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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孕湯藥喝多了總不好。”他懶得跟她多解釋,話語更急遽,又叫她好像不大熟,英眉一皺,有些不放心:“你會不會啊,要不然我自己……”
她臉蛋兒盛開如花,比堆積在兩人身下的玫瑰還要嬌艷三分,紅唇綻如夜曇,聲音小得似蚊吶:“瞧不起人啊,這有什麼不會。”抬起手,絲袖一滑,一管雪白酥臂露於眼前,刷的一下子拿過那羞人的套兒,如一截兒窈窕尾魚般滑下去。
半月後,皇貴妃之子大名擬定為“勛”,上玉牒,名字顯示了皇上對此子寄託建功立業的厚望,不足兩月,又冊金寶,三歲不到的孩童,封為親王爵。
皇上信手一指,將富饒的南部地帶選為封地,封蜀王。
一年後,韓氏與皇女一事煙消雲散,在人們的視線中淡出,同時,京城燕王府接進一名張姓妾侍,還攜帶著一名稚齡的嬌嬌女。
王府長史上報宗人府,這一對母女是燕王養於外宅的外室,女子是鄉間民女,偶被出行遊玩的燕王看中,因為身份低微,養在了別莊。
近年,這名外室誕下了女兒,燕王才特上表奏請,接這對張氏母子進王府。
上批允諾之後,張氏母女進了王府,撥了妾侍的名分,居在燕王府後院的東北小院,據王府中下人說,這名新進府的張姨娘性子很是低調,極少出屋,就算是王府的下人,也不是個個見過她,平日只在小院裡繡花讀書,養育女兒。
倒是張氏的女兒,很得燕王寵愛,燕王是個性子還不定,不愛著家的,自從將這個女兒接進王府,卻像是找到了另外一個稀奇玩意,每天回來得早多了,對著女兒愛不釋手。
宅子裡的下人們感慨,這女兒雖是外室所出的庶出女兒,可有了燕王這份疼愛,今後也不至於差到哪裡。
與此同時,經過一年多的鋒刃磨劍,宏嘉新朝氣象雄偉,在件件政績下,臣心歸一。
惟獨朝堂上,部分舊皇黨雖已無奈默認新天子,可對於營救隆昌帝一事,始終沒放棄,時不時進諫個幾句。
夏侯世廷並不拒絕,每隔些日子仍派沂嗣王去跟蒙奴斡旋,然後由沂嗣王來京稟報那邊的回音,如此一來,沂嗣王進京更加頻繁。
沂嗣王巢營駐地仍在江北城,打從皇上登基後沒過多久便回去了,只偶爾回京述職,眼下因為隆昌帝一事,跑得更勤了。
臣子們看在眼裡,沂嗣王本就擁立皇上有功,在朝堂上,皇上對他的抬愛,幾乎不遜於對景陽王和燕王。
如今這麼一來,沂嗣王在鄴京的權勢,更是日趨如日中天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 北地噩耗
午後的議政殿,一群臣子巍巍跪了一排,正在勸諫營救隆昌帝一事。
一個個說得口沫子直飛,有個年紀大的甚至快要體力不支,卻還沒停下來的意思。
自從隆昌帝被俘,通過皇上委派沂嗣王在北邊的暗查明問,才打聽到音訊,原來隆昌帝被俘後,作為黃金人質,一直被蒙奴朝廷安置在京城上都靠近皇宮的一處宅邸內,由朝廷士兵和官員看守。
可就算知道也沒用,蒙奴那邊壓根不放話,想要施救也無力可出。
直到上個月,蒙奴終於來了音訊,表示願意將隆昌帝還給大宣,只指定大宣北方的四座城池為交換條件。
齊懷恩站在皇上的御案邊,眉頭皺緊。
太子太傅楊敬,殿閣大學士何元中,翰林院掌院學士塗繼祖,三個全是扎紮實實的內閣元老,還有三人帶領下的一群臣子,全部是仍將隆昌帝夏侯世諄作為正主兒的舊皇黨。
皇上即位前,這群人的反對聲就最大,後來看見皇上政績斐然,又丟出罷選六宮,待隆昌帝回來後還政的旨意,暫時沒話好說,如今一聽北邊的信,又染起了希望,在朝上吵了好幾天,皇上對蒙奴的條件卻持保留態度,並不發話。
舊皇黨們雖嘴上不說,卻多了些話里藏針的諷刺,暗示皇上完全不盡心,根本就不是真心想迎回舊帝。
虧得皇上大度寬宏,不惱怒,要是齊懷恩,早就發飆了,這些老兒,心裡只有那隆昌帝,只想著不能貽誤舊帝的性命,難道就不知道那四座城池全是北方的關卡和大宣邊境的屏障?
