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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撇開他?本王求之不得。”他唇線一挑。

    “只是沒想到你把他也記在心上,對他這麼好。”

    他含笑:“他是本王的弟弟,對他好,不是應該的嗎。”

    雲菀沁差點兒被口水嗆住:“他,他什麼時候是你弟弟了……”

    夏侯世廷見她又咳起來,將被子一掖:“他是你弟弟,不就是本王內弟?”

    她這吁了口氣,原來如此,平靜心緒,驀的勾住他頸子,嚇死人了。

    他拍拍她手:“起來吧,吃完早飯,消消食,一刻以後,叫初夏提醒你吃藥。”

    昨晚上灌的兩碗藥,到現在牙齒縫裡還是澀味,胃也是一陣陣犯嘔,雲菀沁哪裡吃得下飯:“要不直接吃藥,不想吃飯。”

    “那怎麼行?需遵醫囑。”他習慣了,在服藥方面異常的嚴格,又喊了一聲。門帘外,珍珠回應:“早膳備好了,隨時可傳進來。”  

    雲菀沁不願意吃飯,坐在他小腹上,賴著不下來。

    坐著坐著,卻察覺到有點兒不對勁了。石頭般地一抵,她臉色一緋,醒悟過來,每天早晨,他有什麼反應她怎會不知道?

    再看他臉色極力壓抑著,她才撐起雙臂,趕緊爬起來。

    兩人起身洗漱穿戴好,高長史過來主院,通知齊懷恩整理了宮裡的一些事務,匯總成折,一大早送來了王府,正放在翰墨閣里。

    夏侯世廷看榻上人一眼,吩咐珍珠:“你們照料著王妃吃早飯。”

    “三爺先忙,娘娘有咱們看護著。”珍珠和晴雪在門口道。

    待人走了,兩人將早膳端到床榻前,雲菀沁夾了一口肉糜,放進嘴裡,臉一皺,嘔了出來,吐在小磁碟里。

    初夏忙遞上帕子。

    藥太猛,颳得胃沒有一點油水,一見油膩就反胃。雲菀沁推開碗碟。

    珍珠和晴雪對望一眼:“咱們叫廚房去做些清淡的?”

    雲菀沁見兩人著急,也只能點點頭,不一會兒,晴雪端了乾貝雞絲粥進來,卻見王妃捏著鼻子吃了兩口,到第三口時,連酸水都快吐出來了。  

    “好了,不吃了,先歇歇吧。”初夏心疼,叫兩人將碗盤拿走。

    “不吃怎麼行,三爺說了,這幾天吃穿樣樣不能怠慢,不能讓病拖重了,萬一真的被傳染上了肺疾不得了啊。”珍珠急了,“要不奴婢再去下碗素銀絲面……”

    晴雪將她一拉,使了個眼色:“瞎說什麼!”把她扯著先出去了。

    雲菀沁其實也約莫猜到幾分,他卸掉公務,親自陪自己養病,肯定不僅僅是普通風寒。不過,她信自己的抵抗力,這輩子保養得好,沒被人壞了身子,身子還算紮實,一定能熬過去。

    寧熙帝雖有肺疾,可她也從知道,就算是最談虎變色的肺癆,到了一定階段,除了唾液,也很難再有傳染性了。

    而寧熙帝的肺疾,顯然已經是膏肓之地。

    她一點兒不擔心,只是如今那人擔心,也沒法子,便鑽進被子,先歇著。

    初夏扶雲菀沁躺下,先坐在榻邊陪著。

    剛進了被子,雲菀沁記起一件事,問道:“初夏,三爺是不是知道我在泰州跟皇上見面的事?”  

