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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大廳,沒走幾步,呂七兒跟韓湘湘說了幾句,調頭回來,對著赫連氏,在夜色中福身道謝:“多謝貴嬪出面開口,將奴婢調到側妃身邊!奴婢無以回報!”
光靠韓湘湘那軟巴巴的泥性子,呂七兒沒把握,不一定能留在王府,今日天降機會,竟看到赫連貴嬪下府道賀,這種機會她哪裡能不好好把握。
方才赫連氏一進王府,她就偷偷尾隨著,趁沒人的地方,擋了去路,跪下自薦,懇請到韓湘湘身邊為婢,又說自己與側妃也算有幾面之緣,側妃也一定會很高興。
當時,赫連氏見這婢子伶牙俐齒,又是民間市井出身,肯定比韓湘湘心眼多,多少能幫韓湘湘不被雲菀沁壓得太狠,已經心動了,後來再去了棠居,一看撥給韓湘湘的那幾個不中用的下人,赫連氏更是堅定了心意。
此刻,赫連氏意有所指,道:“你不須報答我,只只好生伺候著你家主子,別叫旁人欺負她就行了。”
“是。”呂七兒躬身道,喜滋滋回了韓湘湘身邊。
宴客廳內,初夏走到門檻前,對著赫連氏的背影呸了一口。
這是生怕三爺今天又被雲菀沁霸了,要督促三爺今夜在棠居過!
管天管地管人拉屎放屁,連兒子洞房花燭也不放過!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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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章 闖新房
新人屋內,燭火高燒,韓湘湘坐了很久,腰酸背痛,悄悄掀起頭上珠簾。
窗前人窄腰寬肩,顯得英魁頎長,讓她的心又跳得厲害起來,只是男子背對著自己,從章德海將他請進新房到現在,一直凝視窗外。
韓湘湘咬了咬唇,開口:“三爺……夜深了。”
男子並沒因為一聲攪擾而分神,專注盯住窗外。
終於來到朝思暮想的男子身邊,可若不是赫連貴嬪以為母的威儀,半勸半哭強將他請來,他此刻怎麼會在自己屋裡?
韓湘湘心頭黯然,卻又鼓了鼓勇氣,牽裙下榻,先走到帘子邊,悄聲對著外面伺候的呂七兒說:“七兒,你去廚房,燙些熱酒。”
酒醉微酣時,再冷的冰塊,只怕也會融化幾分,呂七兒懂她意思,轉身去辦了。
韓湘湘朝男子走近了幾步,楚楚道:
“三爺,妾身知道您與王妃感情正濃,妾身不敢分寵,只是貴嬪恐怕還在外面,起碼,也得讓她安心回宮啊……”
確實要讓母嬪安心。不然,總會時不時來詢問查看。
夏侯世廷望了窗外最後一眼,側過半身,眼皮一動,下令:“熄燈。”
韓湘湘心頭一喜,剪滅了四盞長明燈,又吹滅了喜燭,頓時屋子浸入深海,一片漆黑。
窗前月光下,男子的身影輪廓清晰,並沒動作。
她深吸一口氣,借黑過去,一手拽住男子袖口:“妾身來為三爺寬衣……”
話未說完,纖腕被一股勁拉去,一股罡風夾雜著龍涎陽剛氣息襲來,韓湘湘還未反應,被他拎住衣襟,摔回了榻上。
男子右膝彎曲,抵在榻沿,一手摁住女子柔軟身軀,覆下身。
“三爺……”朦朧中,韓湘湘心跳幾乎停滯,分不清是做夢還是現實,身子如火一般,抬手抵住男子堅實胸膛,“……就叫妾身服侍您……”
出嫁前,娘家母親和家裡的嬤嬤都教過她一些床幃常識,此刻在腦海里浮現出來,她忍住害羞,飛快勾住男子衣襟扣環,一扯,露出男子中衣。
男子任她解著,唇角卻漸生涼意,俯身到一半,靠近她耳邊時,驟然一停。
“進王府的這條路,是你自己鐵了心選的,今後休怪本王薄情寡義就好。”
說罷,將她在自己衣襟上的手一捉,“啪”一聲,丟到一邊,身軀隨之立起來。
一瞬,韓湘湘從天上跌到了地獄,見他像是要走,悲涼無比,撐臂起來,拽住他袖子:“就算三爺今後都不來了,可今日呢,今日是你我大喜日,就不能陪妾身一夜嗎?……為什麼,為什麼三爺就是不願意多點兒耐性,給妾身一個機會呢!”