可哪裡跟這群死心眼的人說得通?在他們心裡,區區幾座城池,又哪裡得過舊天子的性命?!
“皇上要快些定奪啊,蒙奴朝廷難得遞了信過來,願意還回隆昌帝,若是耽誤了,惹蒙奴人不快,不願意交換了怎麼辦?”何元中苦口婆心,說得鬍子翻飛。
“臣等知道四城是機關要卡,很重要,可能重要過堂堂天子麼?我大宣幅員遼闊,護守北境的精兵多得很,不在乎幾個城啊,今後若有機會,還能將城池奪回來,可隆昌帝若是沒了,便再無挽回之地了,咱們都得愧對先帝爺和大宣的列祖列宗啊!”楊敬是中間年紀最大,也是最德高望重的,便是塗、何二人都曾是他的門下學生,或者有些姻親關係。
此話一出,塗繼祖和何元中也攜著其他下屬呼應起來。
“皇上已拖了好幾天,請快些決斷,給蒙奴回話吧!”
“請皇上決斷!”
這話未免太重了,若是皇上不撥出城池去換人,就是個不孝子了?齊懷恩臉色一變,正要制止,卻見御案後,皇上抬眼環掃一遭,神色並無波瀾:“若不答應蒙奴人的條件,救不回皇弟,是對先祖不孝。若是答應蒙奴人的條件,失去北方重鎮,致使北人入侵,也是不孝。若是你們,會如何決斷?”
幾人啞然,嘀咕:“難道我大宣就是靠那四座城池保著麼?沒有那北邊的四座城,還能垮了不成?”
“那幾位卿家可能用百年名譽和身家性命擔保?”夏侯世廷唇角一撇,猶自溫和。
幾人自然不敢輕易下這保證,轉移話題,仍是執拗:“蒙奴便是拿了那四座城池,也不一定有能耐……”
“你們不敢,朕卻敢,”夏侯世廷語氣驀然一涼,聲音漸鏗,一字一句加重,“你們千方百計想要迎回隆昌帝,不顧北境安全,不惜以江山為代價,朕還當你們多忠貞,卻連個保證都不敢下。朕卻告訴你們,朕寧可用不孝的罵名做擔保,也不會給蒙奴人一絲能侵犯大宣的機會!”
座上天子雖未怒,儀自威,雖沒丹陛下的元老們年紀大,一身氣勢足可鎮住臣工。
一群臣子屏了呼吸,半天不敢說話。半晌,楊敬依舊不甘心:“隆昌帝那邊怎麼是好?若蒙奴得知咱們拒絕,惱怒之下,這不是將隆昌帝置於險地嗎……”
夏侯世廷並未直接回答,只俊顏浮上一絲莫名冷冽:“幾位卿家就不曾多想一下,為什麼隆昌帝被俘兩年,蒙奴都不提出條件,只將人禁在上都待價而沽,偏偏最近卻放話過來,著急想要跟大宣談判了?”
楊敬等人被問住,面面相覷,抱袖彎腰:“臣等愚鈍,還請皇上釋疑。”
殿門咯吱一聲開了,一名黃門官匆匆進來,對著皇上低低稟報了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