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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座譁然。
太子沉眉:“貴妃這話可有證據?”
“太子直接差人去秦王府看看不就得了?再隨便找個下人問問,堂堂個王妃一月不府上現身打理家務,總能套出話的。”韋貴妃冷笑,“哦對,還得扣住秦王的人,可別放出宮。”
“什麼意思?”太子疑惑。
韋貴妃抬臂指向門檻外的人群,笑得叫人汗毛豎起:“因為秦王妃指不定就在那堆人兒里呢。”
這話一出,三清殿內上下更是議論紛紛,剛才說秦王妃瞞騙內務府,託病不請安,雖然有錯,但若上頭寬宏,倒也不算大錯,隨便小懲大誡就完了,可如今韋貴妃的話,——秦王妃在進城的隨行隊伍里?
這意思是,——秦王妃擅離京城,跑去了長川郡,還待了近一月?
那就真是非同小可了!
將令內眷除非皇令特准,否則不得隨軍,以免降低士氣,渙散軍心。
若真是屬實,除了秦王妃擔下個逾矩不守禮法的罪,秦王也有錯,不經聖意就容許婦人隨軍,知情不報,這次的功勞,恐怕也會折損一半。
既然已經被韋貴妃察覺,死活不出去也沒用了,不如光光亮亮,主動承認,倒還能落個姿態漂亮。
與韋氏魏王一黨的這一場仗,回京後遲早要展開,既然韋貴妃這麼心急,那麼就隨她心意!
早些開局,又有何干。
雲菀沁捻了裙側,走出下人群,上前幾步,站在高門檻外。
眾人只聽殿外傳來清揚悠長卻又帶著獨有甘甜的女子聲音:
“貴妃娘娘有禮。”
呂七兒一驚,不僅是身邊女子聲音變得自然,更見她直接出列,竟隱約透出儀態萬千。
“慶兒姑娘……”她小聲一喊,只覺得心裡快要蹦出來了,猜出些什麼。
衛小鐵也挺直脊背。
臣子循聲望去,聲音與女子的外表極不相襯。
女子聲音朗聲脆脆,哪裡有一點初入宮廷的膽顫?可外表卻是婢子打扮,頭髮稀疏,容貌醜陋。
完全不搭。
一時交頭接耳起來。
夏侯世廷身一動,卻見她飄來目光,示意自己不要妄動。
韋貴妃見她自動獻身,再看她這副打扮,心頭驚訝,魏王回來後,疑惑秦王在晏陽有個器重的下人,明明是個鄉下丫頭,卻不像個鄉下丫頭該有的樣子,竟能輔佐秦王要務,韋貴妃二話不說,派人去王府外暗中調查,順藤摸瓜,才知道秦王妃離京,那晏陽的丫頭,很有可能就是雲氏。
若不是查出了端倪,光看她眼下的樣子,便是相對幾百天,也猜不出她是秦王妃。
韋貴妃嘖嘖掩嘴:“秦王妃這副儀態,當真是能震動京師啊。”不乏貶義和責斥。
也不知道她哪裡來的無所謂。
虛報病情,欺瞞聖上,擅離京城,還在黃巾黨中廝混過,哪一條,都夠她吃一壺。
秦王妃?呂七兒喘了幾口氣,眼睛瞪大,自己聽錯了?
衛小鐵和管副官、唐校尉以及沈家軍眾人嘴巴亦是合不攏,這小慶哥兒是個女的?奶奶的,不帶這麼驚嚇的,軍中見她長得白嫩,還經常用葷段子逗弄她呢……
殿門外女子倒也沒否認韋貴妃的話,一雙瞳仁宛如珍珠聚水,活泉冒井,行了正宗宮廷禮:“也是,這副打扮辱了貴人眼,太子可能准許妾身去換套衣裳,再來陳述罪狀?”
罪狀是要陳述,卻不是自己的!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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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 三清殿護妻
若不是被人揭了底兒,太子無論如何也猜不出站在殿內的婢子,居然就是雲菀沁。
這傢伙的手藝還真是不賴啊,哪天有機會,一定得要討教討教,至少能用到排戲上。
好半天才醒了神,這樣子確實不雅,太子手一揮,勒令宮人帶雲菀沁下去,又吩咐:“其餘人退下吧。”
既關係皇親女眷,便是皇家內部事,有外臣在,不方便。
眾臣子正要起身告辭,卻見女子對著太子,聲音清朗:“殿下,稍後臣妾所說的,或許跟在場各位大人也是有關的,在旁邊聽聽,當個旁證也不妨。
”既然秦王妃堅持,各位卿家留下也無妨。“韋貴妃道,到底年輕氣盛不懂事,是嫌鬧得不夠大不夠丑?那就滿足她的心愿。
眾人在太子的示意中,屁股又落了回去。
雲菀沁被宮人領到三清殿的偏殿,三下五除下了頭套,釋放了頭髮,又慢慢摘下眉毛和面頰上的”點綴“。
與此同時,宮人已按照她的意思,打了熱水,拿了胰子等物,一過來,女子樣子變了一半,隱隱露出了幾分姿色,原本枯黃稀少的頭髮柔順濃黑,光可鑑人,因為綁久了,有自然彎曲的弧度,襯得臉型越發柔媚而秀麗,雙頰凹癟的地方奇蹟地飽滿充盈起來,就像貧瘠的盆地填起了土壤。
宮人們暗中稱奇,卻見她在指腹上摸了點兒杏仁油,在臉頰上劃著名圈兒,一點點將厚妝抹下來,然後俯下臉,用清水沖洗了幾遍,再用玫瑰皂胰洗了一道,最後換上宮人送來的衣裳。
三清殿,秦王妃剛剛一走,殿內人忍不住,私下交頭接耳起來。
太子叫人搬了張百鳥簇鳳金絲圈椅,給韋貴妃坐下。
韋貴妃說完要事,坐在丹陛黃幔後,透過帘子,見著臉色繃緊的秦王,漫不經心地撥弄著白嫩手指上套著的琺瑯五彩護甲,還想藉機會立功?這次就叫你們兩人一起玩兒完。
殿外,太監長稟傳來:”秦王妃到——“傳報聲音透著隱藏不住的顫顛,似是看見到來的人也是受了驚嚇,這,這真的是剛才出去的那一位?
殿內,太子、臣子和宮人們循聲,齊齊望過去。
呂七兒將袖口抓得死死,屏住呼吸——
絲靴輕盈踱地,錦裙掠過大殿門檻,捲起一陣細小香風。
妙齡玉人一襲簡單宮裝,沒了濃妝掩蓋,柔膚冰肌跳脫出來,眉眼似青黛寒星,顰笑自若,烏黑秀鬢與白膩玉腮相襯,宛如玉石相嵌,雖未施半點脂粉,卻照得偏殿生輝。
進殿,女子跪下,重新拜謁:”妾雲氏,拜見太子殿下。“
儀範折服眾人,幾乎忘記這位秦王妃是來領罰的。
”他媽的,還真是個女的……“唐校尉緊了緊鐵拳,不敢置信地低聲喃喃,”還他媽是個美人兒。“
”閉上你這張臭嘴,什么女的?是秦王妃!仔細被人縫了你這張臭嘴。“官副將為人稍沉穩些,說話聲此刻也有些抖著。
”完了完了,你說我不會被治個不敬王妃罪吧?我見那小慶哥長得白淨,平日逗得最多,哎!“唐校尉已做好將死準備。
兩人正在私下嘀嘀咕咕,那一邊,梁巡撫亦是睜大眼,雷劈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