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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繼續禁受干擾,對於耳邊女人的嘰里呱啦,臉色開始有些微微小變了,聲音更是僵硬起來:“斟茶有小廝,哪兒需要雲三小姐幫手。”
“不妨不妨,”雲菀桐大喜過望,太子這次對自己講的話可真多,合著有十幾個字了呢,嗯,再接再勵,“民女離茶壺近,這就——”說著捧了茶壺,斟了一杯。
斟滿了,雲菀桐回頭,瞥了一眼方姨娘。
方姨娘會意,走過去,彎下身,暗中拉了雲菀沁,細聲道:“大姑娘,你來了多時了,要不先過去同夫人說一聲吧,夫人剛還問了兩句呢,擔心您呢,這兒伺候太子爺,姨娘與三妹先替著你。”得清個場子,女兒才好與太子相處呢。
呵,迫不及待了。
雲菀沁倒是生了好奇,還真想瞧瞧,這娘兒兩能玩出什麼花樣。
這個太子的怪性格……她剛剛見識到了,方氏母女,真的能搞定?
輕笑一聲,她起身:“既然姨娘都這麼說了,我便去看看母親。”
說著朝太子一拜,領著妙兒轉身離開。
重頭好戲,不容錯過,太子猶是盯著戲台不放,嚷了句:“走了啊?孤就不送了,你自己快去快回。”
方姨娘見雲菀沁一走,沒過許久,一拍腦袋:“噯喲,妾身還有點兒事情,先出去了,太子爺可別見怪,桐兒啊,先伺候著一下。”
太子哪裡管得著這婦人上天還是下海,巴不得全都走開,閉著嘴巴,眼睛直勾勾盯著戲台,聲都不吭。
室內,清掃一空。
雲菀桐提了口氣,嬌嬌一喊:“太子爺——”
屋內安靜了許多,這一聲,顯得格外亮。
太子這才發現身邊只餘下雲家三姑娘,雖然戲正看得激動,仍是不得不扭過頭,目色迷茫:“啊?”
雲菀桐想起姨娘的教導,吐出來的氣都是熱的,心如小鹿撞,太子若不喜歡自己,會不會鄙視自己啊,或者,會不會幹脆就將自己趕出去啊!
不管了,姨娘說捨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
前朝好幾個寵妃,都是一隻舞下來,一曲歌下來,便進了帝王的眼!
她又有何不可!而且這太子看起來脾氣極溫和。
下定決心,雲菀桐先斬後奏,將面朝著戲台的大窗輕手一扒,關上了,小襦衣的衣領子嬌慵一攏,雙手交叉,護在胸胛前,楚楚可憐:
“民女畏寒,這窗戶正對著風口,吹得民女渾身汗毛豎,不知道可不可以先關了?”
××
包間外。
雲菀沁在拐角處,見方姨娘意料之中地找藉口走了,拉了妙兒的手,返回。
隨扈見雲家大小姐回來,正要出聲,她“噓”了一聲,貼住那門板。
隨扈見她是許少表妹,十分的放心,並不多說什麼,只是疑惑:“大姑娘這是幹嘛?”
還不等雲菀沁轉過頭,屋內傳出一聲女子尖叫!
緊接著,摔板凳聲音傳出來。
隨扈一驚,扭門衝進去:“殿下,發生什麼事了?”
雲菀沁與妙兒對視一眼,也跟在後面。
室內,雲菀桐趴在地上,驚嚇地哭著,大抵是摔跤時不小心撞了地,額頭竟腫了好大一個包。
太子燒紅著俊秀的眼,跟剛才的平易近人,溫柔有禮完全判若兩人,指著地上的女子,怒了:
“她害孤錯過了*最精彩的一段!你們可知道,孤等了多久啊!孤出宮看個戲容易嗎!”
------題外話------
太子可能會有點逗逼+脫線,不要嫌棄這娃>_
☆、第六十九章 扮狐狸精
雲菀沁嘆了口氣,方姨娘哪裡料到,看中的這個太子爺,根本就不是個按理出牌的主兒!