    “嗯,昨兒您一昏,我生怕您……你被皇上染了病,只得跟應大夫說了,既說了您跟皇上見了面,肯定就得將皇上去泰州的原因說了,您可怪奴婢?”初夏苦臉。

    墓園的事,雲菀沁出來後,都跟初夏說了,惟獨錦重身世一事,沒有跟她說。

    倒不是不信任初夏,只這件事連娘都不願意曝光,她便也想順著娘的意思,一直隱瞞下去。

    若是可以,巴不得這件事永遠不要被揭開。

    就讓錦重當個無憂無慮的官家子弟吧。

    “不怪你。”雲菀沁道,“三爺也知道皇上與我娘以前的事,如今知道皇上泰州為我娘遷墓,也不會太驚訝。”

    又說了幾句,精神才癟了,倚在迎枕上盹著過去。

    ——

    翰墨閣。

    門口傳來通稟:“三爺,燕王來了。”

    燕王輕快入內,笑意先到:“三哥今天難得請上休沐,嚇了我一跳,還當三哥病了,特意來瞧瞧。”  

    夏侯世廷剛將齊懷恩送來的卷宗過了一道目,道:“坐吧。”

    “不是三爺病了,是娘娘病了。”施遙安在門口說。

    “三嫂怎麼病了?”燕王一訝,“什麼病?勞得三哥緊張到告假在府,沒什麼事情吧?”

    夏侯世廷沒說什麼:“暫沒大礙,正在屋子裡歇著。”目光一瞥,睨向他:“大清早來王府,不是只為了看誰病了吧,有什麼話,說。”

    燕王神色一正,也沒多說閒話了:“三哥可知道,父皇前幾日私下微服出過宮?這事兒鋪排得緊密,宮裡幾乎沒人知道。”

    見三哥並無驚訝,燕王一怔:“三哥早知道了?”

    夏侯世廷眸子淡然:“你一早來神神叨叨的,就是說這個?皇上微服出宮,至於這麼稀奇嗎。”

    燕王一拍大腿:“微服出宮,是不算稀奇,可我聽到個消息,父皇一回來就親自擬旨,聽聞是一道密旨,封存太廟高祖帝王的寶相後面,由專人看守,不得隨意取出,又請景陽王來了養心殿一趟,交代他督促密旨,不得叫人覬覦。三哥不是與姚公公私交甚好嗎,這次攝政也是因為姚公公在一邊勸過父皇,不知道能不能趁機問問他?”  

    這些年,宮內宮外,接交人際,建立勢力,皇帝身邊的姚福壽,自然也是夏侯世廷爭取到的目標之一。

    可,兩人關係也僅限於此了,姚福壽始終只視父皇為主子,幫自己做些舉手之勞,動動嘴皮子,倒無所謂。

    叫他背叛皇上,刺探秘旨內容,不可能。

    夏侯世廷沉吟片刻:“這件事父皇既是以密旨形式留存,就表示不願意叫人知道,你也不要到處打探,免得被父皇知道遷怒你。”

    “三哥就不好奇父皇那道旨到底是什麼?”燕王道,“這旨意,父皇連太子都沒說,更沒告訴咱們這些皇子,只是叫景陽王一個局外人督促著,你說……”頓了一頓,“不會是儲君位有變吧?父皇當初立太子,只是因為太子是皇后的嗣子,看在皇后的份兒上罷了,如今皇后一薨……父皇會不會起了易儲心?三哥為國捐心勞力,到頭來,儲位落在那個沒建樹的太子身上,本就叫我窩火,要是便宜了其他人,我心裡這口氣,更是咽不下去。”

    “咽不下去也得咽。”他語氣平淡,“不管那密旨是什麼,也不管父皇有沒有易儲心,你都該明白,在父皇心中,我從來跟儲位都是不相干的。”

    燕王攥了攥拳:“難不成,勞心勞力,到了最後,反倒為他人做嫁衣?”

    “那道旨到底是什麼,如今除了皇上,根本沒有人清楚,現在急有什麼用。”夏侯世廷見八弟頹喪樣子,語氣添了些玩味,“若真是另立新君的旨意,父皇早就趁身子尚好,昭告天下,何必偷偷摸摸?既然是密旨,又藏得這麼嚴,也就是說,不到非常時刻,輕易不會動用,許是一輩子都是個空頭旨意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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