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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雪惠眼睛瞪圓,臉色憋得青白,哪裡竟想到她連月份都剋扣了:“她對自己估計不會苛減吧,是不是還添了不少!你今兒給我說說清楚,她這些日子到底做了什麼!”

    “夫人,”阿桃結巴著匯報:“小姐這、這段日子將夫人為她購置的舊衣都扔了,重、重新置了不少新衣,說是個頭高了,原先的衣服小、小、小了,穿出去會、會丟侍郎府的人,還請花匠在盈福院外面修了一座、一座新花圃,說自己栽種,比花高價移植得好,若有需要,也能就地取材,府上的消暑花茶都是大小姐自己摘花苗兒泡製的,老爺一聽小姐算了總帳,能節約,什麼話都沒了!”

    噯喲,她倒是會享受啊,還理由充分!白雪惠捏著被子,一定要快點兒好起來!

    她咬牙,將那碗稀粥舀了一勺,正要吞下去,又聞到那味兒,蹙眉:“皮蛋豆腐稀飯就算了,這什麼味!”

    “夫人——”阿桃瞞不住了,“奴婢去廚房的時候,別說沒燕窩粥,連這皮蛋豆腐稀飯都……都、都擱了好幾天,奴婢問廚房的人,看能不能換新鮮的,可下人說小姐和方姨娘吩咐了,府上要節省用度,這稀飯被冰水鎮著呢,沒餿,還是能吃的……”  

    怪不得!這種天氣,放了幾天還能吃嗎?!就算沒餿也不新鮮了!

    白雪惠這輩子以為錦繡榮華了,沒料還會被暗中穿這種小鞋,心頭酸溜溜,哭了一通停下來,叫阿桃拿過雕花妝奩盒和小鏡子,抹了一層胭脂,又塗了一層口脂,儘量叫顏色好看點兒,轉過頭,眼色一厲:“老爺這會兒應該回來了吧。”

    “嗯,散衙了,在、在春霽院,與方、方姨娘一塊兒……”

    又跑去方姨娘那兒了!白雪惠牙酸心妒,卻忍住:“你現在便去春霽院!去將老爺請過來。曉得怎麼說?”

    “怎,怎麼說?”阿桃吞吐。

    真是朽木不可雕也!要是陶嬤嬤或是霞飛,嘴上功夫厲害得很,死的都能掰成活的,哪裡還用人教,這丫頭,沒一點兒悟性,用著真是要氣死人了,白雪惠纖纖筍指猛戳阿桃額頭:“說我又犯病了,想要見老爺,嘴裡念叨著老爺,語氣可憐些,柔軟些!”她就不信,老爺不管這茬了。

    阿桃嘴裡重複了兩次,跑去了春霽院。

    *  

    春霽院,方月蓉香閨內。

    房間四周置放著幾盆降溫的冰,頻頻送著涼氣,配上一碗貢菊茶和方姨娘的柔情奉承,雲玄昶這幾天的焦心,總算安撫下來一些。

    方姨娘雖說美貌比不上白雪惠,魅惑男子的小法子小手段也不如白雪惠多,但勝在伏小做低的功夫強,尤其的柔順,比得寵多年、生了些驕性兒的白氏,更懂得察言觀色,見好就收。

    雲玄昶這些日子身心俱疲,就缺這麼個貼心人兒,自然看方姨娘的眼色都不一樣了,近來還暗中塞了不少值錢小物件給這邊兒。

    方姨娘自從被納進雲玄昶的房裡,還沒有被老爺這麼溫柔對待過,受寵若驚,更加是賣力回報。

    這會兒的功夫,兩人正在房間內卿卿我我。

    方姨娘極力逢迎,蹭一下,又嬌笑兩回,把雲玄昶伺候得通體舒爽,手都快伸進姨娘的小衣里去了,正膩歪著,阿桃進來了。

    方姨娘好事被攪,心裡自然有些窩火,拉好了衣衫,瞪了阿桃兩眼。

    雲玄昶正是得勁兒,也沒好臉色:“什麼事兒啊。”