對女子,他確實能夠溫文爾雅,前提是,別打擾他的看戲時間!
雲菀桐哭得聲音越發大。
太子更加的義憤填膺,臉漲得通紅,恨不得捶胸頓足:“要不是瞧你是個女子,孤一準兒滅了你!”
哭聲驚動了隔壁包間的雲家女眷。
方姨娘最先一個跑出來,過來一看,朱門大敞,女兒坐在地上嚶嚶慟哭,太子則臉紅耳赤,頓時喜不自禁,只當事成了,上前抱起女兒,佯裝驚慌:“怎麼,桐姐兒,你跟太子這是怎麼了——”
妙兒嗤笑,將方才的情形簡單轉述了一遍,等著方姨娘變臉。
果然,方姨娘聽畢,神情就像吞了屎一樣,又紫又青,還帶著滿滿的遺憾,腦門兒一清,忙拉了女兒的手跪下來,絮絮叨叨:“太子爺,三姑娘不懂事,恕罪啊,太子爺!”
白雪惠看在這裡,明白了,冷笑一聲,當這方月蓉帶著女兒出去幹什麼,原來是搞這種偷偷摸摸見不得人的東西,仙人跳玩到了當朝太子頭上,還真是不想活了,可這關頭,方姨娘冒犯太子,雲家也脫不了干係,白雪惠仍是心不甘情不願地斂衽:“妾身家教不嚴,三姑娘冒犯了太子,還請太子恕罪,回家後,妾一定親執家法,好生收拾!”
黃四姑牽著一雙兒女,後面探頭縮頸,只當看好戲。
太子瞥一眼哭得哼哼唧唧的雲菀桐,將目光落在雲菀沁身上,眸里的焦躁總算像是風撫過的湖水,平靜一些,揉揉胸,又還是有點兒不順氣,小孩子似的,纖薄的唇敲得老高,快能掛個油壺了:“雲小姐怎麼看?孤倒是想給慕甄和雲小姐一個人情,可錯過了那場戲,孤心裡不痛快!”
您倒是誠實啊太子爺。雲菀沁嘴一抽。
不過,幸虧他還有些眼力勁兒,當了外人沒叫自己沁兒,否則還真是一百張嘴巴解釋不清。雲菀沁眼珠子骨碌一轉,掃了一眼雲菀桐,淺笑:“三姑娘叫太子錯過了戲,就讓三姑娘為太子表演一齣戲,不知這樣,太子的心情可會好一些?”
“噢?你說來聽聽。”太子一聽,興趣來了,黑臉也紅潤回來需許多,示意她繼續。
“嗚嗚……民女,民女不會演戲。”雲菀桐趴在方姨娘懷裡,像個受了驚嚇還未恢復過來的小兔。
“雲三小姐,給你將功折罪、彌補太子的機會,你還挑三揀四?”許慕甄在一旁悠悠道。
白雪惠一瞪,雲菀桐這才消音。
雲菀沁指指樓下戲台子:“小女子之前看節目單,下一場似是斬狐記,不如就叫三姑娘去戲裡插個角色吧。”
“斬狐記?這戲好!作者很厲害哦,劇本寫得很精彩!不過……她能演什麼?”太子饒有興致,摸摸下巴。
《斬狐記》是個很有名很經典的戲,出自本朝,前年開始走紅,從此每家戲樓戲館必定演,每演必定滿場爆滿,戲子也會躥紅,只可惜作者不詳,不然准得名滿天下,不知道多少戲樓老闆找他寫戲。
這是個種田類型的民間玄幻故事,說一對夫妻雖家境清寒,可相親相愛,互相依持,男主冬季為女主暖被,夏季為女主驅蚊,荒年不顧自己,將食物留下來全部給妻子,總歸就是四個字:愛妻情深,而女主為了積攢男主進京趕考的銀子,也是早出晚歸下田幹活、縫補私活兒,累出一身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