屋外的銀白月光斷續流淌進來,男子衣領微敞,露出精實脖頸和小半胸膛,冷黢黑眸盯住她,抬起手掌,將中衣往旁邊一扯。
韓湘湘驚愣,男子胸膛下方,全是深淺不一的圓形疤痕,密密麻麻,有的疤痕邊緣還有齒印,像是被什麼動物咬過,在光鮮幽暗的屋子裡,看著格外觸目驚心,悽厲恐怖!
她只見過天人一般完美的秦王,哪裡見過滿身是可怖傷疤的秦王,捂住臉,低低尖叫一聲:“這是什麼——”
“嚇著了?”男子將衣襟上的扣子一顆顆系好,“也不怪你,沒有哪個女子見到會不嫌惡,不害怕。天下只有一個人,第一次見到這一身的疤痕時,不躲,不閃,不驚,不懼,只會呵護憐憫。從那日起,本王今生所有的耐性和機會,只會給那一個人。”
韓湘湘心中被撞擊一般,放下手,見他要轉身,又撲上去阻攔:“三爺去哪裡……”
他眉一皺,長身一彎,貼近過去。
韓湘湘又生了希望,卻聽他在耳邊輕聲:“三爺這稱呼,不是給你的,今後只用秦王稱呼即好。”
韓湘湘筍指一松,袖子從指縫間滑落下來。
夏侯世廷扯平了袍子,轉頸一看,窗外的宮燈已沒了,大步朝屋外走去。
棠居,天井門口。
施遙安見三爺出來,忙走過去,雖然想要臉孔正經,仍是忍不住一笑:“脫身了?沒被占便宜吧?”
一個爆栗挖上額頭,施遙安趕緊護住腦門,卻聽他沉聲:“那邊準備好了?”
施遙安忙點頭:“嗯。”
——
棠居的院子外,就在新房內燈火一滅的同時,再聽裡頭傳來些衣料摩擦的聲音,章德海舒了口氣:“主子,只怕三爺與側妃已經歇下了,說不定正是溫存著呢……這下您該放心了,回宮吧。”
“放心?溫存?”赫連氏嘆息,轉過身,與章德海慢慢朝王府門口走去,一邊走,一邊感喟道,“他與雲氏感情正酣,一點兒堵都不願給雲氏添的……若不是為著順應君心,在皇帝面前留個賢孝印象,保留攝政職,他怎會通融韓氏進府?這韓氏,他不過當個晉升砝碼擺在家裡罷了,今日連大喜日子都不給一點面子,若不是我來了,只怕根本連來都不來。”
“貴嬪也得往好里想,”章德海變著法兒安慰,“這說明三爺不是那種只愛美人,其他什麼都不顧的糊塗人啊,三爺還是清楚為了前程,勢必有些取捨,若是為了王妃與皇上槓上了,就是不肯納側妃,更是叫人著急啊!如今,皇上那邊更加滿意他恭順,聽聞三爺最近攝政,雷厲風行,處事果決,群臣心服,便是連郁相都沒話好說,幾次都落在了下風。奴才聽說,雖皇上近來讓他慢慢將攝政權還交太子,可還是準備給他留些職權,表示挺看重三爺的能力,還是願意給三爺機會的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