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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他越發大搖大擺起來。
當徐公邁著八字步,慢悠悠地出現在大門口時,那裡已是人頭聳動,喧囂震天。
徐公一眼便看到了衛子揚。
抬起頭,他對上紅袍烈烈,如火又如血的衛子揚,心下一突,不由驚道:好一個曠世美男,好重的血煞之氣!這男人生成這樣,怪不得陛下念念不忘了。
那天在趙府中,他也是見過衛子揚的,不過當時只是遠遠見了幾眼,哪有今天看到的衛子揚這般,氣勢張揚,美得讓人灼眼?
臉上浮出一個笑容,徐公邁著內八字大步走來。遠遠的,他便朝著衛子揚一揖,朗聲說道原來是衛將軍。卻不知將軍氣勢洶洶而來,所為何事?”
他大搖大擺地走到衛子揚面前,目光一轉盯向了馮宛。朝著馮宛行了一禮,他又轉向衛子揚厲聲喝道衛將軍,你身前的這個婦人尊貴不凡,可不是你能惹指的。身為臣子,你當速速把她奉於陛才是。”聲音鏗鏘,一派理直氣壯。
果然,徐公的聲音一落,四周喧囂聲大作。
見到的話起了作用,徐公得意地昂起了頭,傲慢地四下環顧。
就在這時,衛子揚沉沉一哼。
“錚——”的一聲,金鐵交鳴聲傳來,卻見他嗖地拔出了佩劍。
劍光森寒,劍尖還泛著血光,在徐公的驚愕中,衛子揚右手一舉,那劍尖,便穩穩地頂在了徐公的咽喉上。
沒有人料到會有這麼一曲!
四下安靜聲中,徐公臉色一白,他尖聲叫道姓衛的,你好大的膽!難不成你還法天了不成?”
衛子揚昂起了頭。
他冷冷的,血眼如蛇一樣盯著徐公,殺氣沉沉地問道既然徐公慣會看人命數,卻不給看過沒有?你且說說,你今天是死是活?”
他的聲音不低,一語吐出,倒抽氣的聲音不時傳來。
徐公臉色更白了,沒有人比他更清楚,由衛子揚身上傳來的陣陣殺機。這種毫不掩飾的煞氣和死氣,讓他的腿在一陣一陣打顫。
這時,府中走出一個官員,他急急叫道衛將軍息怒,衛將軍……”
不等他叫完,衛子揚便冷著臉喝道攔住他!若有人靠近,格殺勿論!”
聲音一落,嗖嗖嗖,三四個騎士同時挺出,擋住了那個官員。
四下重新安靜下來。
隱隱中,有幾人低叫道這個衛將軍,當真跋扈!”“都城當中,便沒有王法了嗎?”“朝庭大員,也是他想殺就殺的?”
這些人的叫聲不由傳來,已有不少人聽到。可是,不管是百姓還是旁觀的權貴,卻沒有半個人被煽動。
……此時不同往日,這時的陳國,安危繫於衛子揚一人,百姓們對他的寄望實在太大。別說武將本來就是跋扈些,就是衛子揚本人,他也不是今天才跋扈的。
畢竟是武力決定一切的時代,比起別的國度里,那些真正囂張的大將,衛子揚的所作所為,其實算不了。
在一陣沉默中,衛子揚嘴角一揚,冷冷的,一字一句地問道說吧,今天你是死還是活?”
說罷,他右手輕抬,劍尖輕輕向里送進半寸。便是這半寸,令得一縷鮮血順著徐公的細皮嫩肉,緩緩流下……
第192章跋扈(二)
寒鋒刺骨,殺氣騰騰。
邊的冰寒混合著恐懼,令得徐公直是雙股戰戰。
在衛子揚強大的殺氣籠罩下,他白著臉,幾次差點吐出實情,可是每每心神失守時,他便想到了陛下,想到了的家人……
見他勉強站立,卻話也不說,衛子揚不耐煩了。
他右手再次一抬,在令得徐公不得不昂著頭時,衛子揚皺著眉頭,冷冷說道還真是一個不見棺材不掉淚的。既然如此,那就給你一個痛快吧。”說罷,他手腕輕抬,便準備來個一劍穿喉。
這時,馮宛低聲說道子揚,這樣不好吧?小說網不少字”聲音猶豫。
一聽到馮宛替,徐公大喜,他馬上嘶聲叫道正是正是,衛將軍,打狗還要看主人,取了徐某的性命容易,你可跟陛下交待?”他還叫得起勁,頭一抬,卻對上衛子揚嘲諷的雙眼。
衛子揚收回目光,溫柔地看著馮宛,冷冷的,沉沉地說道我只有你這個婦人,不管他是誰,想動你,得看看我手中的劍願不願意!”
他的聲音不小,彼時又是安靜時,衛子揚所說的話,便清楚地傳了出去。
沒有人想到,衛子揚堂堂一個大,會把這樣的私密情話在這種場合說出,一時呆的呆,譁然的譁然。
衛子揚卻似不眾人在盯著,他低頭盯著徐公,咬牙切齒地說道姓徐的,你本一江湖術士。要拿人作伐,這都城的婦人多的是。你千不該萬不該想動我家阿宛。哼,大生於世間,連妻子都不能保全,活著還有用?”
一落,他右腕再抬,聲音猛提,對著徐公森森喝道你還有要交待的,不妨說出來吧。”
這話中的意思,那是下了決心要取得徐公的性命了。
一時之間,四下喧囂大作,好幾個權貴急急擠來。而徐公,在臉色一陣白一陣青,嘴唇幾番嚅動,幾番取捨後,他臉色灰敗的閉上了雙眼。
卻是引頸待戮!
