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頁
從雲菀沁這邊角度望過去,不得不說,倔色倒還越發增加了這丫頭幾分姿色,顯得像一株不畏狂風驟雨的花朵兒似的,倒是輕笑一聲。
蕊枝聽王妃輕笑,望過去,語氣冷冷:“王妃可是有什麼訓誡?”
這話雖然說得恭敬,卻又暗暗透著不服氣。夏侯世廷臉色一黯,還沒說話,雲菀沁已經悠悠開口:“蕊枝姑娘一塊兒去,打算做些什麼呢?”
蕊枝抿了抿纖薄的唇線:“自然是照顧三爺的起居,提醒三爺穿衣保暖,定時用藥,按餐用膳。”
“呵呵,蕊枝姑娘還真是無微不至,”雲菀沁不乏笑意,“三爺此去是上任就職,不是遊山玩水,初次與當地官員臣子見面,不樹剛硬官威就罷了,還留下個嬌生慣養受不得苦的印象,隨身帶個沿路嘮叨防寒保暖、按時吃飯的美貌溫柔丫頭,今後有誰能服?這就是蕊枝姑娘為三爺的好麼?”
蕊枝剛一梗脖子想要開聲,卻聽王妃話沒說完:“同行施遙安與幾名禁衛不比蕊枝姑娘伺候三爺時間短,誰也不是缺手短腳的人,自會照料妥當,蕊枝姑娘無須自我苛刻,什麼責任都往自己肩膀上扛,須記住,這世上,誰缺了誰,都活得下去,更無須將自己看得那麼的重。”
不知為什麼,夏侯世廷至愛她這種輕微發狠,卻不動聲色打人臉的模子,就算這蕊枝是他的多年心腹,素來有功,此刻被說得臉紅耳赤,也看得暗中樂呵,不覺眼一眯,滿臉都是賞戲的意思。
蕊枝被嗆得半天說不出話,半天嘴巴才重新呢喃:“奴婢這麼些年除了貼身伺候三爺,並無其他職責,向來是三爺在哪裡,奴婢便在哪裡,這次三爺去長川郡,奴婢留在府上,也沒什麼事——”
“誰說沒事?”蕊枝話沒說完,童聲從門外飄來,伴著門口初夏、晴雪、珍珠三人的一聲“表小姐——”,崔茵蘿撩著兩條小肥腿兒牽著何嬤嬤的手進來了,嘴邊還有沒擦乾淨的白色奶脂痕跡,明顯就是已經把雲菀沁送過去的酒心奶球吃了。
夏侯世廷嗅到一股若有似無的酒香夾雜著奶味兒,正是從這小丫頭身上發出來的,崔茵蘿已轟轟地走過來,端端正正行了個禮,甜絲絲:“三王爺好,雲妃好。”一露嘴巴,甜膩香氣更是噴了夏侯世廷一臉。
這丫頭在家裡對自己幾時用過敬稱?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果然,夏侯世廷聽表妹開口:“表哥將蕊枝借給我用用。”
夏侯世廷眉宇一擰:“你要她幹什麼,你院子裡人手不夠用?”
“夠用,但這事兒秦王府估計就她熟些!”崔茵蘿偷偷瞥一眼雲菀沁,正色朝向秦王,神情完全沒點兒不好意思,“阿蘿最近吃了個好吃的酒心奶球,呃……做奶球的那位師傅說,有一種可可樹,長著可可果,果實里的濃漿提煉出來加工熬製,裹上甜酒,就更好吃,可是京城沒有這種樹,也沒幾個京人認識,南方沿海的海南郡附近才有。王府中,只有蕊枝祖籍是南方沿海人,原先在家鄉正好也是種果樹的呢,表哥叫她幫我去找一下嘛。”
做奶球的師傅?夏侯世廷望了一眼正在淡定喝茶的身邊人。
“我聽說表哥這次去長川郡不帶蕊枝,擱在家反正也是擱著,就給我用用嘛。”崔茵蘿見秦王沒說話,耐不住性子了。
夏侯世廷這才示意高長史吩咐下去。
高長史見了三爺神色,忙道:“明兒我撥幾個下人,便隨蕊枝姑娘去一趟南地,找些材料回來吧。”
蕊枝曉得這表小姐吃穿用度無一不被滿足,這次也不例外,不過是出門找食材而已,哪裡能拒絕,只得咬咬牙,道:“是。”
臨行事務交代完畢,天色已不早了,一行人散去,崔茵蘿站在末尾,牽著何嬤嬤的手,朝雲菀沁眨了眨眼,滿臉的戀戀不捨,似是還想留在主院說話,卻被乳娘手一攥,拉出了門檻。
室內清淨一空,只聽男子聲音含笑飄出:“做了幾顆勞什子奶糖,就打發了一個大活人去大幾百里之遙的海南郡,愛妃可真是——會哄小孩啊。”
四十餘口人都查清楚了,那蕊枝的籍貫出身來歷,雲菀沁又怎麼會沒問過?
