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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已是全身嬌無力,路都走不動了。他提前起身,先將池邊軟榻鋪了軟褥高枕,旁邊生了軟爐,雖是春意濃濃的季節,又有溫泉蒸汽,卻因是郊外,又是長夜,還是有些涼意,她的病才剛好。

    準備好了,他方才把她抱起來歇息。

    馬車到王府門口時,天蒙蒙亮,府上下人都還沒起來,惟晴雪和珍珠兩人在門口迎著,夏侯世廷將她抱下車子,抱回了主院內廂房,換了件袍子,直接去宮裡上朝了。

    她真的很想問他哪裡來的這種精力,到底知不知道累,不過真沒力氣說話了。

    初夏三人打了水,替她清洗了身子,中途,她連三人偷偷的笑話都懶得阻止了,交代了一番,就直接一頭栽在床上睡著了。

    韓湘湘來的時候,她不知道正跟周公下第幾盤棋!

    不過,那日回去後,韓湘湘便一直待在棠居,再沒出來。供側室居住的西北院落,原先死寂,如今還是一片死寂。

    若不是知道,根本沒察覺府上多了個側妃。

    只是初夏還是吩咐了晴雪一聲,叫她盯著棠居那邊,尤其燕王來王府的時候,晴雪回來匯報時,只說燕王再沒像那夜一樣大膽進側妃院子了,只有幾次走的時候,朝西北院落這邊張望,似是心事重重的樣子,竟還有兩次在府上碰見呂七兒,還停下來問了幾句話,只是離得遠,晴雪也聽不見說了什麼。  

    燕王素來沒將那呂七兒放眼裡,跟她能有什麼話?十之*是問韓氏的事。初夏叫晴雪沒事兒盯著就行了,不要聲張。

    *

    刑部監獄那邊提前下了函,因紅胭在鄴京沒親人,通知直接送到了香盈袖。

    這日午後,初夏從香盈袖回來時,說了這件事。

    就算不用提醒,紅胭行刑的日子,雲菀沁也是日日數著,並沒一天忘記,先前日子距離遠,如今卻是迫在眉睫了。

    初夏說完,嘆口氣:“三爺之前說紅胭姑娘興許有救,可到現在也沒個信兒……難道真是沒希望了?”

    他之前那話她又怎麼不記得,這段日子心安,大半也是因為信他不會隨便亂說,可到現在還沒個音訊,如今連行刑的通知函都來了,她怎麼還坐得住。

    她沉思不語,手心卻滲出汗,若到最後真不行,也只得用些迫不得已的法子了……正想著,晴雪進來稟:“娘娘,三爺回來了,來了主院這邊。”

    難得回來得早,韓氏進府後沒兩天,赫連允已臨近京城,目前已經到了京城幾十里開外的一個小縣驛館住著,他這幾天忙得沒怎麼回來,雲菀沁整理了一下心情,仰起頭吩咐:“這個時辰還沒吃飯吧?將午膳端到外面的小廳,先叫三爺用。”  

    等雲菀沁出去小廳,八仙桌上已上了幾樣菜和湯。

    夏侯世廷換下了朝上衣冠,俊顏略帶倦意,眸下還掛著淺淺的青影,見她來了,唇際浮出笑意,示意她坐下。

    雲菀沁已吃過,坐下來看著他用膳,時不時用公筷為他夾菜,一邊隨口問道:“北邊儲君來鄴京的事,安排得怎麼樣了。”

    “三天後抵埠,屆時本王與燕王一併去城門郊迎,赫連允先進宮面聖,致兩國修好之詞,估計得住下個幾日。”

    面聖?雲菀沁想起皇帝的病,為了不起風波,幾乎誰都不見,如今赫連允來了,卻不能再避而不見了,也總不可能隔著一道帘子見,為了不讓北人起疑心,只怕還得振作精神。

    想著,她不禁道:“皇上病還沒好,這會兒能見客麼?聽聞……前些日子從泰州回來,又沉了幾分,說是連床難下吧。”

