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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柱香的功夫,足夠發生很多事了。
鳳藻宮的宮院後面牆有幾道小側門連著外面,若有人溜進來跟皇后私下見面,也不難。
雲菀沁點頭:“好了,你下去吧。這事就不要對外說了。”
嬤嬤忙不迭點頭,看了莫貴人一眼,匆匆離開。
妙兒見嬤嬤走遠,與雲菀沁背離思罰殿,朝東宮慢慢走著,見她仍在沉思,不禁道:“你也不用多想了。天理昭昭,她多年前險些毒死了秦王,如今也算是報應。”
雲菀沁看她一眼,沒說話。
妙兒讀懂她表情的意思,問:“怎麼,你還真的認為她不是害秦王的人?”
“秦王幼年遇害時,是赫連貴嬪聖寵未衰的時候,添了皇子,更是風光無限,叫很多人嫉妒得牙酸,”雲菀沁道,“除了皇后,盯著貴嬪母子的眼睛,應該不少,當時與赫連貴嬪有恩怨、又有能耐從宮外帶毒進宮的妃嬪,只怕都有嫌疑。”
例如韋貴妃,可直覺告訴雲菀沁,應該又不是韋氏。
那會兒,韋氏已經進了宮,雖還不是貴妃,但品級已比赫連氏高好幾級,而且自己也有了兒子。
另外,依她後來十多年對待赫連氏非打即罵的行事作風,她那時就該已經對著赫連氏頤指氣使,有什麼看不爽,直接明著來事兒了。
妙兒眉一緊:“我倒不這麼想,那蔣氏只怕是故意放個話,讓你們提心弔膽,心裡記著事兒,一輩子不安神。”
妙兒的說法,倒也是對的,依蔣氏不叫別人好過的性子,臨死前讓別人不舒坦,也是正常。
雲菀沁沒再說什麼。
到了分叉小徑,妙兒問:“你要去東宮嗎?”
回長青觀的腳步停下來,雲菀沁扭過頭,看了看東邊的一排宮苑。
幾刻之前才放過話,說再也不去東宮了,可那一刀,是他給自己擋的,算了——也不能叫別人說自己是個狼心狗肺的,去瞧瞧他腸子流出來了沒吧。
雲菀沁沒有考慮多久,腳步一轉,跟著妙兒一塊兒去了東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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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攝政
東宮,頌元殿外的天井。
蔣妤、徐良媛和蘭昭訓在外面焦急地徘徊,不停地朝屋子內探頭探頸。
終於,太子的貼身太監走出來。幾個女人眼睛一亮,一起擁了上去。
“殿下怎麼樣了?”
“好端端的去個思罰殿,怎麼會受傷?是哪裡傷了啊?”
“妾身想進去看看殿下……”
太監得過姚公公那邊的吩咐,用已經想好的託詞敷衍了一遍,又補充:“眾位夫人先回去吧,太子已經沒事了,歇著呢,不見人。”
幾人見太子傷得蹊蹺,準備多問幾句,見公公趕人,只得轉身紛紛朝門口走去,正迎上莫貴人與秦王妃進了頌元殿。
兩行人遇見,停了腳步。蔣妤等人給莫貴人施了禮,目光又落到雲菀沁身上。
“秦王妃剛才與太子爺一塊兒去的思罰殿,到底出什麼事了,為什麼太子會受傷?”蔣妤疑惑地盯住雲菀沁。
妙兒眉一蹙,不喜,朝前面的太監朗聲道:“怎麼,公公是沒有把皇上的意思告誡過東宮的女眷們嗎?”
太監趕緊提袍下來,惶恐道:“說過。”又朝蔣妤道:“皇上有令,這事兒不許多提,太子受傷的事兒,幾位也不要多加議論,更不要對外議論,請良娣先回去吧。”
思罰殿的事諱莫如深,令幾人更加好奇。
可到底還是抵不過皇命。蘭昭訓將蔣妤袖子輕輕一拉:“算了良娣,先回去吧。”
蔣妤這才與徐良媛和蘭昭訓出了頌元殿。
太監找莫貴人的來意,見幾人走了,吁了口氣,道:“請貴人回去轉告皇上,太醫給殿下已經止了血,清洗了傷口,包紮好了,大幸,冬天衣裳穿得厚,入肉不深,歇養些日子就好了。”
妙兒點點頭:“那你們多經心些,這些日子千萬伺候好殿下,太子爺是江山樑柱,傷不得。”
太監應下來。妙兒問候了幾句,急著回去給皇上回話,也沒多留了,雲菀沁想了想,既然都來了,還是進去看看,與太監恭送了貴人,一塊兒進了頌元殿。
寢臥里,瀰漫著一股藥味。
太子靠在高榻上,聽見秦王妃來了的通傳,再見帘子下出現一雙若隱若現的小靴,準備翻身下床,嚇得床邊伺候的宮人連忙一左一右攔住他:“我的祖宗啊,太醫才叮囑了要臥床休息,您怎麼這就下床了呢……”
“不是說了沒大礙嗎,又沒傷筋動骨,不就留了點兒血嗎?就當去個火氣。怕什麼,躲開。”太子推開宮人的手。
雲菀沁見他躺不住,打開帘子走進去:“是沒傷筋動骨,可新傷禁不起絆動,是不怕又炸開嗎?還不去床上躺著。”
太子見她進來了,上了榻,摸著腹上綁了幾層厚的白繃帶,倒是很享受她的訓誡:“還有什麼叮囑啊。”
雲菀沁瞥他一眼,剛剛在思罰殿被刺了一刀子倒下來時還像頭死豬,現在就精神煥發了,還真是白擔心了,道:“近日不要沾水,不要吃刺激發物就行了,宮裡什麼大夫什麼藥物都有,殿下這點兒傷好得也快。現在看殿下生龍活虎,也安心了,不打攪了,先歇著吧。”說著一福。
見她要走,太子一個挺身,卻還真的牽動了傷口,眉毛一揪:“嗷……”
“殿下……”宮人一驚,湊了上去想要查看,“有沒有怎樣?要叫太醫過來嗎?”
雲菀沁無奈,只得走過去,將他摁了下去:“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太子安心躺了下來,瞥一眼著急的宮人:“沒什麼,就是口渴,你去倒杯水。”
宮人一愣,只得先出去了。
室內靜下,太子凝視雲菀沁:“孤給你挨了一刀,得來就是這麼一句?”
雲菀沁盯著他一雙尾梢微微上翹的眸,想從中察覺一些端倪,試探:“殿下擋刀子的反應確實很利索。”
太子覺得她的神色不對頭,醞釀了會兒,眉目沉下來:“你這臉色很有戲啊,難道懷疑我早就知道皇后會來這麼一出?”
雲菀沁搖頭:“沒,我只是懷疑皇后手上怎麼會有利器。”
這有什麼區別,不就是懷疑他嗎。太子甩了把袖:“雲菀沁,你給孤滾出去!”
雲菀沁聳聳肩,躬了躬身:“是。”
太子見她還真的走了,氣急敗壞:“你給孤回來。”見她站住,厲聲道:“蔣氏已經是秋後螞蚱,孤就算再心急,也不至於給她故意遞刀子,讓她有尋短見的機會!與其叫她死,還不如叫她進宗人府,被廢後位,打入冷宮。現在看她就這麼痛快死了,我還鬱悶得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