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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說的很重要嗎?”別看他人長得清瘦,身子倒是硬邦邦的,捶兩下居然還把她手給捶得有點疼,呲了呲細碎白牙,瞪他一眼。
誰說的,當然重要。
太子覬覦她,才會煽風點火。
這下,他就更不放心了。
叫他在宮牆外,日夜提心弔膽自己的女人被人隨時圖謀,辦不到。
他很想問水榭那件事,見她眼下情緒不對頭,暫時先壓住,將她打疼了的手握住,湊近唇下輕輕呵著:“韓通女兒的事,本王準備等壽宴過後,就找機會跟父皇說清。”
見她不說話,臉色好看了一點,他又垂下頸:“手疼不疼?”
她嘟嚷著:“疼。沒事長得這麼硬幹嘛。”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捶的是本王骨頭,你說硬不硬。”他有負傷的神色。
她杏眸中黠光流轉:“還敢狡辯?”
“那吹吹?”說是問,也不顧她同意不同意,他將貓爪般的粉拳放在薄唇邊,目中噙著淺淺笑意。
她覺得癢噝噝的,用膝蓋去頂他腿:“好了。”
他見她臉色舒服了,又湊到她耳珠:“那今天就跟他說清楚,再不去東宮了?”
她一怔,說半天,他到底還是不信自己。
其實又哪能苛求他完全信任自己。
多少老夫老妻一輩子也圖不來一個彼此心心相印,他跟她才成婚多久,真正相處的光陰,更是短之又短,說白了,連磨合期都還沒來得及進入。
剛剛鋪好了局,還沒看到成果,就這麼算了?她還不如去吐血三升。
牆壁背後遙遙傳來腳步和宮人的說話聲。
她沒功夫與他多說,趕緊將他一推,恢復正色,對他丟了個眼色,先出去了。
雖她沒有說出她的回答,可他看得清楚,她拒絕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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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壽宴甫完,宮裡又趕上準備春節。
寧熙帝身子好轉了些,加上旁邊人照顧精心,壽宴過後沒兩天,就能單獨下床走動,天氣好的時段,還能出去在宮院裡散散心。
只是,身子有了起色的當天,侍疾的秦王在養心殿就對他提出懇請,奏請拒了與韓通女兒結親這門事,言辭十分堅決。
寧熙帝雖覺得秦王夫婦剛新婚不多久,後院就添新人,有些合理不合情,但畢竟是皇后提出來的,且也有正當理由。
蔣氏與他結髮幾十年,素來高高在上,矜持優雅,這麼多年,難得對他主動請求個事,寧熙帝並不願意拂了她的心意,尤其,——自己身患重病這種大的事,他因著北方局勢不安定,暫時不願公告外界,只想一邊先瞞著,一邊暗中調養,指不定天賜福壽,這病能慢慢康復,故此瞞著所有人,也包括蔣氏,更覺得有幾分愧疚。
他知道,自己病得最重時,在養心殿只留莫貴人照顧,不見任何人,皇后心底必定會有些芥蒂,所以才為皇后大肆補辦壽宴,大宴群臣。
當時拒絕皇后罷黜雲菀沁的王妃位,寧熙帝已覺得自己口氣頗重,眼下哪兒還好意思滅了她這點提議。
這樣一想,寧熙帝當場並沒答應秦王的請求,只說等些日子再說。
等些日子?等到皇室賜婚的輿論散開,聖旨一下,怎麼懇求都沒轍了。夏侯世廷自然明白這個道理,又跟燕王和其他兩個侍疾的皇子換了班,乾脆晝夜不休地蹲守養心殿,見面就懇。
妙兒知道這事,也從旁勸了幾句,倒弄得寧熙帝有些兩邊為難。
幾天下來,蔣皇后聽說皇帝減緩了納韓氏女為秦王偏房的進程,不覺眉頭皺緊,知道夾擊之下,皇上心意恐怕又被說活泛了,這日想著,更是禁不住動了幾分心火。
白秀惠只能勸道:“只是減慢了些,並沒有停下來,說明皇上還是有一半偏向娘娘的。過段日子,娘娘再去皇上那裡敲打敲打,皇上的心意就又掰回來了……”
話音未落,只聽殿門傳來女子帶著笑的嬌聲:“白令人說得對,不過,哪需要過段日子啊,再過兩天就是小年夜,按著宮裡往年慣例,當天晚上皇上、太子與皇后、公主,還有一些皇室親王、郡王們會聚在慈寧宮,陪太后一塊兒家宴,其樂融融的,不就是好機會?到時候啊,滿皇室的宗親們都在場,皇上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答應下來,那可是再也反不了口了呢!”
