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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菀沁一看也是驚喜:“走,去問問。”
既然賣這種鳥,說不定也賣青烏頭。
店鋪不是很起眼,在花鳥市場最裡面的一家,客流相比於前面賣廉價花鳥的店,少得可憐,剛走出來了一個,便徹底一個客人都沒了,算得上門可羅雀。
可門匾精美華貴,裝鳥魚的籠子和大缸也是名貴沉香木和大理石製作的,一看就是專賣名貴花鳥。
而鋪子裡正在親自餵魚的老闆,也並沒像其他老闆那樣吆喝生意,好像根本不在乎客人多少。
做生意的人,怎麼可能不在乎不賺錢?
這老闆不徐不疾的態度,只能說明一點,他是做定點生意的,有長期老主顧,根本不在乎散客。
鳳九郎率先跨進去,舉起手輕輕一碰掛在廊下的風鈴:“老闆!”
中年老闆一見兩人,是一對穿著精美的男女,女子雖帶著帷帽,看不大太清楚臉,卻也看得出是個美人,頭上的髮型是出了嫁的髮髻,應該是位夫人,那男子顯然是個異國美男子,便放下手頭活計走過來,客氣道:“客官有什麼需要。”
一看態度,這老闆肯定是見慣了貴人和場面的。
雲菀沁纖腕一抬,隨意撥弄著旁邊吊架杆上的一隻虎皮鸚鵡,就像真的在逛店,仿若不經意地問:“老闆,你這兒有沒有烏頭青的蟲卵賣?”
中年老闆臉色一怔。
雖然只有短暫一下,兩人盡收眼底。
隨即,老闆笑道:“這位夫人,若只是餵養一般雀鳥,像您現在把玩的這種,用不著青烏頭那麼昂貴的,那種鳥食京城貨不多,萬一斷貨了,您的鳥兒吃習慣了,到時還不好辦呢!”
鳳九郎貼近雲菀沁幾步,淡笑:“我夫人在家裡還有一隻錐尾鳳頭鸚,一向就是吃的青烏頭蟲卵,確實是難買,在京城尋了許多家都沒找到,你這兒有嗎?”
雲菀沁知覺他得自己緊緊,一動,罷了,演戲嘛,反正也沒人看見沒人知道。
老闆見兩人一派親昵,郎才女貌,倒還真像是年輕的新婚夫妻,再看鳳九郎的西域面孔,大概猜出來了,可能是外地來的有錢夫婦呢,放了些心,笑起來:“兩位算是找對了。我這兒啊還真有,兩位客官要多少啊?”
雲菀沁心裡一喜,揚起頭,故意含情脈脈看了鳳九郎一眼,面朝老闆:“我們要很多,因為還得去好幾個州縣遊玩,這東西難買,既然找到了一家,打算一次性買多些,再用冰塊給鎮著保存下來,慢慢用。可能需要——”說了個數字,正好是那五箱蟲卵的大概分量,又對著鳳九郎嬌憨地眨巴眼睛:“好不好?”
鳳九郎也是演戲演足,寵溺道:“為夫的什麼時候沒依過你?”
老闆先一聽雲菀沁要那麼多青烏頭蟲卵,心裡一驚,面上又划過一絲什麼,再一聽兩人的充足理由,也不懷疑了,卻猶豫了一下:“這個……”
“怎麼了老闆?是沒有那麼多嗎?”雲菀沁眉一緊,在老闆看來,這表情像是因為害怕買不到稀少鳥食,其實她是真緊張。
老闆踟躕了會兒,之前那名派下人來購買烏青頭的貴人買下大量後,又多塞了銀子,千叮嚀萬囑咐,叫他不要跟人提起他們買烏青頭蟲卵的事,最好近期連賣都不要賣了。
若不是看兩人是外地人的份上,又只是買去餵寵物的,估計量不大,老闆早就一口拒絕說沒有這蟲卵了,沒有想到兩人要這麼多,現在被問到了嘴邊,也不能不說了。
罷了,反正是外來的,無所謂,老闆低聲道:“實不相瞞,本來是有那麼多的,可前些日子被個客人都買去了,還剛好跟你們買的差不多呢!不過也不要緊,你們夫妻只要能等個一兩天,我再去調貨——”
雲菀沁心中一動,面上卻露出些遺憾,惋惜道:“哎呀,怎麼這麼不巧,老闆,那人是什麼時候買的啊?”
老闆也沒防範,順口:“就在這月初十。”
便正好是宮宴後的第三天。
雲菀沁和鳳九郎對視一眼,忽然朗聲道:“來人啊。”
緊緊跟在身後的隨扈聽見傳,疾步上前。
老闆還沒反應過來,瞪大眼睛:“這,這是怎麼了?你們是什麼人?這,你們想幹什麼?”
雲菀沁丟了個眼色給理藩院的人,幾名衙役二話不說,將老闆兩個臂膀一箍,不易察覺地迅速架進了店鋪。
雲菀沁和鳳九郎也飛快跟了進去,一進門就關上店鋪,順手將閉門歇業的木牌掛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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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自投羅
花鳥店鋪內,兩名官差將中年老闆摁在櫃檯前一張長凳上。
老闆驚覺過來,一個掙扎,引得周圍的雀鳥紛紛在吊杆上撲起翅膀,咯咯叫起來。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天子腳下——竟敢隨意闖店——還無法無天了——”
話音未止,被一名官差壓了下去,另一名官差臉色威嚴,一撩外袍,亮出腰際的朱紅鑲金官牌:“咱們就是法!理藩院的!你叫什麼名字?是不是這店鋪的東家?”
譚老闆吞了口唾沫,怎麼會惹上官門中人,抖索起來:“官老爺,草民姓譚,開了這店鋪已有十幾二十年,是祖上傳下來的生意,老字號了,從沒做過犯法的事啊!”
“自己做過什麼對抗朝廷的事,心知肚明,是不是要咱們把你提回理藩院的大牢去試試?還不趕緊老實交代!”官差撥弄了腰上的刀鞘。
譚老闆一聽對抗朝廷四個字,嚇得叫苦不迭:“小的一介草民,老老實實做買賣,給一百八十個膽子也不敢對抗朝廷啊!”
與此同時,雲菀沁一進來,已經撈起櫃檯上的一本厚厚的帳簿,飛快翻著,是花鳥鋪每日的交易進出記錄,此刻聽老闆在犟嘴,轉過頭,一雙清冷眸子望過去,語氣中隱隱有種無形的威望,字句一點點從半遮臉頰的帷帽後面飄出來,更顯得神秘而震懾:“譚老闆剛在外面不是說前幾天賣過一大批青烏頭蟲卵嗎,應該算是大買賣吧?這帳簿上從上個月底到今兒早上的交易,每一筆都有,怎麼就惟獨沒有這麼一大筆買賣的記錄呢?”
譚老闆梗住,吞吐:“草民,草民忘記了……”
雲菀沁啪的一下子將帳本丟到初夏懷內:“看來老闆是真想去衙門喝個茶了,來人啊——”
譚老闆渾身抖起來,卻仍是咬緊了嘴:“夫人,哦不,官太太!草民真的是忘記了啊!”也不知道這女子是個什麼身份,見一群官差都聽她的,肯定來頭不小,只能胡亂喊。
鳳九郎蹲下長軀,正在逗弄一缸太湖石魚缸里的薔薇魚,這會兒頸子一扭,微笑:“到了衙門大牢,可不是那麼容易出來的,也不會像這兩位官爺這麼溫柔了,老闆看著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