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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拉緊僵繩,翻身下馬。
王府門子一見那人,問都沒有多問,拉開鐵環朱門,直接迎那男子進王府。
其人生得細皮嫩肉,面白無須,腰佩紫金魚袋,是萃茗殿的主事太監章德海,也是赫連氏身邊伺候的人。
艷陽下,章德海額頭汗絲點點,卻步履如風,直奔主院。
院子門口的奴從一見其人,紛紛推開兩邊,自動讓出道路。
天井內,章德海面朝安靜的主屋,抹了一把汗,語氣顫抖:
“三爺,赫連貴嬪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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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陪嫁莊子(兩萬,求首訂)
琉璃瓦朱紅宮牆,森森屹立。
萃茗殿。
一名年約三十許的美婦人,身型苗條高挑,大眼高鼻,尖尖的下巴,輪廓濃艷深邃,比起中原女子溫潤的五官,更像北方女子,這會兒,身著暗天青色蹙金銀絲暗花宮裝,髮髻宛如瀑布流水一般流淌於白皙的頸項邊,正端坐於一張花梨木書桌前,抄寫女則女戒。
“娘娘,要不先休息一下,吃兩口粥再抄吧。”四名貼身宮女苦苦哀求。
手邊顯然已經抄好了一沓,起碼有七八本,壘得像小山丘,美婦人依舊筆下如飛,沒有停下來休息的意思。
宮裝美人,窗前練字,本來該是一副極美的畫卷,美婦人面容憔悴疲憊,左頰上更有一條兩寸來長的淺淺血印,還未收口,似是指甲痕,叫人觸目心驚,時不時還咳兩聲。
身邊的茶几上放著紅木食盤,上面擺著白細嫩滑的粥食和一碟精緻的開胃菜,都沒了熱氣。
珠簾外。
章德海跨步進了殿,拱手:
“娘娘,三爺來看您了,您已經抄了三天,一顆米都沒下肚子,中途只吃了幾口水果,再這麼下去,體力透支,人會受不了的,求娘娘就先停下來,先歇息歇息,看在三爺難得進一次宮的份兒上,吃一口吧。”
赫連氏一聽秦王進宮,手中羊毫一松,纖秀的眉毛一蹙,忽的發起怒來:
“章德海,誰叫你通知秦王?你又自作主張!”
“母嬪。”簾外,夏侯世廷步伐響起,“是皇兒的主意。”
赫連氏嘆了口氣:“皇兒回去吧,宮中的事你不便插手,母嬪沒什麼事。皇子無旨,不得隨意進宮,若是被有心人在聖上面前告一狀,你又得麻煩去解釋。”兒子因為自己的身份已夠被拖累,怎能再叫他受苦。
怎麼會沒事?夏侯世廷一路上已從章德海口裡都一清二楚。
幾天前,赫連氏與韋貴妃照例去鳳藻宮,向皇后蔣沛菡請安。
因赫連氏過幾日是壽辰,談笑間,蔣皇后順手將自己收藏的一柄九環金步搖恩賜給她,說只當是個賀禮。
若別的東西也就罷了,偏偏那九環金步搖是西域大食國使節進貢大宣的一件寶貝,一直在蔣皇后那兒放著,韋貴妃眼饞了許久,卻一直求不得的東西,曾經旁敲側擊暗示了許久,蔣皇后都沒說給她,如今竟是給了赫連氏。
