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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此情形,還有什麼可說?
開砍!
於是乎,骷髏船上砍得熱鬧,海面也是殺聲震天。
備有火炮的雙桅大船開始互轟,十幾艘木船發起亂戰。
短短兩刻鐘,三艘木船起火,船上的盜匪或慘叫墜海,或被火焚。
徐船主既是海匪,又是走私商。
包圍骷髏船的匪徒中間,他的實力最強。
孫老三人多,卻都是烏合之眾,很快被砍得連連敗退,退至船舷邊緣。
“徐船主,今日這事,姓孫的記住了!”
孫老三咬牙切齒,雙目充血。
只要他能躲過這回,必報此仇!
徐船主冷笑,斬草除根,蛇打七寸。
放孫老三逃走,留下禍患?
蠢人行徑!
今天,孫老三是死也得死,不死也得死!
幾方正打得熱鬧,海面再次生變。
未知何時,十艘兵船,二十餘艘木船,已張開口袋,將匪徒團團包圍。
熊、肖、趙三位指揮使親臨戰陣,各領三艘兵船,五六艘木船,盯准一股匪徒,只等餘下一艘兵船打出旗號,立即動手。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楊瓚得知消息,同顧卿王守仁商議,機不可失,當機立斷,調集錢倉所及大嵩所全部兵船,直往海上,端掉這股匪徒。
“聞人來報,其中有屢次犯案,手握十餘條人名的悍匪。趁此良機,正可一舉擒獲,以絕後患。”
“若絕這股匪徒,豈不是給沈岳喘息之機?”
“放心。”
楊瓚輕笑,習慣性的點了點手指。
“匪徒殺之不盡,懸賞告示不揭,總有後來者。”
江浙福建等地,海匪何止千人。海匪殺完,陸上大盜慣匪亦然會見財心動。
通俗點講,這些匪徒就像是田裡的雜草,拔掉一茬,稍有疏忽,又會長出一片,除之不盡。
最好的辦法,就是能除多少是多少。
抓得心驚,嚇得膽寒,提起官兵兒子,看到兵船的影子,就會魂飛魄散,逃之夭夭,浙海之地才能肅清。
就算殺不完,有前車之鑑,也不敢隨意騷擾沿海百姓。
實在活不下去,大可揚帆起航,到倭國碰碰運氣,或至爪哇呂宋之地,來個三到五日游。再不行,還可繼續遠航,和歐羅巴同行搶生意做買賣。
現下里,歐洲的私掠證還未興起,維京人沒落,最大的海盜頭子,英格蘭的童貞女王尚未出生。
想要搶地盤劃勢力,不趁此良機,還等何時?
楊瓚都想建議朱厚照,反正不差錢,趕緊造船,多占海島!
陸上疆域,短時間內沒法重劃。想要掰扯一下,韃靼小王子必不會同意。
海上則是處女地,只要能站住腳,甭管太平洋大西洋,都會成為明朝的“漁場”。
可惜的是,自身實力有限,朝中阻力太大。
有謝狀元顧榜樣為坑友,顧同知為同盟,步子也沒法邁得太大。縱有劉公公敲邊鼓溜縫,結果也是一樣。
想到這裡,楊瓚不禁嘆息。
站在甲板上,迎著海風,很有獨立於天地,無人可依的寂寞蒼涼。
“楊僉憲,可覺得哪裡不妥?”
“本官無事。”
搖搖頭,避開王主事疑惑的目光。楊瓚轉向顧卿,道:“於戰事,下官只知皮毛。一切還要仰賴顧同知。”
“楊僉憲放心。”
顧卿頷首,見又有兩艘賊船起火,立即下令:“進攻!”
校尉領命,迅速打出旗號。
三名指揮使得令,同時命兵船前行。
借單筒望遠鏡之利,官兵能知海匪,海匪卻不見官兵。距離漸近,仍被蒙在鼓裡。兼殺得興起,壓根沒注意到,不知不覺間,自己竟成瓮中之鱉,被官兵包圍,逃脫無望。
轟!
炮聲驟響。
鐵球砸進戰團中央,濺起巨大水花,直接掀翻兩艘木船。
轟!轟!轟!
接連數聲炮響,不給海匪反應時機,兵船幾乎是一邊開炮,一邊快速向前移動。
海匪發現不對,已經徹底晚了。
繼火炮之後,官兵張弓搭箭,破空聲中,箭雨兜頭罩下。
數名海匪未來得及躲閃,頃刻被紮成刺蝟,釘在船板之上。
見此情形,徐船主和孫老三大驚。
“官兵怎會在此?!”
可惜,無人能給他們答案。
三輪箭雨,兵船更近。
遇小型賊船,壓根不做閃避,如海里的鯊魚一般,橫衝直撞,碾壓而過。
船上的海匪心魂俱喪,想保住性命,唯有跳海一途。
撲通幾聲,海面濺起十餘朵浪花。
除兩艘雙桅帆船,餘下賊船多被兵船撞翻。船上的海匪運氣不好,來不及逃命,都會隨船板一起沉海。
這還不算最慘。
最悲劇的,咕嚕嚕吞幾口海水,撲騰不到兩下,被兵船撞頭,雙眼翻白,直接沉海。
空有一身本領,水性極佳,能浪里搏殺,卻霉運當頭,淹死在海里。
骷髏船上,歐羅巴船長瞪大雙眼,望著橫衝直撞的兵船,仿佛看到神話中的海怪。
“上帝!”
船長顫抖著雙腿,此時此刻,他成為最虔誠的信徒,只盼神明能大發慈悲,將他從噩夢中解救出去。
擁有火炮的匪徒,已讓他恐懼萬分。
穿著緋紅袢襖,如狼似虎的衛軍,更讓他目瞪心駭,魂亡膽落。
這樣的船,這樣恐怖的士兵,這樣……他一定是沒能闖過暴風雨,來到了地獄!
十艘兵船碾壓過後,多數賊船七零八落。僅剩兩艘雙桅帆船,還在苦苦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