蔣皇后循著聲一望,蔣妤扶著婢子款款而至,人已經進了門,一福身,柔聲:“皇后娘娘金安。”
壽宴那日,蔣妤託病以後,蔣皇后好幾天都沒見著這侄女兒,第二天,氣消了些,派嬤嬤去東宮瞧小皇孫時,順便去蔣妤那兒看了一眼,嬤嬤捎話回來,說良娣好像確實病了,見著東宮的奴婢端著藥進進出出,門窗也閉得緊。
蔣皇后這會兒見蔣妤來了,又看她比往日態度還要柔順,一來就提了個好建議,對她的余怒更是全部消散。
這個丫頭,估計是怕壽宴託病,惹了自己的怒吧,這次倒還挺懂事,蔣皇后便也不多計較了,嗯了一聲:“你還真是難得伶俐一回,不惹姑姑心煩,會給姑姑出主意了啊。”
蔣妤笑著上前,走到蔣皇后身後輕輕捶肩,用討好的語氣道:“壽宴那日,妤兒因自己一點兒小事,缺席了姑姑的壽宴,實在該打,這次肯定得絞盡腦汁幫姑姑出謀劃策,彌補自己的過失。”
蔣皇后難得聽她說話舒服,以前每次來,不是對著東宮的女人挑三揀四,誣衊抨擊,就是要自己給她做主,幫她當上太子妃,今兒倒是轉了性:“你啊,要是早這樣,姑姑也不得總是罵你。”
話一說完,只見蔣妤竟走到面前,噗咚跪下,目中有水光,凝住蔣皇后,聲音顫抖:“以前妤兒自私,只顧著自己,從沒想過姑姑,姑姑催一下,我才動一下,從沒說主動幫姑姑分點憂,我如今倒是想明白了,只有姑姑好,我才能好。我以前真是太傻了,太傻了啊!”最後一句話,哽咽得幾乎喉嚨嘶啞,情真意切,叫人動容,全無虛假。
蔣皇后見她一下子這樣自責,倒是不習慣了,將她牽起來:”既然知錯,就行了。“
蔣妤抽泣了兩聲,扶著蔣皇后的纖臂起來。
既是曉得利害了,腦子也明白了,蔣皇后也不吝獎賞,並沒遲疑多久,道:”後日家宴,你也出席吧。“
蔣妤一喜,卻又頹了下去:”姑姑,我只是東宮的良娣,哪有資格參加全是正宗主子的皇室家宴。“
”東宮良娣,身份是不夠,你卻也是本宮的親侄女,那就夠了。“蔣皇后唇一勾。
往日嫌這侄女小家子氣兒十足,一雙眼睛除了盯著太子寵愛的女子看,再看不見別的,帶出去也丟人,既然她如今明白了一些道理,嘴巴也甜多了,加個左膀右臂,自然是好的。
蔣妤大喜過望,過去抱住蔣皇后的手:”多謝姑姑。“卻又喜色一隱,添了幾許憂愁:”對了,姑姑,說起來,我爹好些年都沒進宮看望您了,我聽說,他近來官運不是很好,這次若是也能參加就好了,不說能讓皇上看在眼裡,就算隨便與哪位親王郡王結交結交,以後那可都是人脈資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