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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力過於集中的後果,根本沒有發現,彼此的間的距離,已近得不能再近。
視線乍然顛倒,後背抵上錦緞。
唇上的觸感,緩緩蔓延至頸間。楊瓚喉嚨更干,聲音都變得沙啞。
這種感覺,似面對將要捕食的豹子。
危險,卻詭異的令人著迷。
“那個……”
該說些什麼,必須說些什麼!
顧卿俯身,離得更近。
楊瓚咬住下唇,挽回些許神智。正想推開對方肩膀,手腕忽被抓住,相疊按在頭頂。
眨眨眼,這算什麼情況?
沒有解釋,溫涼的唇,輕輕覆上嘴角。
掌心覆上雙眼,黑暗之中,感覺更加清晰。
揚起下頜,能感受到空氣輕旋,拂過喉間。尺寸肌膚,如著火一般,燎得人心頭髮熱。
楊瓚睜開雙眼,習慣黑暗後,透過指間,似有微紅光暈。
帶著鹹味的海風,自門窗縫隙流入。
熟悉的沉香環繞,意識昏沉,不想移動。
咚、咚、咚!
敲門聲驟然響起。
“楊僉憲,有要事稟報!”
帶著冰雪的氣息漸漸遠離,眼前忽變得明亮。
理智回歸。
楊瓚坐起身,外袍順勢滑落手肘。
沉默兩秒,拉好領口,腰帶忽又鬆脫。
抬眼看向始作俑者,對方卻是挑眉,似在說,錦衣衛手快,見諒。
一口氣堵在嗓子眼,旖旎氣氛頓消。
門外的衛軍面帶焦急,根本不知道,室內並非楊瓚一人。更不曉得,自己剛剛打斷了什麼。八成以上,會被新任的錦衣衛同知記上一筆。
整理過官袍,楊瓚站起身,咳嗽兩聲,鎮定一下聲音。
“進來。”
房門推開,衛軍自外走入。見到兩人,顧不得驚訝,行禮道:“稟僉憲,肖指揮使傳訊,發現謝十六下落!”
“謝十六?”
楊瓚表情一振。
“可確定?”
“稟僉憲,確定。”
“好!人在哪裡?”
“在……港口。”
港口?
楊瓚微頓,“已經擒拿?”
衛軍表情有些複雜,似不知該如何解釋。
不點頭,違心;點頭,更加違心。
情況實在過於蹊蹺,三位指揮使都覺得奇怪,懷疑是海賊的陷阱。
“何事不能言?”
“回僉憲,謝十六是自己乘船,前來投案。”
自首?
楊瓚詫異,轉頭看向顧卿,對方也有一絲訝然。
“自己來的?”
“正是。”衛軍道,“同行還有兩名海匪頭目,帶著三隻木盒。”
“木盒?”
衛軍點點頭,道:“據言,是悍匪許光頭及兩名心腹的首級。”
投名狀!
三個字閃過腦海,楊瓚眉間皺緊。這謝十六究竟打的是什麼主意?
思量片刻,楊瓚做出決定。
“先去港口。”
怎麼處置,可稍後再論,確定匪首身份更為緊要。
“顧同知可與下官同行?”
“自然。”
欽差南下,官至四品,本高於顧卿。沒高興多久,顧千戶成了顧同知,實現三級跳,又壓楊瓚一級。
想到方才之事,楊御史心中閃過一個“驚悚”的念頭:個頭比不過,品級比不上,果然只有被壓的命?
搖搖頭,楊瓚拒絕深想。
做鴕鳥,好歹能心存幻想。鴕鳥都做不成,才真正悲催。
沒到那一天,還能繼續掙扎,撲騰兩下。一旦顧同知下“狠手”,只能聽天由命。
楊瓚嘆息一聲。
穿越同仁都是升官發財,美人繞膝。換到他,同樣發財升官,卻是繞美人膝。
一樣都是穿越,差別為何如此之大?
離開居處,前往港口。楊御史頭頂黑雲,眉間擰出川字,邊走邊嘆氣。
送信的衛軍幾次加快腳步,恨不能多生兩條腿,跑出安全距離。
楊僉憲皺眉嘆氣,倒沒什麼。顧同知刀子似的目光,實在是嚇人。
視線掃過來,一戳兩血洞。
衛軍不是銅皮鐵骨,頂不住這樣的刀子。俗體凡胎,當真是扛不住。
楊瓚暫居之處離港口不遠,只是需經過海匪建在島上的“村落”。
行進村口,可見燒毀的房屋,瘦弱的工匠和漁民正忙著搭建草棚。有三兩表情麻木,或吃吃發笑的女子,都是被海匪擄來的可憐人。
攻破海島時,被關押此處的女子不下五十人,現下卻不足十人。
有自盡,亦有被海匪額趁亂殺戮。
待官兵趕至,村中已起大火。
火撲滅,草棚木屋多被焚毀,沒能跑出的工匠漁人也葬身火海。
這般慘狀,再次提醒楊瓚,謝十六是什麼人,盤踞島上的海匪都是何等心腸。縱然是提來許光頭的首級,也是罪不容恕,該千刀萬剮!
“見過大人!”
有工匠認出楊瓚,拉著痴痴傻傻的女子,跪地行禮。
女子頭髮蓬亂,面容姣好,雙眼卻是直愣愣,看著人,一動不動。
工匠不會官話,需衛軍幫忙,才能明白他話中意思。
“這小娘是他同村之人,一併被擄來島上。”
“海賊不是東西,是一群畜生!”
“同村被擄來的,只有他們二人尚存。”
“匠人兒子慘死,女兒也死了。這小娘年齡相仿,便被他當做女兒照顧。”
“他說,人瘋了也好,傻了也罷,好歹還活著。清醒的,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