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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陛下,皇后娘娘康健,無需用藥。”
是藥三分毒,能不吃,還是不吃的好。
朱厚照點頭,表示明白。
穩妥起見,李院判提筆,對照脈案,仔細填補註意事項。重點叮囑,膳食定時,糕點適量。皇后年輕,又可能是雙胎,必須注意。
“本宮知道了。”
夏福坐起身,接過紙,仔細看過,交給貼身宮人。
“勞煩院判。”
李院判告退,宮人中官退到殿門旁。
朱厚照忽然咧嘴,道:“梓童,朕聽說,這個月份的孩兒已經會動。”
“陛下聽誰說的?”夏皇后雙眼圓睜,低下頭,白玉似的一雙手,輕輕覆上腰間,烏髮垂落,面頰豐盈,膚白嬌嫩,愈發顯得吹彈可破。
“張伴伴說的。”
“張……”
夏皇后眼睛瞪得更大,差點沒被口水嗆到。
太醫也就罷了,中官說這話,能信嗎?
“劉伴伴也這麼說。”
盯著夏皇后的肚子,朱厚照道:“梓童察覺沒有?朕想摸摸看。”
夏皇后無語。
仔細想想,好似真有輕動。只不過年紀輕,又是初次懷胎,沒能馬上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
猶豫兩秒,到底牽起朱厚照的手,輕輕覆在身上。
朱厚照正要說話,忽然感覺到什麼,剎那愣住。
“陛下?”
“在動!”少年天子興奮得雙頰泛紅,“朕的小公主在動!”
夏福先是臉頰暈紅,繼而現出幾許詫異。
公主?
“陛下為何說妾懷的是公主?”
“朕喜歡。”朱厚照小心移開手,將頭貼在夏皇后身前,雙眼晶亮,“福兒,為朕生個公主,可好?”
“好。”夏福頷首,笑容綻放,如含苞多時,即將盛放的牡丹。
“有了公主,福兒再為朕生個皇子。”
“好。”
“然後再生一個公主。”
“……好。”
“再是皇子。”
“……”
“不能像聖祖高皇帝,也要像太宗皇帝一樣。”朱厚照掰著指頭,笑得十足傻氣,“朕要五個公主,都像福兒。珍珠寶石,綾羅綢緞,朕給她們最好的一切。誰敢欺負朕的公主,讓朕的兒子揍他!”
朱厚照說得興起,夏皇后很是無語。
實在聽不下去,直接手一撈,提著天子的領口,直接按在榻上。
“陛下,妾有些乏。”
朱厚照眨眨眼,“朕為福兒捏捏?谷伴伴手藝不錯,朕也學了些。”
“陛下……”
小夫妻正說話,坤寧宮管事太監在門外稟報,乾清宮中官丘聚求見天子。
“丘伴伴?”
朱厚照坐起身,整了整衣領,道:“福兒先歇著,朕去看看。”
“妾送陛下。”
“不用。”
朱厚照很想大丈夫一回,將皇后按回榻上。
結果發現,力氣不夠,按不住。
摸摸鼻子,免去皇后禮,大步走出殿外。
“丘伴伴何事?”
“回陛下,是李閣老和謝閣老……”
丘聚沒有囉嗦,三言兩語將事情稟明。
朱厚照立時變了神情。
“兩位先生真這麼說?”
“回陛下,句句屬實。”
“擺駕,回乾清宮。”邁出兩步,朱厚照忽然停住,對坤寧宮管事太監道,“好好伺候皇后。”
“是!”
眾人恭送,朱厚照不乘車輿,直接步行。
天子長腿邁開,丘聚等人都是一路小跑。
李東陽和謝遷候在西暖閣前,見到天子,拱手行禮。
“免禮。”朱厚照當先走進暖閣,道,“兩位先生進內說話。”
“臣遵旨。”
正德元年,十二月辛未,內閣覲見天子。
翌日,天子病癒,升殿早朝。
“升賞慶平侯世子顧鼎,長安伯顧卿,都察院僉都御使楊瓚,兵部武庫司郎中謝丕,國子監司業顧晣臣,錦衣衛南鎮撫司僉事趙榆等十六人,錄其鎮虜營禦敵有功。”
“營州左屯衛指揮使才方,忠烈有功,進階右軍都督府僉事,追贈太子少保。子三人,禦敵有功,升一級,賞銀五十兩,布帛十匹。”
“營州左屯衛同知孫連,失於戒諭,懈於設備,懷私挾怨,外不能御虜邊塞,內不能保聚人畜,逮治錦衣獄。罪證確實,於闕下杖三十,重枷長安左門外。除一幼子,兒孫發北疆戍衛,五代不赦。”
群臣都沒料到,升殿當日,天子不問諸事,先下敕令。
唯內閣三人表情平靜,似早有預料。
“敕升英國公世子張銘錦衣衛僉事,為副總兵官,率京衛兩千馳援鎮虜營。命會昌侯孫銘領奮武營,設防牛欄山。”
“下章程兵、戶兩部,諸事俱備,不得延誤!”
敕命下得太急,群臣未有準備。有兵部官員想要出列,立即被同僚拉住。
後者搖頭,示意三位閣老。
前者蹙眉,正自不解,忽見李東陽出列,平舉笏板,朗聲道:“臣等遵旨,陛下聖明!”
戶部兩次地震,尚書韓文之下,侍郎僅存一人,辦事官員少去大半。不及填補缺額,遇京衛北上,忙得腳不沾地,生生累病。
此時,韓尚書告病未朝,李東陽掛戶部尚書銜,出列領旨,部中上下誰敢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