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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俊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也對,瞎老娘說,有些人就是愛在背後說怪話,說得很難聽。他們也總不叫我的名字,叫我王大傻。每次瞎老娘聽到人在外說她是克夫命,剋死父母又剋死男人的時候,她就會偷偷地哭。
你是不是怕人家這樣說你?怕人家說你克我,讓我摔著了,又差點死了?”
前半段聽著,還沒啥毛病,後面一句,就完全是亂彈琴。
林小滿有心要理論一下,又想了想,跟個傻子理得清麼,純粹是浪費時間。
她背著他走了這麼久,又累又餓的,得趕緊去王紅梅家報個到,找點吃的填填肚子。
現在的人,糧食都精貴,如果不知道她要來,是半碗飯都不會多煮的。
“那邊地里的人你認識不?認識就自己扯開嗓子喊一喊,讓他從村里找輛板車拉你去衛生站,找那羅家公社的鄭嫣好好瞧瞧。
順便……幫我瞧瞧,那鄭嫣長得漂亮不漂亮,就當是今天我幫你的報答,你聽懂沒?”
林小滿還是有點忌諱鄭嫣。這英雄救美,往往都會救出風月官司來,就算徐衛國這英雄不放心上,難保那鄭嫣不會念著。
已經有一個鬧心難打垮的吳月和一粒硃砂痣楚了,林小滿可不想再鑽出一個報恩的美人!
能防患於未然,就防患於未然。她現在得集中精力打吳月。她可不想在這個過程中,又來一個攪和的。
第一次來小王村的路上,在掬水喝的地方,林小滿看到吳月有作嘔的姿態,剛開始以為她是嫌江水髒還是怎樣,後來觀察了一段時間,發現她有時候也會取一些地面水來喝,只是對於那一段的江水有忌諱。
這一點相當的奇怪。
還有那枚帽徽。
吳月說是她的帽子上掉下來的,可是當時她把帽子捏了一下,後頭回想的時候,就想起來,在陽光的折she下,吳月手的指下有點紅紅的印,正是一個五角星的投影。
如果她丟失帽徽的帽子,是另一頂帽子,她也不用把這頂有五星的帽子緊緊地捏住,還刻意遮住了好好的釘在帽上的那枚五星。
她只消解釋一句,大大方方的說,是另一頂帽上掉的。畢竟營部每個人四季服都各有兩套,也就是八套,有八頂帽子。
這枚紅五星,或許並不是吳月的,卻一定是她認識的人的。而且這紅五星身上一定有故事。
至於乾嘔的原因,她還曾異想天開的懷疑過,吳月是不是與男人有染,私下珠胎暗結了。
後來,林小滿又留意過吳月的腰身,這快兩個月過去了,如果她當時嘔是因為害喜,這腰身不可能一點變化也沒體現出來。
所以她當時嘔,只是針對這裡的一灘江水,或者是她在江水中見過什麼髒東西,有了心理陰影,所以見到林小滿喝那附近的水,才會有打幹嘔的反應。
水裡到底有過什麼…
吳月反應如此明顯,這一定是她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
還有那具掉在山fèng里的屍體,真的是小劉嗎?林小滿心裡一直打著一個大大的問號。小劉不像是那樣狠毒的人,為了趕走一個林小滿,就把家屬樓的全部人置於火災之中,而且還親手扔火油!