她酥手一松,放下茶盅:“調走你心腹婢子,心疼了?”說完,徑直朝內室走去。
心疼?他望著她的背影,心癢才對!
雲菀沁剛一進屋,只覺背後人跟貼近,雙臂一展,將自己腰圈住,又感覺他垂下頭,擱在自己的頸圈內,摩挲著。
春閨帳暖,又是升起一片甜膩香。
方才廳內有外人在,不夠盡興,這次,想跑都不行。
一想到剛剛新婚就要小別,他更是說不出的鬱結。
身後喘息漸濃,雲菀沁感覺纖背後貼著的一口胸膛里,似有什麼跳得更猛,平時也就算了,明天就要啟程,犯了病不得了,忙轉過身勾住他脖子:“你先冷靜。”
夏侯世廷哭笑不得,卻又是神色一凝,女子回頭,雙頰蜜潮泛濫,說不出的動人,手肘一彎,將她攔腰抱到手臂上,嗓音壓得沉著:“離晚飯還很有些時辰。”一手撩開帳子,將柔軟含香的女子放在榻上。
------題外話------
謝謝^O^
紫靈雪雪雪的月票(3張)
墨靜心殤的月票
15280164981的月票
☆、第一百四十三章 臣服
繡幃錦榻上,帳上的金絲流蘇因為兩人的動作而簌簌震動著,前方的博山爐內騰起裊裊香霧。
男子鎏冠束烏髮,鬢如刀裁,這幾天因為白天去軍營操練,平日無血色的膚色曬得略是黝黑,清減了一些,輪廓卻更加鮮明,添了剛毅風姿。
“我沒叫蕊枝隨行照顧,可三爺也須記得照顧自己,不要犯了舊病。”說是如此,倒還算放心,一來他兵甲隊伍中有軍醫,有人看管著,二來他攜帶了救急藥蛇,也早就提前計算過,出行的這幾天,恰好是他病患不會復發的日子。雲菀沁抬起手,沿著他臉龐精巧的骨骼往下滑,三分不食人間煙火的瑰姿逸態,腹內卻藏七分江山社稷的圖謀。
獲取了前世失敗的婚姻經驗,這一世既嫁了他,她便得一定要好生維繫,而這個男人,無論今後成龍還是一生富貴閒人平平,其他女子都無須肖想。
夏侯世廷見她又提起蕊枝,唇一動,松松握住她的葇夷:“這病跟了本王這麼多年,已經是身體的一部分,沒什麼可怕。”臉色稍一肅然,“本王留了幾名王府禁衛,已經叮囑過高長史,皇后若傳你入宮,除了初夏珍珠等人,也需要帶上禁衛一同進入。”他沒有告訴她的是,那幾名禁衛是王府死士,是不顧性命保主子的人。
雖然他知道皇后也許不會苛責刁難她,可自己經歷過一劫,就絕不會讓哪怕一絲險情有可能性落在身邊人頭上。
“嗯。”她應了一聲,宛如蝴蝶拍翅,撲到了他的心坎上。
他忽然一個翻身,騰空懸在她的身上。
“你幹什麼——”雲菀沁瞪了他一下,辦完正經事兒,輪到不正經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