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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忍俊不禁,從來見他對一般人都是眼高於頂,冷冷清清,厲色不加修飾,哪知道他還會取悅人。

    陰霾心情一掃而空,她側過身,捏捏他腮:“我娘最喜歡長得好看的人了,不會嫌棄的。”

    “呲——”幾個侍衛在後面看見王妃這舉止,有些呼冷氣,施遙安也大跌眼睛。

    他眸一厲,斜斜睨她一眼:“岳母在前面,這次就不計較了。”將她柔細小腕一握,緩緩拉下來,卻又反手一扣,帶著她一起,三叩首。

    好像在娘親的墳墓前,重新與他成了一次親。

    她有些激動,手心微微出汗,卻被他掌心全都裹了去。

    陵園一行結束後,已是午後。

    臨行前,兩人起身。

    雲菀沁看了著冰涼的白玉墓碑,心中動容,虧自己還覺得自己孝順,這是什麼孝順女兒?只顧著在家中為娘出氣,叫爹和白氏不好過,卻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這麼久都沒來看望一下娘。

    倒是這個她一直覺得不通人情、冷性寡情的男子主動帶自己來。  

    “娘,我還會來的。”她捨不得走,鼻頭酸了。

    他本是垂著眼瞼,聽她一說,沉道:“嗯。是的。”

    她快要出來的眼淚被他的正經樣子又給笑回去。

    回程中,宵禁將至,為了過城門,馬蹄更是急轉如飛,沒有半刻停歇。

    雲菀沁有些疲倦,心情卻是異常的滿足,好像渾身都舒坦了。

    趕回鄴京,進了城門,夜幕已降。

    車駕泊定在王府門口時,高長史等人早已得了風聲,正站在門口迎接。

    一見三爺和王妃回來,高長史上前:“三爺和娘娘辛苦了。”目光又落到雲菀沁身上:“娘娘,許少來了。”

    表哥?許慕甄因為跟太子私交好的緣故,打從自己大婚後,從來沒上過王府,兩人幾次碰面也基本都是在香盈袖。

    “表哥有事找我?”雲菀沁問。

    “應該是,等了娘娘一個晚上。”高長史答道。

   

    馬車上,夏侯世廷聽到二人對話,道:“你們先進去吧。本王去宮裡,理理今天的事情。”

    雲菀沁望過去,窗內,男子側影巋然,語氣也是沉靜。

    她卻知道,他是為了避嫌,表哥始終與太子有交往。

    簾一落,轅輪滾動,馬車朝著皇城奔馳而去,雲菀沁注視了會兒,轉身匆匆進了府。

    **

    雲府。

    秦王看在姻親的份上壓下舉報摺子,沒有捅到皇上那邊去,給了雲玄昶一點救急的機會,雖然舒了口氣,可接下來,那麼一大筆銀子怎麼填充,卻叫他犯頭疼。

    要說這些年積下的銀子勉強拿去填缺,倒也可以,可那對於雲玄昶來說,是割肉一般的疼,全都拿出來,這雲家就真的空了。可是不割又不行,官位到底還是最重要。

    左右矛盾下,雲玄昶長吁短嘆地在大廳里徘徊了一個晚上,加上還有件煩心事,更是渾身不舒服。

    他昨天偷偷叫莫開來去打探了一下憐娘的去處,總還是有些捨不得,想著哪天將她弄回來。

    沒料莫開來一打探,才知道憐娘竟被女兒弄去了窯子裡,還是萬春花船那個販夫走卒都能去玩樂的下賤地方。  

    這哪裡還能要回來?是怕不被人笑話嗎?

    就算賣到了再低的門戶,做妾做丫鬟都好,偷偷贖回來,跟那家主子暗中打個招呼,也就罷了。

    現在賣到了那個全京城最熱鬧的地方之一,誰不知道憐娘是尚書府發賣出去的姨娘?

    就算他不嫌棄憐娘髒了身子,可,將嫖客們睡過的姨娘重新買回來,京城日後處處都是自己的表兄弟,人多口雜,他能將一個個嫖客的嘴巴全部都塞住嗎?

