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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還朝,風頭漸大,地位權限漸漸水漲船高,如今百官巴結,皇后對秦王上了心,想監督秦王舉止,時刻牽制,還有什麼比給秦王府塞女人更百試不爽的辦法?
就像將侄女兒蔣妤送進東宮,隨時幫她督促太子一樣。
秦王夫婦剛剛新婚,這就給秦王府塞偏房,似是有些不通情理,說出去,皇后還顯得有些不近人情,太不慈藹。
但若是秦王妃是個“妖孽”,名聲不好聽,那就不一樣了。
皇后體恤秦王,給他後院加塞兒,讓溫和賢惠柔順的女子為他打理後院,多細膩多周到的母親!
原來給自己安這麼個名聲,便就是為了這一出?
雲菀沁笑起來。
“你還笑,”妙兒嘆氣,“若皇后問蔣家有沒適婚女兒真是這個打算,秦王府就得進新人了。”
不笑?難不成哭?雲菀沁拍拍她手:“嗯,知道了。”
妙兒見她並不怎麼擔心,也沒說什麼了。
兩人多時沒見,趁難得的機會又說了些各自的近況,其中也包括雲家的一些事兒。妙兒進了宮,卻記得莫開來的養育恩,沒曾忘記提點,其實幾次都托人帶信提出,叫哥哥離開雲家,自立門戶,莫開來雖然知道妹子好意,不想讓自己繼續為奴為婢,可在雲家待久了,習慣了,謝絕了,妙兒也沒多強求,只偶爾問問雲家近況,多半是問問雲錦重。
雲菀沁近來事兒多,沒有顧全到弟弟,此刻聽妙兒說著弟弟的一些近況,聽得專注。
正在此時,卻聽鄭華秋叩了兩下門,進來了,臉色好像有些不對勁兒:“貴人,王妃——”
兩人一抬頭,鄭華秋後面竟然跟著姚福壽,頓時刷的一下,站了起來。
姚福壽目光落在雲菀沁身上,又望向妙兒:“貴人以皇上的名義傳了秦王妃過來養心殿,好大的膽子啊。”
妙兒走上前,直接跪下去:“是妾身的主意。妾身早就打算好了,這就去給皇上告罪!”
姚福壽輕笑一聲,卻又看向雲菀沁:“貴人告罪之前,請秦王妃隨老奴去一趟養心殿,皇上想見您。”
“姚公公,全是妾身一人做主,妾身假冒聖意將秦王妃傳過來,秦王妃並不知情。”妙兒攔阻。
雲菀沁開聲:“姚公公,妾身隨您去見皇上。”
“嘖,還是秦王妃心眼活泛。”姚福壽拂塵一擺,轉了身。
雲菀沁叫鄭華秋將妙兒扶起來,用眼神安撫了一下,隨著姚福壽走出門,去了正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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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薦女
養心殿。
香薰裊裊,暖爐融融。
空氣里,夾雜著一股纏綿不盡的藥渣味。
寧熙帝倚在高榻上,輪廓消瘦,面色蒼白,本就清雅高挺的身型,此刻看起來宛如風中竹筍,不堪風雨。
比起最後一次見面蒼老很多。
帘子外,雲菀沁鼓了股勇氣,雙膝一屈:“皇上恕罪。貴人也是怕妾身遭罪,一時衝動,才假傳了皇命。”
簾內,男子聲音辯不出喜怒:“假傳皇命,說得輕巧,可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若皇上責罰,便由妾身一人承擔吧,反正妾身已經在受罰,多一筆不多了,多牽扯個人出來不划算,莫貴人如今正得皇寵,想必皇上也不捨得。”
“太后說的沒錯,開店的人,到底就是會盤算。”男子氣極反笑。
雲菀沁將頭埋得低低,沒說話。
半晌,才聽帘子里傳來感嘆,“祜龍圍場時,莫貴人為了你,易容跑來望月閣欺瞞朕,朕難道還沒瞧不出你們兩個是什麼德性嗎,這次,也不奇怪了。”
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這事兒就這麼算了?
