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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潤冰清的粉頰裹在青色的寬大尼姑袍子裡,及腰烏髮也統統盤在了頭頂,雙腮紅撲撲的,玲瓏嬌小的鼻尖也被風雪吹得粉紅,一雙晶瑩璀璨的杏瞳貓兒眼一般,在雪夜裡熠熠發亮,嘴角邊際噙著一絲笑意。

    粉頰上的每一處,眉眼,口鼻,笑靨,梨渦,都似在引誘他,他幾乎快要壓抑不住她進佛堂後一個月的情思。

    他克制住身體此刻因為毒傷而引起的氣血躁動,拇指一抬,輕拂去女子黛眉上的一粒雪籽,聲音淡然:“知道無聊也好,住些日子,多罰罰,起碼讓你長個記性,下次不會再犯。”

    嘁,雲菀沁撇撇嘴,那是誰把養心殿的太監故意引過來,說長青觀的尼姑太喧譁,將人都趕到房間關燈閉門不敢出來,方便了他堂而皇之上門啊?

    完全就是口是心非!

    “哦,那我就進去好好反省,多罰罰。”她將男子一推。

    夏侯世廷將她一拽,臂一卷,將她不管不顧地重新攬了回來,仿佛被煙燒過的嗓門沉得很,既是氣憤,又是無奈:“你要逼死本王不成。”

    侍疾夜,好不容易等父皇安歇了,天降瑞雪,宮中殿室的人都驚喜不已,全部就跟過年似的,在各自的天井迎接新年大雪,玩得不亦樂乎,他出去養心殿,吩咐門口執勤的太監,說是長青觀那個方向傳來吵鬧聲,太監一聽恐怕影響了皇上的睡眠,忙不迭就去遏制了。  

    他一路暗中跟著,眼看著那些太監將尼姑都趕了進房,滅燈閉門,風霜雪夜藉機跑過來,可不是為了就這麼被她趕跑的!

    這一拉,她徹底投進了寬大懷抱。

    夜似是剎那靜止了一下,雪漸小了些,卻還在連綿不斷地下著,地上已積了不薄的一層。

    一雙盈蓄著情思的眼眸,雲菀沁再沒繼續逗弄他了,勾住他脖子,踮起腳尖,尋著他線條纖暢的薄唇,將臉蛋貼近,輕輕用唇珠一點:“這樣行了吧。”

    男子剛剛滿腔的不滿,因蜻蜓點水般的一吻,盡數消散。

    這丫頭,總是打一棍又給顆棗,明明知道是故意,偏偏他卻欲罷不能。

    見他一臉的饜足和滿意,雲菀沁有些好笑,卻被他一把捉住手腕,帶著朝旁邊走去。

    男子的金線雲紋牛皮緇色高靴踩在夾雜著雹子的雪地里,咔嚓咔嚓。

    倒也是,總不能一直站在尼姑們廂房門口的天井說話。雲菀沁一邊被他牽著,一邊有點兒怕他走得太急,步伐太重,被房間裡的尼姑們聽到,小聲提醒:“……慢點兒,免得被人聽……”後面的字還沒說完,前面人一轉身,已將她打橫抱起,攏在了鶴氅里,繼續朝前面走去。  

    “你……幹什麼……”懷裡女子就像被獵人捉到的小鴿子一樣,撲騰了一下柔嫩的翅膀,便束手就擒,驚訝過後,揪住他脖子邊的繡龍衣襟。

    “是啊,腳步聲太大,免得被人聽到,不如一個人走。”

