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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他一說,她臉一熱,任由他撫摸著微微翹起的肚皮,見小元宵的注意力在別處,收細了聲音:“反正還有半個來月就穩了,過了這段日子,你再過來吧。別人不敢說你,卻得說我狐媚惑主,懷孕頭幾個月還纏著你不放,連皇嗣的安危都不顧,一點分寸都沒有,前兒去慈寧宮請安時,太皇太后都暗示了我兩句。”
他見她眼波流轉,長睫忽閃忽閃,淡笑勾住她微微圓潤卻更顯風情的雪嫩玉腮:“狐媚惑主?好啊,我喜歡這個罪名。”
她嗔了了一下,甩開他輕薄的手,他笑了起來,不過她說的也是,自己無所謂,卻不能將口水都往她那裡引,況再過些日子,還得為她爭取件大事,現在不能折損了她的名聲,攬住她腰,手又往下一滑,輕輕一拍,附她耳珠子下:“依你的。這幾天就饒了你,不住福清宮了,每晚陪陪你跟孩子,我就在福清宮旁邊的文暉齋辦公歇息吧。”雖說不住福清宮,可也不能離得太遠。
小元宵腦袋轉過來,似是看到了這個小舉動,小臉兒十分鬱悶,一叉腰,瓮聲瓮氣地嘟嚷:“我真的要生氣了!”
在親眼目睹幾次下來,小元宵已經模糊地意識到,父皇打母妃屁股,好像並不是懲罰,可是——又不像是什麼好事。
那次貪玩,馮先生布置的功課沒做,第二天被嚴厲的馮先生打了一下屁股,疼了好半天呢,小元宵告訴父皇,想要父皇給自己做主,父皇卻向著馮先生,說馮先生做得對,越嚴格越好,連功課都敢忘記,今後做什麼恐怕都會怠慢,屁股死肉不怕疼,下次再打手板心!
小元宵哭著再去跟娘告狀,娘平時處處都維護自己,父皇對自己說話重點兒,娘都要瞪父皇,這件事上卻跟父皇站在同一戰線,還告訴他,說是今後他可能要做許多事兒,而這些事會關係很多人的性命和福祉,如果現在就懶懶散散,以後這些人還怎麼依靠他呢?
小元宵撓了半天腦袋也不知道為什麼這些人都要依靠自己,自己沒爹娘麼,幹嘛依靠他啊,不過倒也聰明,再不敢告狀了。
總而言之,打屁股肯定不是好事,他不喜歡父皇這樣對娘!
雲菀沁不滿地盯了夏侯世廷一眼,他有些尷尬,這小子,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只要他在跟前,自己就不能動他娘一下,敷衍道:“好了好了,再不打了。”
小元宵卻並沒相信父皇的話,反倒粉圓小臉蛋氣得紅通通,逼著父皇下保證:“除了不打屁股,父皇也不能再咬娘的嘴巴了。”
兩人一震,臉色漲紅,好容易才從驚悚中回過頭,雲菀沁結巴:“你,你看錯了吧。”
“沒有,有兩次我在外頭默書,父皇來了,跟娘進去內殿了,我偷偷扒帘子,都看見了!娘都哭起來,父皇還在咬!”小元宵氣呼呼。
小元宵雖有了皇子所,但每天還是會來福清宮,尤其開蒙了,雲菀沁想親自督促他,小元宵來得更加勤快,有時叫他在內室的書案邊臨摹默寫,自己便在旁邊看著,有幾次,夏侯世廷一下朝過來,跟她到裡面說話,說著說著,免不了做些閨房娛樂,尤其懷孕這幾個月,幹不了別的,這樣的親昵舉動便更多…
哪裡知道被這小子看見了。
小元宵正好是滿地跑的撒歡兒年紀,沒有一刻坐得住,這皇宮角落都摸遍了,別說自家娘的福清宮了。
一個小人兒,人矮腳步輕,又防不勝防,走到哪裡更沒人敢擋,竄來竄去,撞見些不宜幼兒的東西,也不稀奇。
要不是他,自己哪能在兒子面前丟臉!雲菀沁臉沒法兒擱了,一個人先進去了。
夏侯世廷吸了口氣,捂住小元宵的嘴巴,摟緊了,跟了上去。
——
夜色深沉,宮苑寧靜。
月光下,兩條女子的身影倒映在地面上,沿著碧瓦紅牆,謹慎地避開夜巡的侍衛和宮人,走到距離福清宮一牆之隔的文暉齋。
齋內的殿室內,亮著微弱的燈光,顯然是有人的。
一棵四五人之圍的古柏樹後,唐無憂雙眸晃動,語氣因為激動有些抖:“顯春,皇上現在真的每晚都在福清宮旁邊的文暉齋里歇著?”
