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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瑩吸了一口冷氣,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詹嬤嬤與另一名侯府家丁拉走了。
這不,剛在侯府的小廚房裡做了一天的活兒,才回來。
聽完碧瑩的話,雲菀霏早就哽住了,半天說不出話,再看碧瑩胳膊上掛著的一個破簍子,掀開一看,是吃剩下來的幾碟菜,還有一碗白米飯,氣得想要掀翻,卻又不能,——一天還沒吃,這是今天唯一的飯菜了,弄灑了,自己餓肚子而已。
“二少呢,有沒有見過?他有沒有說什麼?他今兒……不過來麼?”這是最後一線希望。
碧瑩垂下頭:“奴婢在侯府見著二少時,二少正在後院逛花園……這才第一天,老侯爺剛下了命令,二少就算想過來看二姑娘,也估計得緩個幾天吧……”
雲菀沁冷笑:“將我一個人安置在外面,他們就不怕我跑了麼!”這話說出口,又馬上收聲,自己都好笑。
跑?他們只怕巴不得。一個逃妾而已。正好甩掉自己。
堂堂侍郎府的二小姐,哪裡會想到淪落到這個地步,雲菀霏打掉牙和血吞,緩緩將那簍子蓋上,那慕容老侯爺,竟是厭惡自己到了這個地步……
因為姨母的斡旋,老侯爺迫於無奈,上有政策,下有對策,貴妾的名號倒是給了,讓自己享受的卻是外室的待遇,連侯府的門都不許進。
細長的手指輕微顫抖,哭都沒眼淚,她終於明白,雲菀沁曾經對自己說過“但願妹妹在侯府過得好”,是什麼意思了。
*
雲府這邊,紅胭跑了幾天,看了幾間鋪子,每天會與妙兒在外面見一面,將看中的情況簡單敘述一遍,或者乾脆用信函轉交給雲菀沁。
雲菀沁從中倒還真的挑中了一間。
店面位於進寶街的中前段,位置很好。
太靠前,許多採買的客人還沒停下腳步,太靠後,很多客人也懶得逛那麼深。
鋪子原先是乾貨店,前後左右都沒有無脂粉鋪,也就是說沒什麼競爭,胖胖的東家是外鄉人,打算結業回鄉,正好在轉讓店鋪。
只是胖老闆要價太高,死活不鬆口,超出了雲菀沁的預算,便也只能叫紅胭幫忙討價還價。
她沒看錯人,紅胭到底在風月場所混跡過,一張嘴舌燦蓮花,若是一般人講價講了幾天,那老闆早就一個掃帚趕出去了,聽都懶得聽。
偏偏紅胭很會周旋,人也生的得艷麗,老闆每次見她來,態度極好,還會熱茶椅子招呼她。
儘管如此,胖老闆還是不肯鬆口。
這天,紅胭又來了進寶街,直奔那家店鋪,正想著今兒該怎麼跟老闆交易,台詞都準備好了,可這次,胖老闆還沒等她開口,已經是搖搖手,頗為惋惜:
“姑娘,不好意思,剛來了個人,已經將鋪子訂下了。”
紅胭吸了一口氣,雲菀沁就是瞧中這一家,現在估計得失望了,來氣兒了:“老闆,你這人做生意怎麼這樣啊,我不是跟你講好了,說這鋪子我肯定是要買,眼下就是談談價,不然也不會來回跑幾天,你怎麼還給別人看啊,昨兒來還沒一點兒消息,怎麼這快就被訂了?你有沒有誠信啊!不成,這是我先看中的,你要付定金,我這就先付,你千萬得拒了那人!”
胖老闆也是恁的無奈,一攤手:
“姑娘,口頭承諾算什麼,您之前可沒下一錠銀子當訂金啊,可人家那客官,一來二話不說就爽快甩了一張隆盛銀號的銀票,我,我不能跟錢過不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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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合股經營,大殿出糗
紅胭不肯放棄,雪亮眼珠一轉,眨了眨睫,走近:“老闆,那人是哪家的老闆,住在哪裡,叫什麼?”
胖老不傻,知道她是想去找那人談判,笑著搖搖頭:“想找那位客人將鋪子轉給你?我憐香惜玉,瞧你算是個美人兒,免得你白費力氣,不怕告訴你,下訂金的人一來就丟了一張銀票,銀票上的訂金是業界的五倍,五倍啊,又千叮嚀,萬囑咐,要上門瞧鋪子,顯然,那位客官早就瞧中了我這個鋪子,絕對不是一天兩天了,怎麼會讓我別再讓別人給你?再說了,就算讓給你,你有五倍的定金付給人家嗎——”
紅胭美目一沉,細腰兒一扭,滿滿都是風情,半嗔半怒著:“你這人,哪兒來的那麼多廢話!我問什麼,答什麼!囉嗦個什麼勁兒。”
胖老闆這才撇撇嘴:“來付定金的是個二十出頭的小伙子,長得比我大概英俊那麼一點兒,高那麼一點兒吧……沒報主子名字,反正下午申時三刻,他約我在城北的惠東茶寮,付餘下的銀子,我將準備好鋪子的紙契和轉讓契書帶給他。”
紅胭考慮一會兒,轉身走了。
眼下之計,只有去找那個神秘買主,看能不能求求情了。
那買家既然這麼大的手筆,肯定不是一般的普通商人,怕一個人壓不住場子,看看時辰,離申時還早得很,紅胭想了想,去了許府。
許少是雲小姐的表哥,又是京城皇商家的少爺,估計深諳商業談判,帳也算得清楚,到時在場,肯定能夠幫一把。
紅胭到了許家,上階敲門。
門口的下人打開門,見一名身穿紅衣的艷麗女子站在門外,眉目頗有幾分風情,像是出嫁的婦人,但裝扮和頭飾,又是閨中女兒,瞌睡都醒了,將自家少爺喊了出來。
許慕甄今兒本與太子約了去打馬球,卻被父親逮住了,摁在房間裡看了一天的帳本,看到最後,帳本上的字認識他,他不認識帳本上的字,兩個眼睛正冒金星,一聽有人找,總算有了個理由,帳本一丟,渾身灌滿了力氣,管來找自己的人是男是女,箭般衝出去。
說起來,與許少也不過一面之緣。那日初初一見,正好是晚間,紅胭與許慕甄站在庭院講話,只知道對方是個俊美無匹、衣著富貴的公子哥,儘管這三年,花船上接待過許多同齡俊俏的公子,卻無一人及得上。
今兒是第二次見面,紅胭站在許家門檻外,只見許少風一樣大步出來,青天朗朗,明媚陽光下,才心中一動。
男子恣意隨性,桃花眼眸泛波光,身著家中的銀白輕綢便服,印出明顯的身型,幾乎能看得清楚矯健而年輕的胸腹肌肉。
若是一般的姑娘家,早就得呸一聲放蕩,然後轉臉過去。
紅胭卻不是一般的姑娘家,花船上的一些小動作猶未完全改過來,眼一彎,抬手捻帕捂了半邊櫻唇,顯得風流萬狀,咯咯笑起來:“許少何必這麼急切,穿好衣裳再來,紅胭等得起。”
上次妙兒來許家給大姑娘借書,許慕甄也聽她提過,表妹收下了紅胭,在為她奔波外面的鋪子,沒料到今天來的是她,罷罷罷,不管是誰,只要將自己從帳本堆里扒拉出來的,都是大恩人,一時激動,雙手摟住她兩邊玉肩:“一聽見有人來了,別說衣服,連褲子都來不及穿了,快說有什麼事,是不是救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