採薇面色蒼白,嘴角還破著,硬生生擠出笑。
丁漢白問:“倒休?不舒服?”
姜漱柳替妹妹答:“嗯,你回來幹嗎?”
“我收拾東西離家出走,過兩天回來。”丁漢白說著往外走,他媽竟然沒理他說了什麼。姜漱柳坐床邊餵姜採薇吃飯,餵兩口停下,給姜採薇擦眼淚。
“別怕了。”姜漱柳自己也哭起來,“我哄著你,其實我心裡也後怕……”
姜採薇撲姜漱柳懷裡:“姐,我身上傷口疼……”
咣當一聲,丁漢白在門外聽夠衝進來,衝到床邊半蹲看著姜採薇:“小姨,你昨夜下班晚,是不是出什麼事兒了?”
姜採薇不肯說,他急道:“你只跟我媽說有什麼用?你倆抱著哭能解決?告訴我,誰欺負你我去找,你這傷是怎麼回事兒?!”
姜採薇昨天下班晚,她又惦記陪紀慎語去燒紙,就從小巷走,結果遇上流氓。反抗的時候被打傷,萬幸的是呼救被另一同事經過聽見,才脫險。她昨晚在同事家睡了一夜,上午回來只跟姜漱柳說了。
丁漢白霍然起身,動了大氣,見姜採薇哭得厲害又強硬止住,安慰道:“小姨,你先好好休息,等你情況穩定,也等我回來,再把當時的具體情況告訴我,這事兒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