而且,屍體腐爛得不成樣子了,僅憑槍和衣服確認了身份,這件事有貓膩啊。
林小滿水性不是很好,從吳月搓手的那一段水摸下去過,可是什麼也沒發現,她原本以為,水下面該有點什麼的。
第一百八十七章 漂亮
林小滿兀自想著自己的心事,王大俊見她一直定定地望著自己,怕是在等他的肯定回答。
他又怕惹惱了她,她又嚇他。
於是,王大俊很認真地應下了林小滿的話,然後等她走遠之後,才扯著嗓子把那地里幹活的人叫了來,讓他去通知瞎老娘一聲,找村里關係好的人拉他去羅家公社看赤腳醫生。
瞎老娘一聽王大俊竟然給蛇咬了,急得翻箱倒櫃的找錢,抖抖索索地塞給來報信的人,拜託他去找修鼓匠家的板車,把王大俊趕緊送去就醫。
“我就這麼一個兒子,你一定要幫幫我這瞎老婆子。”拉住那個人,瞎老太太滿臉憂心之色。
“王大媽,我曉得了,我這就去借板車。沒得事兒,都是鄉里鄉親的。你也莫啷個擔心,我看王大俊那樣子,好像也不是得好嚴重,有可能咬到他的梭老二不是有毒的。
我這就走了哈,一哈哈兒就把人又給你拉回來了的。你這眼不對,也莫亂跑,中午的時候,就去我家將就吃點嘛。”
那個漢子也是老實巴交的,心腸也挺好,怕瞎老太太中午飯沒著落,還把瞎老太太牽到了自己家裡,交待自己媳婦兒照料一下,這才匆匆忙忙的去拉王大俊去了。
從小王村去羅家公社的衛生站,拉著板車過去,大約要走大半個小時,王大俊每次感覺到手發麻的時候,就學著林小滿的樣子,從那傷口裡往外擠血。
“大俊,剛剛我還哄你老娘,咬你不是帶毒的梭老二,但是你這個手裡,擠出來的血顏色還是啷個怪,怕是真遇到毒玩意兒了。這樣子,王二哥怕你一會兒暈在半路上了,王二哥要拉快點,你扶穩點哈。”
“要得,王二哥,你拉嘛。我扶穩了的。”王大俊抓緊了一個木頭,脆生生的應著。
王二兩手拉著板車前面的兩根圓木把,呼呼地小跑了起來,堅持跑了二十來分鐘,就把王大俊拉到衛生站。
他把板車停在土牆外面,背著王大俊剛要從那門那裡進去找醫生,那牆裡面冷不丁的就竄出一個蛤蟆眼的年輕男人,把兩人攔住了。
“你們兩個是來幹啥子的?”
王二不認識羅二狗,還以為他是新調來的赤腳醫生,就客客氣氣地堆著笑臉說:“醫生,我這兄弟伙被梭老二咬到了,手都烏黑髮亮了,我們是來看醫生的。”
羅二狗往王大俊手上瞧了瞧,就有些幸災樂禍地笑了起來,“哦喲,還真是被梭老二咬到了,難怪剛才見你拉板車拉得飛叉叉的。
不是說劇毒的梭老二咬到人了,那個人一哈兒就要死的嘛,這個只會笑的瓜兒啷個還精靈活現的喃?”
他說著說著,還伸手來戳王大俊的手,用力地擠了一點烏血出來。
王二看他那樣子,猜測他應該不是醫生,就有點生氣,讓羅二狗讓開,別耽誤王大俊接受治療。
羅二狗冷笑道:“鄭嫣躲著我呢,這衛生站,好些天沒回來過了。你們來得不是時候。”
王二不死心,就朝著院子裡喊了幾聲:“鄭醫生,鄭醫生,救命哪…”
王二狗抄著手,皮笑肉不笑地讓王二趕緊滾,“別在這裡叫喚,說不在就是不在。吵得我耳朵暈,趕緊滾。”
最右邊一間屋的門輕輕地打開來,一個漂亮無比的年輕女人走了出來,朝著王二招了招手:“把人背進來!然後把那個人擋到一哈,不要讓他跟進來。他要在場,我啥事情都幹不了。”
羅二狗瞪大了眼,震驚地盯著鄭嫣,“你竟然在裡面!麻的,專騙老子,給老了上眼藥是吧?鄭嫣,你跑得過初一,跑不過十五,這哈著我逮到了,看我不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