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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急急向外走去。
一出溫寧宮,清映公主便急急地趕向自己的宮殿,她一邊走一邊命令道:“去把阿兄叫來。”
太監知道她是想與還不曾離去的王子商議對策,連忙應是,退了出去。
饒是清映公主最不願意,這流言也以她難以想像的速度,在陳國境內迅速地傳揚開來。當天傍晚,權貴大臣們都知道了這個消息。
越是想,權貴們便越是覺得,這個流言非是無的放矢,再想到自從衛子揚進駐都城後,邊境處,便再也聽不到北鮮卑攻關的消息,還有人說,邊境處北鮮卑早就退兵了。
還有,那北鮮卑的公主,嫁過來的儀仗,也太盛大了吧?明明只是一個來當妃子的,怎麼這麼喧賓奪主?還有,馮夫人一直與衛將軍形影不離,怎麼就無緣無故失蹤了呢?失蹤也就罷了,還弄出裸屍懸掛這一曲,這不是逼著人家馮夫人名聲掃地,無顏面出現在世人面嗎?罷了,她一個婦人,用完了就扔也是人之常情。只是衛將軍向來任性,他不會把偌大的陳國也想扔就扔吧?
想了又想,權貴們越來越不安。北鮮卑兵卒的嚴苛酷厲,那是出了名的。如果衛將軍真的束手把陳國讓給北鮮卑,那自己這些人還有什麼盼頭?
想到這裡,權貴們不停地向皇宮中求見,等著衛子揚地出現。
而第二天,宮外的十五殿下等人也聽到了這個消息。幾乎是消息一入耳,他便坐不住了,在房間中轉了又轉,時不時地朝幾個臣子看上一眼,十五殿下咬牙說道:“我們回去”
“可是殿下”
一個臣子剛剛叫出口,十五殿下已斷然揮手,說道:“這流言不可小看,依孤所料,它必是真的。”
看向眾臣,他啞聲說道:“孤的江山,豈能任由他衛子揚拱手讓給北鮮卑?趁現在眾權貴豪富人心惶惶,孤振臂一呼,或有轉機”
他原本是想著,等衛子揚驅趕了北鮮卑,又殺了眾反賊,自己再順手滅了馮氏,便可坐收衛子揚留下的太平江山了。
可是,現在情形有變,一切已由不得他了。幸好這幾天他也聯繫了一些反對衛子揚勢力,正可藉此機會,一舉成事
想到這裡,十五殿下斷然命令道:“收拾行裝,我等速速返回都城”
“是。”
在十五殿下趕回都城時,在和城附近大肆搜索的衛子揚,也聽到了這則流言。
與眾人不同,在聽到流言時,他臉色一白,整個人像被什麼擊中一樣,一動不能動了。
眾親衛相互看了一眼後,一親衛湊近前喚道:“將軍,你怎麼了?”
衛子揚臉色微沉,他低啞地說道:“他們說我,說我與清映聯繫迫害了阿宛。說我早就想把那皇后之位騰給清映,迫不及待地對阿宛動了手。”
那親衛聽到這裡,不由哧地一笑,道:“將軍,這分明是謠言”
衛子揚搖了搖頭。
在眾親衛不解的目光中,他喃喃說道:“這個謠言,是她放出來的,是阿宛放出來的……”
“什麼?”
眾人一驚,一親衛叫道:“不可能夫人便是還在,也絕對不會做出對將軍不利之事”
衛子揚只是搖頭,搖頭。他目光恍惚地看著前方,低低說道:“她在怪我,怪我容許清映公主這麼大張旗鼓地進宮,怪我一點也不給她留情面。”他似是在囈語,眾親衛聽了,不由自主地想道:將軍魔障了,他又在以為,馮夫人這是九泉之下有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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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挺有點埋怨那小子不爭氣的,你說一個人玩著玩著,自己把自己的脖子給纏住了,得多沒出息?
正文第240章是她所為
第240章是她所為(第二更求粉票)
眾親衛相互看了一眼,暗暗嘆息,這幾日裡,他們從一慣任性的將軍身上,看到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頹廢和迷茫。眼看就要成為帝王的樂趣,天下人的仰視和崇拜,帶給他的開懷,已無法遮掩住他心中的焦慮和煩躁。
見到眾親衛低頭不語,衛子揚緊緊抿著唇,好一會他才沉聲道:“回城”
“是。”
與出去時一樣,回來時,衛子揚也是悄無聲息。他是個喜歡張揚的人,可這個時候,已沒有半點心情來享受世人的矚目。
來到宮門外時,權貴三三五五地堵在宮門外,衛子揚從車簾中瞟了一眼,壓著唇角說道:“進宮。”
“是。”
馬車加速,在宮門衛剛剛伸出長戟時,一護衛拿出令牌晃了晃。宮門衛一凜,連忙退後,馬車長驅直入。
侯在外面的權貴們見狀,紛紛問道:“這是誰的馬車?”