衛子揚冷笑起來。
在他森森的冷笑中,圍觀的權貴們見勢不妙,同時大叫道將軍,劍下留情。”“將軍,萬萬不可。”“住手!”“快把劍下!”
亂七八糟的叫喊聲,衝破一眾喧囂傳了。聽著那些聲音,衛子揚又是冷冷一笑。
就是幾道人影向他衝來時,突然的,他右手一抬。長劍一划,一道寒光在陽光下,劃出一個優美的弧度,然後,一道鮮血沖天而起,濺出一朵朵鮮艷的花海!
所有的聲音戛然而止!
衝來的腳步也是一頓!
“砰”的一聲,徐公的屍體載落塵土中。
視刺眼的日光,四周的目光,衛子揚從懷中掏出一塊手帕,慢條斯理地拭去劍鋒上的血跡。然後“錚——”的一聲還劍入鞘。
直到這時,才有一個聲音從他的身後率先傳來,“衛將軍,你,你好生唐突啊!”這是一個一品大員的聲音。
衛子揚懶洋洋地回過頭去,他朝著來人抱了抱拳,漫不經心地說道這姓徐的不過是一個騙子,此番前來,只是想矇騙我皇而已。”
說罷,他從懷中掏出一卷帛書,手一揚,便把它扔到了那官員的懷裡。那官員手忙腳亂地接過後,衛子揚的聲音再次傳來,“還請成大人將它呈交陛下。”
成大人這時已把帛書打了開來,看到上面詳細地記載著,徐公的來歷和所做事跡後,他長嘆一聲,抬頭看向衛子揚,語重聲長地說道既然衛將軍已搜羅了證據,何不把它交給陛下,再由陛下定奪?你這般二話不說便把人殺了,這證據便是再充足,也是死對證啊。”
交給陛下定奪?只怕陛下看了,連證據都會變成子虛烏有了。
衛子揚淡淡一笑,他昂著頭,傲然說道不過是一個江湖術士而已,殺了也就殺了。”
說罷,他聲音一提,喝道此間事了,我們回吧。”
十騎整齊劃一的應道是。”
馬蹄的的,十一人同時提步。
圍堵得水泄不通的人群,開始向兩側散去,讓開了中間的一條道。
目送著衛子揚縱騎離去的身影,一個官員湊近另一輛馬車,取笑道趙兄,有衛將軍這樣的人在,怪不得貴要舍你而去了。”語含戲謔。
馬車簾掀開,趙俊面表情的臉出現在他眼前。轉過頭,趙俊沉沉地目送著衛子揚遠去的身影,好一會才厭惡地說道不過是一個賣屁股的小兒。這樣的人連志向也沒有,所憑藉的,不過運氣罷了。那賤婦喜歡這種人,那也由得她去。”
語氣中,毫不掩飾對衛子揚的痛恨。
那官員聞言笑了笑,沒有反駁。
坐在衛子揚的身前,馮宛一直沉默著,眼看衛府在望,她才低啞地開了口,“衛郎。”
她又換了稱呼。衛子揚低下頭,目光熠熠地看著她,笑容盛開,“恩。”
馮宛一笑,輕嘆一聲,呢喃道衛郎如此待我,便肝腦塗地,也悔了。”
她的聲音一落,衛子揚卻是哈哈一笑,他撫著馮宛的細腰,哧聲說道阿宛,你明明是一婦人,卻總是喜歡把當成。難不成,你還要對我來個‘士為知已者死’不成?”
說到這裡,他又是一陣哈哈大笑。
大笑中,眾騎已旋風般地衝進了衛府。
翻身下馬,衛子揚伸手撈起馮宛放在地上,吩咐道時辰不早了,速去沐浴更衣。今兒晚上,宮中還有宴呢。”
說罷,他揚長而去。
馮宛曼步走回院落,在婢女們地服侍下,好好的清洗了一番後,她穿上了那套黑底鑲金邊的晉裳。
當日,她便是著了這晉裳,從而被徐公注意,說她命相尊貴的鬼話。今天是陛下在宮中設宴,她卻偏偏選了這套衣裳穿上。
——剛才,衛子揚那毫不猶豫的一劍穿喉,已向所有人表示了他的決心。現在,輪到她了!
梳洗一新後,時辰還早,馮宛行走在林蔭道中,任著清風吹乾剛洗的濕發。
轉了一圈,她來到了衛子揚的寢房外。看到她走近,出出入入的幕僚護衛便是齊刷刷向她一禮,極為恭敬——衛子揚被關那段,馮宛已經向他們顯出了的聰慧,並樹立了威信。
“,可是要找將軍?”
馮宛含笑,道我只是走走。”
“是。”護衛們退後。
這時,衛子揚走了出來。
他並沒有更衣,依然是那一襲大紅袍服,依然是紅色絲帶勒額。看到馮宛,站在台階上,他雙眸微眯,冷煞的臉上如春風吹過,盪起一圈笑紋,“阿宛。”
他大步向她走近,伸手摟著她的腰,含笑道這樣打扮甚好。”
馮宛嫣然一笑。
衛子揚左手扶著腰間的長劍,眉峰微皺,緩緩說道看來得走了。”語氣緩慢中帶著一種難以形容的煞氣。
猛然,馮宛記起來了,前不久他還被關押著,那關押他的地方,說不定便是皇宮。現在又要去那地方,怪不得他神色複雜了。
衛子揚冷著臉出了一會神,低下頭來看向馮宛。
他對上了馮宛溫柔關切的眼神。馮宛本來有種讓人寧靜的氣質,此刻這般關切地看著衛子揚,直讓他心頭暖暖的,一時戾氣大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