請完安,回去的路上,韋貴妃不順氣,尋著個機會對赫連氏發難,還下了狠心,找理由毆打赫連氏。幸虧赫連氏身邊最近換了幾個新宮婢,恰是夏侯世廷叫蕊枝重新挑揀進來的,個個忠心為主,攔了下來。
韋貴妃沒得到好處,更加不依,乾脆抓散了頭髮,去找寧熙帝哭哭啼啼告狀,說赫連氏不敬自己,仗著得了皇后的一柄步搖,橫了起來。
韋貴妃是後宮第一寵妃,寧熙帝哪裡會不向著她,見心肝寶貝受了委屈,當了韋貴妃的面,便給了赫連氏一耳光,手指甲不慎勾到了她皮膚,弄傷了。
韋貴妃心頭嫉恨消了,裝大度,又撒嬌攔住寧熙帝,說是算了,叫赫連氏在焚香沐浴,五天之內戒吃葷油,將女則女戒抄個七八十本就好了,叫她明白宮中上下級別嚴厲,再不敢輕視她。
赫連氏的級別比不上韋貴妃,又向來是個不愛將事兒鬧大的人,知道越解釋,只怕越是討不了好,默默認錯,回了萃茗殿便開始埋頭抄書,連飯都來不及吃幾口,這幾天體力不濟,消瘦了不少,萃茗殿的宮人們都急壞了,勸說又不停,便叫來了秦王。
韋貴妃仗著寵愛和娘家的軍功,一向便刁鑽跋扈,針對赫連氏,倒不奇怪,可夏侯世廷知道,這件事情,最大的幕後挑起者,卻是看似溫良忠厚的蔣皇后。
韋貴妃和赫連貴嬪相鬥,輸了的那個不用說,贏了的那個也會被記恨上。惟有蔣皇后一人,坐收漁人之利。
可再如何睿智遠謀也總有缺憾,蔣皇后至今沒有親生孩子,年輕時懷過一次孕,可不慎流產了,此後再沒懷過孩子,只能將其他嬪妃生下的孩子抱過來寄自己名下養育,那孩子便是當今的太子夏侯世諄。
只是可憐了母親,因為北人的關係,每次總只能隱忍著。沉默半晌,夏侯世廷道:“被人告狀到父皇那兒就告,我倒是想看看,兒子孝順母親有沒有錯。”
“你……”赫連氏無奈。
夏侯世廷幾步上前:“父皇只是叫母嬪這五天戒吃葷油,又沒說不準吃素。”
赫連氏凝視著皇兒,這幾年生得越發英邁俊挺,無論歲數多大,一到自己跟前還是個孩子,嘆息一口,終是拿起勺子舀了一口,慢慢吃起來。
待赫連氏吃完,方才記起一件事兒,捻起絲帕拭了拭嘴:“世廷,你前陣子為我換了一批侍婢,這是為何?”
“母嬪用得可順手?”夏侯世廷問。
“確實比以前的好多了。”赫連氏真心道。
皇兒暗中送進來的那四名貼身新婢名叫青嬋,藍亭,紫霜,赤霞,確實有膽識又靈活,這次若不是她們四人想法子擋了,只怕還得多吃韋貴妃的苦頭。
以前幾名貼身宮女都是出自鳳藻宮,說白了,是蔣皇后的人,要麼便是表面聽話實則傲慢,要麼便是心中打著小算盤,總沒法兒當成自己人,可這幾名新進宮的,是兒子王府的蕊枝丫頭親自調教出來的,個個忠誠護主,又各有本事。
“那就好。”夏侯世廷再不多說了,若不是那丫頭的提醒,自己恐怕還真想不到這麼細膩,原來母嬪一直也是想換人,只是並不想麻煩自己。
頓了頓,他盯著赫連氏頰上的指痕。目色濃深:“父皇那邊——”
赫連氏知道皇兒是擔心寧熙帝因著韋貴妃的挑撥,記恨自己,強顏歡笑:“皇上也是一時氣急,他的脾氣,你還不曉得麼。你放心,過幾天便會好了。”其實哪裡又這麼容易,這些年,寧熙帝對自己早就不如往年,三五個月都來不了萃茗殿一次,今次被韋貴妃一鬧,只怕與寧熙帝的感情裂痕又加深,加上那韋貴妃在旁邊吹枕頭風,真不知道幾時才能重獲寵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