“聽曼容這麼說的,”身邊女子道,“這幾日皇上沒在福清宮過夜,好像是太皇太后提醒過皇貴妃,說要多顧忌一下皇嗣,成日這麼膩一塊怕對胎兒不好。皇上估摸怕皇貴妃被說,遵了太皇太后的意思,暫沒過去了,每日去皇貴妃那兒用完晚膳,在福清宮坐會兒,便去旁邊的文暉齋處理公事,然後歇息。”
唐無憂一疑:“曼容主動說的?你不是說她每次都是問一句答一句,不敢說太多皇上的事兒,怕得罪了雲氏麼?”
“曼容本來是挺猶豫的,前兒奴婢私下見她,見她手腫臉青,一跟奴婢開口就哭訴起來,才知道她那日做錯了事兒,被皇貴妃派人掌摑和拶指了,疼得差點兒沒曾死掉,最後還被貶到了外門去做雜役,算是沒前途了,估計恨透了皇貴妃,乾脆破罐子破摔,借咱們報復那皇貴妃。”顯春回應。
唐無頭唇角綻出一抹笑:“這丫頭算是聰明,知道良禽擇木而棲。明早你去跟太皇太后稟報一聲,就說我在慈寧宮住了太久,想念表哥,懇請出宮回一趟嗣王府,與表哥聚一聚。”
“是。”顯春道。
唐無憂又轉頭,凝視了會兒文暉齋,手心捏緊,自己再沒其他法子,只能靠此一搏了。
只要成功,什麼皇姑……都再不是障礙。
——
因沈子菱快要嫁進嗣王府,雲菀沁想要出宮去將軍府親自看望一下,順便也能回雲府去看看弟弟。
夏侯世廷見她身懷六甲,本來說召兩人進宮就好了,卻知道她除了看望兩個人,也想出宮放放風,透個氣,便叫姚光耀過來問脈,見她身子穩妥,讓齊懷恩備齊了儀仗和鹵薄,送她出宮下雲府和將軍府。
雖放她出宮,卻怕她身子受不住,夏侯世廷三令五申,只給半天的時辰,正午還沒回宮,便要去派人請了。
雲菀沁先去家裡看了弟弟,又去將軍府跟沈子菱說了會兒話,見她似是想通了,準備多陪陪她,宮人看著日頭漸高,想著皇上的囑咐,不停在窗外催著,沈子菱知道皇上不放心,叫她回宮,又一撇朱唇:“不就是嫁個人麼,有什麼怕,難道比死還嚇人?他敢對我像對他原先的那些女人,我和我沈家一大家子就叫他吃不了兜著走。不是還有你替我撐腰嗎!沒事,改日我再進宮看你。”
雲菀沁最欽羨沈子菱的一點就是心大,什麼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聽她親口這麼一說,放心多了。
待從沈子菱的香閨出來,沈家闔府恭送皇貴妃出府,雲菀沁一行人上轎,回了皇城,快靠近女眷進出的西南門,儀仗一停。
“怎麼了?”初夏掀開帘子。
前面領隊的宮人跑去看了會兒,折身回來,稟道:“回皇貴妃的話,慈寧宮的唐小姐也出宮了,這會兒剛從嗣王府回來,恰巧在咱們前面,也在進正陽門,下官去給哨崗守衛打過招呼了,勒令他們先退到一邊,由皇貴妃先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