    這不擺明了曲解別人的話嗎。嘀咕一聲,雲菀沁只覺他方向一轉,步履加快,察覺他停下來,從他鶴氅里探出頭,是長青觀偏院的一處放雜物的小廂房,平日沒人來。

    他抱著懷裡的女子,用腳輕輕一踢,門扇咯吱開了,進了屋。

    雖然是個堆放雜物的小廂房,但原先住過人,屋子裡該有的都有。

    夏侯世廷將她放在一張炕上,順手拿了門後面的炭盆,懷裡摸出點火物事,丟了盆子裡。

    不一會兒,盆內火光冒出,染起了一室的暖意,牆壁燒得紅融融一片。

    他坐在榻邊,用兩隻大掌權當人肉取暖器,裹住她一雙柔荑,搓著她兩隻手兒,跟她大概說了一下目前府內的情況。

    回京後,他已經開始每日上朝聽政,若遇大事,更入閣議事,前些日子,又去了一趟長川郡料理選拔新任官員的事,今後也是鄴京和長川郡兩邊跑。  

    雲菀沁默默聽著,這莫非就是他這輩子的起點?從地方平亂開始,上朝,入閣……

    見她沉思,夏侯世廷眉目無波無瀾:“再忍些日子。等父皇病稍微好一些,我就跟他說赦了你的事。”本來皇上病有好轉了,經老五一事,又低迷了起來,這幾天更是連床都沒下,不是求情的機會。

    雲菀沁手一抽:“也不用那麼慌,我之前是開玩笑的,這裡也還好,沒什麼難熬,三個月而已,有什麼好求情的,這不,一眨眼,就過了一個月。”

    一個月?他眼色微微一沉,摸到了她手心和指縫處細小的口子和薄繭,這也不過才一個月留下來的,三個月過去,更不知道還得吃什麼苦。宮裡居心叵測,形形色色的人太多,別說三個月,就算一天,他也是吊著一口心。

    “那是剛剛進來時幹活兒弄的,現在長青觀的主事人最近態度好多了,我每天早晚功課下了,基本都在禪房和臥室看書。”雲菀沁察覺到他在一點一點在勘探自己的手上傷口,哭笑不得。

    夏侯世廷將掌心的柔荑送到唇下,輕輕摩挲了一下,好像這樣便能叫那些小傷口快點好,唔了一聲,再沒說什麼。  

    “皇上的病怎麼樣了?”她心裡有些懷疑,普通風寒,能拖這麼久嗎?說是她離開京城沒多久就病了,這都多少天了。

    “起起伏伏,時好時壞,前幾天快好了,都準備上朝了,不過看起來傷了元氣,精神大大不如以前,”他道,“因為老五的事,這幾天又躺下去了。”

    她又指了指他腰那塊兒:“那三爺好些了嗎?”

    嗯?他目露疑惑,望向她,順著她的目光,高挺鼻樑上一緋,——她指的是自己的臀部。

    炭盆里的火光越燒越旺,照得他鼻樑上滲出汗絲子。

    “什麼東西。”他眉一緊,佯裝不明白。

    還在裝。雲菀沁無奈:“鄭姑姑跟我說了。”自己進了長青觀後,他去求太后,把賈太后求煩了,被杖責了十五個板子,這事兒後宮的人誰不知道。

    他喉結一動,俊顏在火光映襯下,不知是熱,還是因為別的,越來越漲紅:“沒什麼。”

    這種打屁股的丟臉事就不要拿出來提了。  

    雲菀沁難得跟他見一次,這會兒不提什麼時候提,十五個板子,不是小責罰,看他現在就能坐,想必賈太后還是看在這孫子身子不太好的份兒上,留了情面,並沒用厚重的板子,不過,就算是宮裡那種最纖薄的板子,它也是板子啊,估計傷勢還沒全好呢。

    她從炕上撐起身,又有點兒技癢,想起前些日子姚光耀送來的外傷書,正巧,也算逮著個*,竟忍不住湊過去,手往下一伸。

    “你幹什麼。”見她手伸向自己腰帶,夏侯世廷訝異。

    雲菀沁看他像是有點受驚嚇的臉色,道:“我看看啊。”

    手腕被他一捉:“看什麼看。都已經好了,回府後應大夫就上了藥。”

    她一愣:“喔。”退了回去。

    夏侯世廷見她坐回去,離自己遠了,不知道為什麼,很是失望,語氣嚴肅,似是被逼得迫不得已:“行了,你非要看也行。”手放在鸞帶上,準備開始解腰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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