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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男子一身侍衛裝扮,卻氣勢奪人,叫隨扈莫名遍體生寒,還真的吞了聲音。
魏王卻不幹了:“你竟敢恐嚇本王侍從!什麼意思!”
夏侯世廷淡悠悠:“字面上的意思。皇子信物,輕則能隨意進出城門,重則能調兵遣將,何況還是皇上的御賜之物。這麼珍貴的物事掉進了幾丈深的湖水裡,殿下著實是不小心了點。”
魏王青了臉色。
三皇兄後半句話沒說,還算留了他一點面子。遺失皇上御賜信物,就算不受罰,也得叫皇上惱怒,竟還敢到處喊,嫌日子太快活,想找點兒麻煩?
眼光一冰,魏王盯住面前人,陷進自己的套里,想發作都發作不起來。
沈肇不禁生出幾分欽佩,這個秦王還真是個厲害角兒,卻更疑惑,秦王今天扮成這樣來侯府,被魏王刁難還不肯亮明身份,到底是有什麼重要事?
正是劍拔弩張的時刻,水榭台階邊,傳來脆生生的一道女聲:
“打擾各位貴人和公子了……我家小姐有點兒事,不知沈公子能否幫個忙?”
一個青衫的圓臉丫鬟跑過來,在階下揚起臉蛋,語氣緊張,可又好像不得不請求。
沈肇一看,竟是雲菀沁的貼身丫鬟,馬上問:“雲小姐怎麼了?”
夏侯世廷俊眉一揚,望了過去。
雲小姐?——許慕甄的表妹?
今天的目標人物——出現?
初夏照著雲菀沁吩咐的,道:“沈公子,奴婢陪小姐在侯府後院閒逛,一陣風颳過來,將小姐的手絹吹到了樹枝上,勾住了,一起的都是女眷,身子不夠長,力氣不夠大,奴婢正想找個家丁來幫忙,可好,正巧碰著沈公子!不知道沈公子可否借個人過去,幫我家小姐爬樹取手絹?”
說著,初夏眼光一掃,看似不經心地落在了夏侯世廷身上,又朝沈肇眨了一下眼。
沈肇一怔,莫非雲菀沁這是在幫秦王解圍?不可能啊,雲菀沁怎麼會認識秦王。
況且,不管怎樣,也不能叫秦王去幹這種粗活兒啊。沈肇正是猶豫,身邊男子輕咳了兩聲。
夏侯世廷眉目不驚,語氣淡然:“爬樹?我最在行了。”
☆、第二十五章 借刀殺渣
既然秦王主動開了口,沈肇也就吩咐:“那你幫幫雲侍郎的千金。”又拱手朝魏王道:“不知殿下能否通融?玉佩我叫旁人為殿下打撈。”
話都說到份上,魏王只得冷道:“美人有難,自然先助美人。本王一向憐香惜玉。”
——
夏侯世廷跟在初夏身後,到了天井,空曠無人。
初夏停下來,眼光一閃:“奴婢家小姐的手絹兒該是有人幫她取下了,麻煩公子了,還請公子離開吧。”
夏侯世廷豁然開朗,雲家小姐並不是請人幫忙,而是派丫鬟來幫自己的忙。
看這個丫鬟的恭敬態度,想必雲菀沁也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了。
夏侯世廷眼眸一沉:“你家小姐認識我嗎。”
初夏吐了吐舌,小姐提醒過,幫秦王解了圍就走,不准多說一個字,當做沒聽見,趕緊溜之大吉,回去給自家大小姐復命了。
被拋棄的夏侯世廷望著初夏縮成一個小黑點的背影,風中凌亂,杵在原地,這是什麼鬼丫鬟?
——又是什麼主子才能養出這種丫鬟?!
想要認識雲菀沁,本來只是為了拉攏許慕甄,可是現在看來,這個雲菀沁,好像比許慕甄——有趣的多。
第一次見面,被她丟在院子裡,晾成條乾魚……可他偏偏欠她個人情。
夏侯世廷唇際一動。
——
雲菀沁幫夏侯世廷,不過是個舉手之勞,有可能是未來帝王的男子,幫一把,不吃虧。
等初夏回來,她繼續找畫扇,走到前廳,終於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今天侯府忙,幾乎各房各院的丫鬟都被調去伺候客人了,畫扇也不例外,此刻正在給幾個世家公子端茶送水,還指揮幾個三等小丫鬟給客人們扇風。
那幾名世家公子云菀沁依稀記得,都是與慕容泰平日關係好的,正因為如此,幾人與畫扇也頗熟。
肥腸滿腦的那名是御前侍衛統領家的賈公子,擦擦汗:“今天老夫人做壽,二少怎麼傷風了呢?”
“可不是?我還正想等老夫人壽宴完了,約二少一起出去喝酒呢!二少身體一向好,這次怎麼病得這麼重?”另一人接口。
畫扇一邊斟茶,一邊支吾著,敷衍幾位公子:“也沒那麼重了,好多了,就是怕將病氣過給了客人,才不出房間。有勞各位少爺們關心了。”
“說起來,前幾天見二少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染了風寒?不要緊,咱們身子骨都結實,不怕傳染,要不,我們去看看他吧?”有個公子提議。
“是啊,畫扇,你引我們去西院,咱們人來都來了,不去看望一下,說不過去啊!”有人站了起來。
畫扇一下子慌了,卻靈機一動:“不用不用!奴婢家少爺剛剛服了藥,這會兒該已經睡下了!有勞公子關心了!”
幾個公子這才消停下來,畫扇也吁了一口氣。
雲菀沁在走廊樑柱後聽完裡面對話,對初夏交代了幾句。
初夏演戲現在也熟了,進了廳內,走近畫扇身邊:“是二少院子裡的畫扇姐姐麼?”
畫扇見來者是個陌生丫頭,將初夏拉到一邊,疑問:“你是誰?”
初夏滿臉的難言之隱:“我是雲侍郎家大小姐的貼身丫鬟,剛剛與小姐在滿府的找你呢!見到畫扇姐姐在這兒,太好了。”又望外一瞄,輕聲道:“我家小姐在那兒。”
畫扇一聽更加疑惑,雲家大小姐?那個與少爺有指腹婚約的雲菀沁?找自己幹嘛?順著初夏目光,畫扇看到天井處的參天老槐下站著個娉婷麗人。
身著煙霞銀羅花綾子如意襦裙,綰著一具婉約而流暢的樂游髻,淺施薄妝,多一點嫌厚,少一點兒又嫌太素,雅淨中透著無形的明艷。
在今天赴宴的所有女眷中,女子的美貌和氣態,也數一數二。
畫扇微微一怔,這是第一次見到雲菀沁,但她早就將這個女子當成了假想敵。
她雖然是個奴婢,卻是侯府的家生子,又是一等丫鬟,平日吃好的用好的,看慣了榮華富貴,心眼並不小,七歲就跟在慕容泰身邊,愛慕他快十年,早就將他看成自己的男人,可自己的出身沒法當慕容泰的正室夫人。
一個與二少素未謀面的女子,竟能與她的二少白首偕老,怎能不叫她妒恨。
畫扇過去福了一禮,淡道:“雲小姐找奴婢什麼事?”
話音一落,手被面前女子抓起來,畫扇一訝,只見雲菀沁大大的美目盈滿淚水,失魂落魄道:“你就是畫扇?我知道你是二少身邊最得力最受信賴的丫鬟,今天就只有靠你來幫這個忙了!”
白菊茶害得雲菀沁到現在熱氣還沒散,臉色紅得厲害,樣子當然裝得也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