    阿桃苦著臉兒,照著白氏的吩咐:“夫,夫人又犯病了,吐了兩回,食不下咽的,很是可憐,還請老、老爺過去一趟。”  

    雲玄昶雖然沉溺方姨娘的溫柔鄉,到底還是把白雪惠看做正室夫人,一聽,眼神有些閃爍,身子一傾,有起身的意思。

    方姨娘這些日子因得了幾天的寵,又在打理中饋,心眼活絡起來,人也不如以前那麼唯唯諾諾、膽小怕事了,白氏雖是夫人,卻是妾侍扶正的,終歸比不得明媒正娶的原配嫡妻,加上迄今還沒生下兒子,唯一的女兒蒙上了這麼大的污點,現下又病成這樣子,……這會兒要是不好好把握著,這輩子還有幾次這樣的大好機會?

    這麼一想,方姨娘偎著老爺,不陰不陽開了口,對阿桃叱道:

    “你這小蹄子,真是不分輕重!夫人病了是大事兒,該趕緊去喊大夫上門,喊老爺有個什麼用,老爺又不會醫術,耽誤了病情怎麼辦?還不去!別拖久了!”

    這個……夫人可沒教自己怎麼應對,阿桃呆住,半天不知道如何應答,若完成不了任務只怕夫人要打罵,哭哭啼啼起來,又學白氏教的,討起可憐:

    “老、老爺就去一次吧,好些日子都沒、沒怎麼去看夫人了呢,夫人成、成日在床榻上喊著老爺的名字,說夢話都是叫老爺的名字,真生、生是可、可、可憐。”  

    不用說,這楚楚可憐的套路,肯定是白氏教的。

    方姨娘嘴角泛出冷笑。

    雲玄昶見這阿桃哭得一把鼻涕一泡兒淚的不雅觀,頗有些厭惡,那邊是病得黃皮寡瘦的病人,這邊是人面桃花溫柔可人的小妾,稍正常的男人,肯定更加傾向春霽院,可被一哭一鬧的,仍是嘆口氣,還是去一趟吧。

    方姨娘將雲玄昶臉色盡收眼底,抹著脂粉的徐娘俏臉上柳眉一蹙,見他站起身,也不阻攔,只柔聲道:“老爺慢走,看了夫人便也早些回屋歇著,過兩日不是說要參加個軍機會議麼,說是重要得很吧,可別像少爺一樣,病了。”

    短短一句話,看似是勸慰,卻叫雲玄昶的腿根子扎住了根兒,不走了。

    軍級會議是內閣大臣們參加,他身為兵部左侍郎,參加一次並不是很容易,這次因為是討論北境互市被蒙奴國游兵滋擾的事兒,便有他的份兒,聽聞寧熙帝還會參加,若能在會議上好好表現,得聖上的青睞,那可是天大的好事,這些日子在歸德侯府和秦立川那兒吃的癟,都能排解了。

    這樣重要的事兒當前,絕對不能有一點兒紕漏。

    萬一像兒子一樣被傳染上病氣,肯定參加不了軍機會議。  

    雲玄昶坐了下來,清咳兩下:“我稍晚一點兒再去吧,還有些公務,叫夫人好生歇著,不要胡思亂想,若是又不舒服,便去喊大夫上門看看。”

    方姨娘喜上眉梢,厲色朝向阿桃:“還不趕緊去叫大夫,愣著幹嘛,夫人若有個好歹,叫你填命都沒用!”

    *

    白雪惠在床上眼巴巴等了半天,阿桃一個人回了。

    “老爺呢!”白雪惠沒將老爺等過來,急得冒火。

    阿桃支吾:“奴婢說夫人又、又犯病了,想見老爺,老爺本來人都站起來了,可方姨娘,方姨娘……”

    “那賤人怎麼了!”白雪惠掐住被單。

    阿桃都快哭了,將春霽院那頭的事兒吭吭哧哧重複了一遍。

    白雪惠怔然不語,方姨娘那個大字都認不得幾個的奴婢,哪裡會這麼能言善辯,哪裡懂得把握老爺的軟肋和弱點?分明背後是那個臭丫頭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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