    這麼一想,憐娘註定是難得要回來了。

    雲玄昶心裡疼得慌,就像被人砍走了一塊肉似的,再一想自己正捧在手心的心頭肉不知怎麼被人糟踐,更是宛如錐心般的疼,恨不得生吞了女兒的肉。

    要是不能要回來了,只能看今後有沒機會,去萬春花船上去慰一慰相思苦吧。

    兩件事兒夾雜在一起,他胃氣一陣陣翻湧,罵罵咧咧了一晚上,時候不早,正準備回去休息,卻聽門檻傳來細細聲音:“老爺。”

    循聲一看,竟是白雪惠。

    雲玄昶正是窩火中,皺眉:“你這大半夜的怎麼跑出來了?雖然我近日鬆了你的步子,可你也不能太張狂了,還不回去!”  

    ☆、第二百零七章 到許家攤牌

    白雪惠聽他一吼,雖有些畏懼,卻仍是幾步上前,聲音輕細:“妾身聽說這幾天老爺煩心,那日大著膽子,問了莫管家幾句,知道了大概是怎麼回事,這會兒特意來看看老爺。”

    “你來看我有什麼用?”雲玄昶被她說得更毛躁,不耐煩:“你還能幫個什麼忙不成?走走走。”

    話一落,室內一靜,婦人的聲音意外地卻明亮了幾分,與前段日子的唯唯諾諾大相逕庭:“老爺如今愁填補兵器的費用,妾身能耐有限,這些年卻有些梯己,雲家大難當前,甘願拿出來,解雲家的燃眉之急。”

    雲玄昶一愣,焦躁頓消,卻又不大相信:“你個婦道人家,私用有限,能攢多少梯己?哎,我這回數目可不淺啊。”

    那筆私產因為不大光亮,她不敢放在家裡,存在外面的地下銀莊,便是連霏姐兒被老太太拿走了陪嫁物,出嫁前夜跑來找自己另外要錢,她都狠下了心腸,沒有給。

    當時正被弄到家祠受罰,老太太抄家似的沒收了自己的私房,她又哪裡敢亮出來。  

    如今眼看著那潑出去的水,還在喋喋不休非要將自己趕出雲家的門為止,再不能不拿出來了。

    罷,倒也是個好機會。童氏走了,方姨娘沒了,憐娘被驅出家門,後院落空,這筆銀或許能叫她重新被老爺看重。

    念及此,白雪惠的手滑進袖口內,摸出一張銀票,雙手捧給老爺。

    借著廳內的蠟燭光亮,看清銀票上的數額,雲玄昶倒吸口冷氣,手指有些禁不住的篩動起來,吞吐:“你,你怎麼會有這麼多銀子?這是哪裡來的?”

    白氏又不是什麼大門戶出身,跟他的時候,就只有個一起進京逃難的陶嬤嬤,窮得別說陪嫁的財物了,正式進門時的一套配件,還是妻子許青瑤心軟,又礙於面子,為這遠房表妹打理的。

    就算她這十多年在雲家中飽私囊,剋扣家用與下人月例,也攢不下銀票上的龐大金額。

    雲玄昶對於女人的目的定位還是很明確的,或圖色相,或圖權財,總歸功利性很強,便是當年那鄉下結髮妻子,儘管談不上美貌,更沒財勢,卻巴心巴肝,早起晚睡,供自己寒窗苦讀,又供來了京城考試,對自己不無用處。

    京城娶的妻子許氏倒是兩廂齊美,容貌既生得不俗,家中人脈和財力亦可供自己大開仕途之門,當時對於雲玄昶來說,就像天下掉的餡餅,只可惜她那顆心長年不在自己身上,實在是敗他的胃口。

    而白雪惠對於他來說,就是為她的那份嫵媚容姿,還有床榻上的迎合與匹配,以至於後來一旦色衰,又有新鮮血液頂上去,對她的興趣也就一減再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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