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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靖南終究不是婆婆媽媽的人,一咬牙,還是給徐衛國交了底。
“你猜得沒錯,有個跟你在一個大院裡長大的小丫頭,是此行某位領導的文書人員。至於是誰,老頭子我也沒打聽清楚,考察小組的人員名單,都是機密。他們的行程,也是保密級別的,防止有心人竊取到了會對他們不利。
之前十幾個省都有類似的大大小小事故出現,考察組的人員也臨時從候選人里抽調出一些精銳上來補齊了,所以最後到達我省的到底是多少人,是哪些人,不到接站時,我也不清楚。
我之所以知道有個小丫頭,也是因為有個酒後無德的大嘴巴老王說出來的,他說這個人,是他的世侄女兒,最近會來錦官城,還說是衝著我手底下的兵頭子來的。
是從京城大院裡出來的。
我想,你應該會知道,這個人會是誰?
衛國,你摘了你想要的小花,那你肯定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老頭子我還是那句話,衛國這方面你從不讓我失望,但齊家這方面,你這劍走得太偏,老頭子看不明白,不想管也管不著,你好自為之。
別搞出被人戳脊梁骨的事兒!”
徐衛國嗯了一聲。
“考察小組本身有隨行保鏢,但是安保工作也不容有失,他們會經由陝省軍中王牌護送,交接之後,便由你接手,務必打起精神,全力以赴。”
“明白。”
放下電話之後,徐衛國就把余建升,萬峰,方前進,都叫了進來,讓他們都做好準備,在考察小組到來之前,營部先預先做一次封閉訓練,爭取把營里那些兵猴子練得能勉強見得人。
加密的電報也就四個人傳了一下,就收了起來,夾進了機密要件的卷宗里,放進了機要室。
方前進和余建升走了之後,萬峰磨蹭了一會兒才站了起來,徐衛國估摸著他有話要說,就隨手把門關了起來。
“我仔細的想了想,我那件事確實做得不夠妥當,那張報告,你就當從來沒看到過。過段時間,等我老娘氣消了,我得空就去小王村,把紅梅接回來。”
徐衛國嗯了一聲,淡淡地說:“好男兒,保家衛國,家都保不好,過不順的,讓人如何相信你能衛國?希望你是真的想明白了。”
“嗯,如果沒有你昨天那一席當頭棒喝,我或許就真鑽進了牛角尖。我或許是一個合格的兒子,可我確實不是一個合格的丈夫,也不是一個有擔當的男人。這一點,我得向你看齊。”
徐衛國想了想,又說:“這一次封閉訓練,我要親自參與。余建升代政委的考核時間也到了,這次訓練他必須也得去,總得做點樣子出來,才能對得起人。方前進呢,向來是跟我搭檔的。
外面的一應事情,就先交給你管著了。夏小蘭和劉安平那件事,疑點重重,有人在故布疑陣,擾亂我們的視線的追查方向。
這個人,一定是極其熟悉我們營區,知道每個人的行事作風,是一早就潛伏在我們內部的,一隻狡詐無比的老狐狸。我有一個引蛇出洞的計劃,需要找個人配合一下我。”
“好,我來。”
“封閉訓練期間,家屬樓的安防問題,你要著重注意一下。以免被人鑽了空子。”
“曉得了。”
徐衛國下班之後,就讓田七找人去山上幫忙砍一棵樹,再去附近的村子裡,找個會木匠活的,幫他整個紮實點的木頭架子。
“一定要夠紮實。”
田七聽到他反覆叮囑這個要夠紮實,心頭反而沒底了,“營長,你這架子拿來擺啥的啊,要多紮實?”
徐衛國嗯了一聲,比劃了個高度,“不要太高了,就這麼高就成了。你嫂子,喜歡養花,拿來給她擺花的。那個邊緣打磨光滑一點,不要有木刺什麼的,怕扎到…花。”
田七這個猛女,自己跑去砍了一棵老粗的樹,鋸成了幾斷,扛著一段就往山下走。
放在坡上的圓木頭,有一截沒放穩,就順著山坡滾了下來,掉入了一處茂密的糙叢中。
田七聽到糙叢中傳來一聲壓抑的悶哼聲。
第一百五十三章 毒蜂
“誰在那兒?”田七把肩膀上的木頭放到地上,又搖了搖,發現不會晃動之後,才朝糙叢里走去。
這半山腰處的糙,一到夏天就瘋長,田七走了幾步才發現,這糙竟然比她還要高了,而且密密麻麻的,中間還夾雜著一些長滿了刺的荊棘,扒開糙的同時,不注意就被被扎一滿手的刺。
這種地方,平時里根本沒人會來,可那截木頭滾下來的時候,像是打到了糙叢里的人,讓她發出了痛呼聲。
雖然痛呼只有短促而尖銳的一聲,然後糙叢中就歸於平靜,不再有任何聲響,田七還是覺得應該過去看看,萬一真砸到了人,總得查看一下傷勢,能不能走道兒,嚴重的話,還應該把人送去醫院才行。
足足走了十幾分鐘後,才看到糙叢深處,有個人影。
她穿著一身糙綠色的軍裝,旁邊的糙全是絲毛糙,也是綠綠的,不留神,還真看不出來,那裡有個人。
那截木頭,說巧不巧的,正好壓在了她的腳上,她痛得臉都擰巴了起來。
田七走近了,才發現她的褲子沒穿好,露出小半拉腿,正低頭哼哼。
田七把木頭搬開,這才發現她的腳背上已經是一片血肉模糊。
“唉,也怪我大意,竟不知道這糙叢里還會有人,那木頭滾的時候我也沒攔,想著滾了就滾了吧,一會回來撿就成了。看你這腳都被砸成這樣了,一定很疼吧?”
“還,還好…只是,走肯定走不動了。”
“那我先背你下山,再來扛木頭。對了,你這褲子,又是怎麼回事?”田七隻是隨意地問了問。
那人的臉卻突然變得卡白卡白的,雙手也慢慢地握了起來,過了好一會兒才想出一個牽強無比的理由。
“我,我以為只是壓到了褲子,就打算脫了褲子,看能不能活動…誰知道,過了一會兒,腳上就火辣辣的,痛得不得了,我才知道,這褲子白脫了,我正打算往上穿,你就過來了。”
“哦,原來是這樣。我認識你,你叫吳月是吧?是文工團的?我在營長辦公室里見過你幾次。”田七背轉身,蹲了下來,做出一個要背她的姿勢,“上來吧,我背你下去。”
吳月一直低著頭,就是抱著一絲僥倖心理,怕被田七認出來。
田七功夫好,劉安平走後,她暫時頂替了劉安平,在徐衛國的辦公室做些勤雜務。這個女人,不像個女人,這是大多數男兵的評價。
粗線條,跟個男人似的。
本以為,能糊弄過去的。看來,還是被認出來了!
吳月的視線,慢慢地移到了她側的一塊巴掌大的石頭上面,一咬牙,她就把石頭舉了起來,狠狠地砸向田七的後腦勺。
她太清楚了,人這個硬梆梆的腦袋上面,後腦勺才是最軟弱的。
後來查了書才知道,後腦勺裡面有呼吸心跳中樞腦幹,它負責維持心跳、呼吸、消化、體溫、睡眠等重要生理功能,可以說是“生命中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