問話聲還在響起,有幾個權貴已叫道:“那是衛將軍的親衛,剛才進去的人,是衛將軍本人”
衛將軍回來了?眾權貴連忙圍上宮門衛,在得到了答案後,他們馬上著手,準備遞牌子進見。
衛子揚的馬車,直直地駛入皇宮。剛在寢宮中坐下,知道了消息的清映公主,已在自家兄長地陪伴下急急走來。
到了門口,她朝兄長瞟了一眼,示意他侯在門外,自己則低著頭,娉娉婷婷地走了進去。
跨入房門,她便急急抬頭,美目漣漣地朝著衛子揚看去。自從那日一別後,她已很久很久沒有看到他了。
衛子揚坐在陰暗處,正低著頭慢酌慢飲,一縷陽光從窗口透過來,淺淺地鋪在他的唇角,勾畫出緊抿成一線的,有點壓抑的線條。
清映怔了怔,她腳步稍稍放重,在離他五步處柔聲喚道:“子揚”
衛子揚慢慢抬起頭來。
在他看向她的那一刻,一抹深深的血色從他的眸子中一泄而出。清映被那種煞氣一驚,情不自禁地退後一步。
衛子揚瞟著她,緩緩站起,說道:“不要叫我子揚。”
無視清映公主眼眶中的淚水,衛子揚昂著頭,冷冷地說道:“當初約定,你嫁過來做我的嬪妃。現在這寢宮,是你這小小嬪妃,想來就來的麼?”
說到這裡,他聲音一提,厲聲喝道:“出去”
喝聲暴起,震耳欲聾,清映公主情不自禁的向後一退。
聽到這裡的動靜,清映的兄長閃了出來,出現在殿門處。
衛子揚看到了他。
他昂頭盯向他,冷冷說道:“如今流言紛紛,殿下此刻入我寢宮,是想證實那個流言,還是想讓衛子揚知道,清映公主雖然嫁到了陳國,卻還是尊貴的北鮮卑公主,她的身份遠遠高過我衛子揚,也高過我的妻子馮氏?”
這句話,卻是誅心之言。北鮮卑的王子暗暗叫道:是了,這個時刻,我原是應該避嫌的。悔不該聽了清映的攛搡
想到這裡,他拱了拱手,向衛子揚謙恭地說道:“陛下誤會了,小王只是陪舍妹走走,走走……”一邊說,他一邊向後退去,轉眼他的身影便消失在殿門處。
他一退,衛子揚便看向清映公主。他的血色眸子毫無感情地盯著她,慢騰騰地喝道:“給我滾——”
喝聲如驚雷,清映公主打了一個顫,連眼淚都忘記掉了,急急一禮便退了出去。
自衛子揚入駐都城來,都城一直不曾平靜。如今更是風波又起。一時之間,很多人都發現,都城變得更熱鬧了。
這一天,權貴們都如流水一樣湧入皇宮,面見衛子揚。
而與此同時,權貴們的府第,也有一些陌生的面孔出現。
府中,吳姓青年一邊把這些變化告訴馮宛,一邊小心地打量著她的神色。
馮宛抬頭,恰好對上他匆匆閃避的眼神,不由唇角一揚,問道:“想說什麼?”
“屬下不敢。”吳姓青年猶豫了一會,低聲問道:“夫人,那流言……”頓了頓,他問道:“那流言是不是夫人放出去的?”
馮宛站了起來,她淺淺笑道:“是啊。”
語氣恬淡自然,天經地義。
吳姓青年呆呆地抬起頭,不敢置信地看著她。好一會,他才沉啞地說道:“夫人這是?”
馮宛垂下雙眸,漫不經心地笑道:“那十五殿下,弄出一個裸屍懸掛來羞辱我。此仇不報,焉能心平?我想把他逼出來,一起玩一玩。”
她抬起頭看向皇宮方向,依然笑得隨意,“還有,那北鮮卑的清映公主,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她這麼大張旗鼓地嫁過來,將我這個正室置於何地?我馮氏阿宛便是不想當衛子揚的妻子了,也不能這般被人擠兌得無處容身。因此,我得讓她感覺一下,什麼叫舉步維艱”
這話說得恁地囂張。
吳姓青年訥訥半晌,這才說道:“將軍他,他會難過的。”這事不像是夫人的作風啊,她這次放出流言,便不擔心會讓將軍難做嗎?
馮宛定定地看著他。
慢慢的,她揮了揮手,命令道:“出去吧。”
“是。”
吳姓青年一邊退,一邊悄悄瞟向馮宛,想道:夫人行事向來都有深意,我何必想得太多?
此刻的清映公主,還真的感覺到了舉步維艱了。衛子揚已經回來兩天了,可這兩天,他不但不與她洞房,簡直是見一面也不曾。更重要的是,她如果出現在衛子揚經行的路上,便會感覺到,四面八方投來的,充滿敵意的目光。
還有在後宮中,那些什麼城主,權貴的女兒,原本看到她便是不行禮,也是恭敬的,可現在,每個人都斜眼看她,一個個的眼中充滿警惕和敵意。
一時之間,清映公主發現自己完全被孤立了。她的身邊,除了自己從鮮卑帶來的婢僕後,原本逢迎巴結她的太監宮婢,現在見到她是有多遠躲多遠。她的命令,再也不像前兩日那般四通八達,而是出不了寢宮。雖然衣物吃食的供應不曾短少,可清映公主總覺得,自己的飯菜里,也許有那些下濺之人的唾沫。
她有心想與自家兄長說說話,可她派出的人,每次都沒有出宮門便被堵了回來。
而這時,離她豪華氣派地嫁入這個陳國皇宮,不過三四天而已
清映公主在北鮮卑時,也是被人捧在手心中珍惜的。如今受到這等冷遇,她哪裡受得了?困在宮中,她只得一次又一次的用羌笛吹奏出她的憂思。她渴望著,也許這笛中的害怕寂寞,能夠引發這宮中,她那心上人對她的惻隱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