    他望她一眼,略一頷首:“嗯,所以父皇這幾天正在擇些會醫術的宮女,作為近侍醫女,召進養心殿,貼身侍疾。”

    雲菀沁明白了他的意思,皇帝的這個病,果真是越來越嚴重了,怕是光靠妙兒和姚福壽近身照料都頂不住。  

    如今,皇上只怕是要趕在赫連允來之前好好調養一陣子,若病發作,也有懂得醫術的人照應,不管怎樣,這幾天得要撐著,不過太醫院的太醫到底是外臣,不是天子身邊的人,進進出出,不住在宮裡,人多嘴雜,總怕走漏風聲,選些宮內懂醫術的人作為近身侍從,入駐養心殿內照顧,倒是更牢靠一些。

    許是因公務太重,夏侯世廷胃口也不是很好,扒了幾筷子就淨手漱口,叫晴雪和珍珠收了。

    雲菀沁站起身:“這就不吃了?還沒吃多少呢……”話沒說完,男子已跨過來,手臂一伸,圈了她腰身,橫抱在手裡,朝內室走去。

    晴雪和珍珠捧著碗碟還沒來得及出去,這一看,大紅了臉,噔噔疾步出去,又拉上帘子,正碰上初夏進來,見她們急匆匆,奇怪:“怎麼了?不正吃飯麼?”

    “是,正吃呢……”晴雪紅著臉,一語雙關,初夏會意,三人掩嘴笑著,趕緊出去了。

    內室,他袍角翻飛起風,幾步將她抱進帳內,俊臉再沒剛才用膳時的嚴肅正經,高挺鼻樑上全是急不可耐的漲紅,一天沒回,一想她就有點兒受不了,此刻低喘:“寶貝,本王受不了。”  

    一天就受不了?這是什麼動物。

    那天開了葷後,這男人就成了不能饜足的猛獸,雲菀沁本想著,那晚在溫泉興許只是個偶然現象,不對,天下所有男人都能*薰心,他絕對不會。

    第二天才知道自己錯了,長年清粥,一旦吃過肉,怎麼可能再成食草動物。由奢入簡,難!

    若不是因為中的毒需要禁慾,只怕更如狼似虎,如今既有了應對的藥,他更是像出了籠的餓虎。

    那日敦倫順利,便說明浸入溫泉的溫補藥材合適,堪與固血丸的涼性平衡,又不會影響克製毒性的藥效。事後,應大夫將那些溫補藥材凝鍊成丸,配於固血丸中,只每次敦倫前服用即可。服食了重新提煉的固血丸三五天後,他只覺每次欲熾時,體內氣血清暢了許多,以前每次情緒波動時,都會骨癢難捱,更不提男女之事,現在就算沒提前服用,光用氣功,也能壓制個一二。

    按應大夫的說法,如此再服三兩個療程,也不用次次都服固血丸方能行房。

    雲菀沁哭笑不得,若前兩日倒也罷了,今天一點心情都沒有,也不得不易察覺地推開他。

    他見她嘟嘴不喜的樣子,壓下強要的心思,濃眉卻一皺,像個委屈的小孩:“怎麼了?”  

    “刑部的行刑通知都下來了。”

    原來是為了這個著急。夏侯世廷頰上欲熱消褪,坐起身,理了一理衣領與腰帶,好像剛剛什麼都沒發生,只淡道:“你打算如何?”

    雲菀沁也不瞞他:“大不了找死囚頂,我連人都叫初夏找好了,不行的話,頭兩天便安排。”

    找死囚在臨刑前移花接木,倒也並不稀奇。

    夏侯世廷聞言,無聲笑了笑。

    “三爺這時候還笑得出來?”她是真的有點生氣了。

    一雙盈亮杏子眼兒盯得他又有些心猿意馬,自嘲自己簡直是瘋魔了,卻依舊笑道:“頂刑的事,做得乾淨,也不無不可,只是你在公堂上還喊著大公無私,一切按照律法來,現在又知法犯法,便是騙得過別人,自己心裡會安樂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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