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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抱你起來。有什麼事,我們等睡醒了再說。”徐衛國直起身子,踩著油一步一步,穩穩噹噹地走到了林小滿身邊,小心翼翼地把她抱了起來。
王紅梅大叫:“不能睡,不能睡!小產也很兇險,徐連長,不能讓小滿睡過去,要讓她保持清醒,最好,最好馬上送她去醫院看看。
她的臉色很難看,人也很虛弱,情況有些不對勁。
小產了之後,如果不乾淨,還需要做手術清理的,做手術的時候,醫生也不敢打麻醉藥,因為怕婦人突然在手術過程中暈厥過去,打了麻醉的話,就分不清楚是暈過去了,還是麻醉著的。
如果運氣不好,遇上大出血,人就沒了。
那時候住我隔壁床的女的,就是這樣沒了的。”
徐衛國已經走到了床邊,正打算把林小滿放下去,王紅梅這樣一說,他的手就突然抖了兩下,用力地摟緊了林小滿。
“紅梅,謝謝你,我馬上就抱她去醫院。”
說著,他就要抱著林小滿往外走。
李愛紅推了方前進一把,讓方前進趕緊去把營區的車開一輛過來,難道要徐衛國抱著林小滿走去醫院啊?
林小滿的眼都已經快睜不開了,可是還是勉強開口說道:““徐衛國,沒那麼嚴重,我就是困了,睡一會兒就好多了的。
事情哪有紅梅姐說的那麼玄乎,不可能這世界上什麼倒霉事兒,全落我林小滿頭上了吧。好歹上輩子,我也沒少給菩薩燒香添香油錢。
我真的只是需要好好地睡一覺。”
林小滿不說還好,一說完,徐衛國卻加快了腳步,似乎更著急了,一邊抱著她往樓梯口走,一邊催促方前進:“前進,快去開車來!她都開始說胡話了…”
誰會知道自己的上輩子有沒有給菩薩燒過香啊…林小滿這明顯是已經意識混亂了。
與其說徐衛國是在催促,貼切一點其實可以稱之為吼。
萬峰端著飯碗也從屋裡跑了出來,驚訝地問:“怎麼了?”
王紅梅追著徐衛國跑了兩步,又停了下來,看向另一邊,余建升和文麗麗正探頭探腦地往這邊看。
王紅梅原以為林小滿坐地上是作,現在才發現林小滿是痛得起不來,她太年輕了,跟自己當年一樣不曉得利害,流了那麼多的血,這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只希望林小滿真的別那麼倒霉,遇上更壞的事。
李愛紅剛剛也已經說了,林小滿是文麗麗撞倒的,還接連撞了兩次。
先前余建升和文麗麗在門外鬧的那通動靜,王紅梅也聽得一清二楚,現在仔細想來,當時的林小滿心裡該有多委曲啊。
她明明已經痛得站不起來了,余建升兩口子還在外明里暗裡的彎酸林小滿,把髒水一個勁兒的往林小滿身上潑。
說什麼林小滿年輕不懂事,說什麼她不肯借油就算了,還要大家弄得這麼難看…
現在徐衛國要趕著送林小滿去醫院,沒空搭理這兩口子,他們竟然還趴那兒看熱鬧,就跟沒事兒人一樣?
王紅梅如果不是因為那一次小產,之後怎樣都再懷不上,日子也不至於會過成現在這樣。
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王紅梅也算看明白了,林小滿根本就不是閒言碎語裡說得那麼差的人,她比好多人都還要善良。
雖然之前有些惱恨林小滿不聽勸,可是王紅梅是真心不想看到,林小滿去步自己的後塵。
“怎麼了?文麗麗去人家家裡借油不成,還把人家撞得小產了,衛國正著急上火的要送小滿去醫院呢。
萬峰,我這會兒也要跟著去照應一下,興許晚上就來不及回來做晚飯了,你自己下碗面,對付著吃啊。”
“什麼?林小滿就摔那麼兩下就小產了?”文麗麗不相信地說。
“麗麗,林小滿到底是自己摔的,還是你撞的?你倒是說清楚啊。
徐衛國的脾氣,你可能不清楚。他平時悶不吭氣兒的,可要是真記恨上了誰,那可不是開玩笑…我熬了這麼多年,才熬上一個代政委…”
第一百零三章 鄭嫣
文麗麗很想硬著嘴巴說,就是林小滿她自己摔了的。
可是李愛紅已經走到了她們家門前,正直愣愣地盯著她瞧呢。
要說她衝進去的時候,李愛紅沒看清楚是她撞倒林小滿的,可是後來,那油是誰灑的,碗是誰打碎的,她再把林小滿撞倒的時候,李愛紅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原來,文麗麗只是想搬弄點小是非,反正林小滿的名聲差,把啥錯都往她頭上推,她自己才能落個好。
她認為,這些本就是口口角角的,婦人之間的小事,男人們是不會理這樣子的小事的。往常她也沒少挑弄是非,從來就沒男人介入過這種婆婆媽媽,雞毛蒜皮的口角之爭中。
久而久之,她就越來越放肆了。畢竟她男人是個政委,是營里的三把手,她就越發有恃無恐了。
她以為這次也一樣,耍耍嘴皮子,糊弄糊弄就揭過去了。
可是誰知道,那林小滿竟然小產了…
文麗麗心裡划過的第一個念頭就是不相信。
從來沒聽說過林小滿懷上了啊…
她是不是看事情收不了場,索性就把玩賴升級成了訛人吧?
這麼想的,她也是這麼跟余建升說的。
余建升愣了一下,突然高興了起來,“要是沒小產,那就太好了。她就算想訛,你又沒撞過她,也訛不到我們身上啊。”
文麗麗怔了怔,話是這麼說,可她心裡頭還是有點虛,於是就小聲地問余建升:“要是她真的小產了,我又撞過她,徐衛國會怎樣?
你好歹是個代政委,參軍的年限也比徐衛國長,以前徐衛國還是新兵的時候,你還是班長。雖說他現在牛氣了,成了正營級的幹部,可也只是比你大半級,你剛剛,怎麼好像很害怕他的樣子?”
“這裡的政委因傷退居二線,一提起徐衛國的名頭,幾乎沒人敢來這兒跟他掰腕子,政委這職位就一直空了兩個月,後來,上面聽說我已經當了十五年的兵,還是個副連長,我又曾經帶過徐衛國,跟他也有點交情,就硬把我往上提了一級,讓我來這當個代政委。
這個代字什麼時候能去,徐衛國說了才算。
徐衛國只是當新兵的時候在我的班裡,可是他新兵訓練還沒結束,就選入了特旅連,僅僅用了五六年時間,就升成了副營級,十一大軍區大比武,他拔得頭籌,平時又屢屢建功,執行過不少重要的任務,要不是年歲太輕,他早就能升個副團級了。
我來這兒兩年了,徐衛國也挺給我面子,出去開會啊什麼的,也全是他掏錢在招待我吃喝。
你又老在我耳朵邊叨叨,說他反正是個單身,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他也用不著那麼大的花灑,請我是應當應份的,根本用不著回請他。
再加上當年我跟你結婚那會兒,迎親的時候你媽臨時加價,我問他借了一百塊錢,他也從來沒提過,我就以為他根本不在意這些錢啊什麼的,我也就不打算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