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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嶼已經攻下,這幾人已無大用。敢生出歪心,直接動手,用不著半點猶豫。
被軍漢看得頭皮發麻,番商和海賊激靈靈打個寒顫。
這才想起,藏寶找到,海島攻下,於楊瓚而言,自己不剩多大用處。
雖有承諾在先,難保不會遵守。
畢竟,在詔獄時,曾有先例。
想活命,必須好好表現,證明自己有用。
想到這裡,四人都是咬緊牙關,握住木棍,兇狠瞪著綁在一起的走私商。
誰敢動一下,敲掉門牙!
島嶼北面,炮聲漸停。
兵船靠岸,官兵甫一登島,便列成戰陣,呈碾壓之勢,推平敢於抵擋的海盜。
疤臉海匪命喪官軍刀下,王十九等頭目遲遲不見蹤影,海匪驚慌失措,組織不起有效抵抗,膽破魂喪,望塵奔潰。
“殺!”
得知王十九等頭目已就擒,周、肖兩位指揮使下達同樣命令,見海匪就殺,一個不留!
“島上海匪作惡多端,理當斬草除根!”
楊瓚沒否決,卻也沒有附和。只言本官不知兵事,全由兩位指揮。
顧卿領數名錦衣衛下船,提審王十九,問出島上藏寶之處,當即遣人帶路。
於此,周指揮使沒有表示。
沿途滅掉六股海匪,得了不少好東西。加上即將到手的戰功,已是不虛此行。雙嶼港的金銀,得著是錦上添花,得不著也沒什麼。
況且,金銀再多,錦衣衛在側,也不好動手。
肖指揮使心有不忿,奈何把柄被抓,唯有將鬱悶轉化為戰意,指揮臨山衛瀝海所和三山所的水軍,一路衝殺,滅掉所有海匪,求饒也不放過。
楊瓚下船時,戰鬥將近尾聲。
周指揮使和肖指揮使核對戰況,將首級分割清楚。
“共戮海匪三百七十一人,活捉二百六十八人。餘下或隨謝十六出航,或散入周圍島嶼。”
“尋到海匪藏金一百餘兩,銀八箱,器皿珍玩六箱,茶磚絲綢一十三箱。”
聽言,兩位指揮使都是喜上眉梢。
這些都是從島上搜得,尚未運入藏寶洞窟,算是筆意外之財…
金銀需上交,餘下之物,需得合計一番。
兩人交換眼神,正要尋個安靜處,忽聽屬下來報,有一艘兵船,打出錢倉所的旗號,出現在島嶼西面。
“錢倉所,可看清楚了?”
“回指揮,確是錢倉所兵船。”
周指揮使皺眉,肖指揮使臉色很是難看。
不用說,必是知曉島上情況,來搶戰功!
“熊七這xx的,一肚子壞水,最會算計!”
狼煙升起時不來,炮聲轟鳴時不來,現下海盜被剿滅,清點戰功繳獲,急匆匆派來一艘兵船,算什麼意思?
“十成是來搶功的!”
周指揮使是“外來”,肖指揮使則屬地頭蛇,知道熊指揮秉性,當即咬牙,道:“不能讓這龜孫子得逞!”
“人既然來了,總不好攔在島外。”
“這事……”
肖指揮使皺眉,忽然看到剛下船的楊瓚,計上心頭。
“不如向欽差請示?”
“不好吧?”
“有何不好?”
肖指揮使低語幾聲,周指揮使微頓,斟酌兩秒,到底點頭。
“也罷,此事當由欽差決斷。”
聽到兩人所求,楊瓚眉尾挑高。
取出不離身的金尺,打量著對方,琢磨該從何處下手。
不想被搶戰功,又不想得罪人,就推他出來,當真打的好算盤。
武人魯直,心思不會拐彎?
騙傻子去吧!
只不過,事情辦好,未必會得罪人。
考慮片刻,楊瓚輕笑,道:“兩位指揮使方才說,有海匪散落附近海島?”
“正是。”
“既如此,不妨將消息告知熊指揮。”
恩?
周指揮使和肖指揮互相看看,神情都是一變。
楊瓚繼續笑道:“熊指揮使襄助剿匪,本官甚是感激。先時從走私商人處得來的茶磚,本官做主,贈與熊指揮兩箱,二位意下如何?”
既然推他出來,如何行事,旁人最好不要置喙。
周、肖二人臉色微僵,隱約察覺出話里的敲打,只能點頭。
“來人。”
送出人情,總要讓對方知道。
不假兩人麾下,楊瓚請校尉幫忙,給錢倉所的兵船傳訊。
“賊匪未滅,百姓不安。熊指揮使精忠為民,瀝膽忠君。如能清繳臨近島嶼海匪,擒拿匪首謝十六,本官歸京之後,必上奏天子,為指揮使請功!”
將話帶到,錦衣衛即告辭離去。
看到滿滿兩箱茶磚,熊指揮使拂過虬髯,大笑數聲。
“這楊欽差是個明白人!”
“指揮使,對方分明是藉故攔下兵船,防備我等。”
“你懂什麼。”熊指揮使冷哼一聲,道,“北邊來的,我不知道。臨山衛姓肖的,一肚子花花腸子,從他嘴裡搶肉,不是那麼容易。”
“總不能白來一趟。”
“誰說白來?”熊指揮使道,“兩箱茶磚,抵得上弟兄們一月軍餉。不是說附近島上有海匪,砍幾個,戰功照樣到手。省得和姓肖的掰扯,惹一肚子閒氣。”
話落,熊指揮使令兵船掉頭,巡查臨近小島。
見有零星舢板,立即靠岸,遣官兵登島。
“這楊欽差,年紀應該不大?”
拎起從海匪身上搜到的布袋,倒出幾顆圓潤的珍珠,熊指揮使眯起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