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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公公遭幾頓狠抽,jian宦之路遇阻,轉而向貪官法發力,終究沒能成為立皇帝。
沒有八虎橫行,戴銑沒有廷杖染血,玉階前殞命,韓文等朝臣沒有因上言罷官。
王守仁也沒有觸怒劉瑾,貶謫龍場驛。
相反,陰差陽錯,因南下剿匪,王參議竟同劉公公結下另類“友情”。
劉健謝遷沒有怒天子不爭,憤而乞致仕。
李東陽沒有獨留朝中,陷入四面楚歌,被學生斷師生情誼。
江浙海賊被剿,倭賊只能小打小鬧,難成大勢。
北疆韃靼被逐,薊州一場大戰,別部成為歷史。阿爾禿廝部掀起內訌,韃靼各部陷入混戰。
兀良哈瓦剌趁機舉兵,伯顏小王子內憂外患,連戰數場,實力大為削減。最後,竟如喪家之犬,被迫向漠北遷徙。
只不過,想要在漠北安家,先要甩掉兀良哈追兵,後要繞開瓦剌截堵,最後,還要揍飛想趁機占便宜的烏斯藏。
至此,正德朝時期,困擾朝廷的諸多問題,已被解決半數。餘下,便是小冰河期加劇,因氣候變化導致的地震洪水,糧食絕收,饑民遍地。
歷史上,明朝的滅亡,天災是重要原因之一。
若不是朝廷沒錢,崇禎帝不會下令地方裁員。
沒被裁員,失去生活來源,李闖王自會安居本職,兢兢業業,在基層公務員的崗位上打拼。
養家餬口就夠費神,壓根沒時間扯旗造反。
不是李闖王打入順天,野豬皮的子孫,還要繼續在關外漁獵。華夏傳承幾千年的文明,也不會被野蠻的“主子”“奴才”打斷。
天災是一則,人禍更不能忽略。
楊瓚閃動翅膀,不只影響朱厚照,滿朝文武也被潛移默化。
如立志抱大腿的吏部郎中,都十分明白,想得楊御史賞識,貪墨是大忌。
偶爾撈取外快,吃相也不能太難看。
聖祖高皇帝定下的薪資太折磨人,靠著俸祿米糧,偏遠地區還能湊合,繁華一些的州縣,都得補丁蓋補丁,餐餐數米粒。
遑論京城。
長安米貴,居大不易。
單靠俸祿,養活一家老小尚且不能。如何禮尚往來,結交人情?
朱厚照幾度提及,復聖祖高皇帝之法。但在實行過程中,卻要考慮實際問題。
畢竟,朝廷運轉,需要官員辦事。
水至清則無魚。
粗俗點講,想要馬兒跑,就得給足草料。
好在,這個問題也有解決途徑。
想到楊瓚遞上的奏疏,雙嶼衛送來的快報,朱厚照俯視群臣,嘴角勾起,底氣相當足。
“眾卿以為如何?”
事情可一可二,不能再三再四。
天子兩番問話,無論讚許反對,殿中文武自要給出反應。
“陛下,番糧固好,然推廣京畿尚需時日。”
簡言之,餅雖大,沒下鍋,不敢言味道如何。
朱厚照登基以來,戶部官員屢次犯事,接連過篩子,從侍郎到郎中,走馬觀花一般,換了三四任。
唯有戶部尚書韓文,如定海神針,始終屹立不搖。
韓尚書為官清正,知天子關心民生,大感欣慰,說話辦事愈發務實。
最直接的表現,朝堂之上,韓尚書的發言越來越簡單,卻往往能一針見血,扎得人肉疼。
“韓卿家所言甚是。”
朱厚照點頭,關於這一點,心中早有腹案。
“玉米先於皇莊宮莊種植,明年擇糧種發邊衛。”
“甘薯發京畿,豐產得糧,運太原大同寧夏等地。”
“朕得奏報,有州府遇水旱災情,大雪冰雹,糧食絕收。敕令地方官員,查勘實情,視情況減免明年稅糧,予以賑濟。”
“條陳屬實,由國庫發谷糧,內庫發災銀。”
海匪藏寶堆滿庫房,載滿銀礦石的海船接連返回,朱厚照完全不差錢。
“陛下聖明!”
“朕有言在先,”朱厚照微向前傾,掃視群臣,沉聲道,“災銀足額下發,必送至災民手中。敢有貪墨,絕不輕饒!”
“地方府州縣衙,如膽大妄為,表面免稅,暗中攤派雜費,濫發役夫,更要罪加一等!”
群臣垂首,暗中嘀咕,這些台面下的手段,天子如何得知?
廠衛?
一定是廠衛!
朱厚照不給眾人反應時間,繼續砸下重錘。
“貪墨五兩者,抄家閒住;貪墨十兩者,罷官流放;貪墨十五兩以上者,砍頭棄市!女眷充官婢,男丁戍邊,三族之內,五代不許科舉!”
掃視群臣,朱厚照目光銳利,洞幽燭微。
“朕非虛言,說到做到!”
“臣等遵旨!”
群臣三拜,天子當殿口諭,聖旨交內閣草擬,再由翰林院抄錄,發三都及地方官衙。
一通大棒砸下,群臣表情肅然,顯然繃緊神經。
朱厚照達成目的,忽又勾唇,話鋒陡轉。
“諸位卿家,朕日前得知,海外尚有高產之糧,亦有壯碩牛羊。今為蒼生萬民,朕欲在江浙福建等地建造船廠,仿太宗朝建造福船,遠航外邦,尋良種牲畜,豐我朝百姓。”
有反應快的文武,心思急轉,猛地抬起頭,仰望龍椅。
陛下此言,莫非要破除海禁?
“陛下,臣斗膽,國庫不豐,造船銀兩由何得來?”
“內庫。”
朱厚照單手敲著龍椅,自荷包取出一顆硬糖,送進嘴裡,咬得咯吱作響。
內庫?
群臣驚訝。
陛下不缺金銀,確是不爭的事實。但造船之事非同小可,材料耗費,匠人役夫,所需何止千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