姚福壽已在身後笑起來:“秦王妃起來吧,還不謝皇上寬宏大量不怪罪!”
雲菀忙捻起袍子,起身,從錯愕中醒轉:“多謝皇上!”頓了一頓,又道:“那…妾身便不打擾皇上養病休息了。”
姚福壽見她要退下,笑著搖頭:“秦王妃平日那麼伶俐的,怎麼現在還沒明白呢?皇后這會兒肯定要過來,看看您是不是真的跟皇上見面,皇上叫您過來,就是為了給您打掩護。您啊,就在這養心殿待會吧。”
雲菀沁點點頭:“妾身沒想到皇上考慮得這麼周全,是妾身魯鈍了。多謝皇上!”
寧熙帝聽帘子外女子的聲音,不知怎的,病得沉重的身子覺得輕了不少,精力似是也充沛了許多,手一撐,披著錦綢披風,從龍榻上坐起來。
許是因為太久沒下榻,現在獨立起身,仍有些體力不支,寧熙帝身型一晃。
雲菀沁怕他摔倒,條件反射,打開帘子,迅速上前扶住皇帝:“皇上沒事吧。”
明明是成年男子,卻已是瘦得一把骨頭,竟輕如柳絮鴻毛一般,並沒使出全部力氣,卻也能攙得住。
雲菀沁有些惻然,手一滑,正好搭在男子清瘦的手腕上,脈搏跳動中,心思一動,見皇帝注視自己,才趕緊收回手,退後幾步:“妾身莽撞了。”
姚福壽見皇上起身時險些摔倒,心裡咯噔一下,也準備進來,見這會兒沒什麼,又見皇上望著秦王妃,唇角浮著淡淡笑意,知道皇上想與秦王妃單獨相處,便拉緊了帘子,退了下去。
雲菀沁見皇帝並沒怪罪,又見姚福壽離開了,殿內氣氛有些說不出的尷尬,從沒覺得時辰像今兒過得這麼慢,就算在長青觀也沒這麼難熬。
良久,她開了口:“皇上先休息,妾身在外面待會兒,過會兒再告退。”
之前秋狩的事,畢竟不能當做沒發生過。單獨相處,始終還是有些心結。
“怎麼,還是怕朕?”男子聲音噙笑。
雲菀沁駐足,回過頭:“沒有。”
“那為什麼不願意跟朕面對面?”
雲菀沁腳步紮根在地:“妾身與皇上的關係需要避忌,與皇上共處一室,怕讓人對皇上說三道四,侮蔑了皇上的名聲。”
男子眸內笑意瀰漫,眼前女子一身簡陋的青色棉布尼姑袍子,依舊擋不住風采,喟嘆了一聲,將她給了老三後,心中還懊悔了一段日子,可望月閣那日來的若真是她,如今困在後宮,陪在自己這行將就木的人身邊遞藥送茶的就是她,她身上又還能保持這樣的光輝麼。
惟有一個真正包容她寵溺她,給她自由空間的男子,或許才能養出她這樣的風華。
半晌,他望了一眼旁邊的椅子:“坐吧,沒人敢對朕說三道四。”頓了一頓,“朕知道,朕在你心目中,興許是個風流放蕩的,可你已是老三的妻房,朕再如何不堪,也不會有什麼別樣心思了。朕幫你掩飾,也是為了妙兒,不願意叫她因此而受罰。你不用擔心。”
雲菀沁終於釋然,坐了下來,抬起頭,雙眸濯濯:“妾身怎會擔心皇上?魏王側妃與其生母方氏收攬孕婦一事,若不是皇上暗中開恩,雲家絕對會受牽連,妾身父親且不提,妾身的同胞弟弟只怕也會平白無故地受到連累,前途盡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