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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如漢輕輕地搖了一下頭,那意思是出門在外,不熟的人給的東西還是不要輕易接。
徐衛國卻徑直伸手從老大爺袋子裡抓了一把花生,小女孩看到徐衛國抓爺爺那邊的,不接自己的,眼裡星星點點的光就黯淡了幾分,顯得有些失落,小嘴也慢慢地嘟了起來。
徐衛國又從她手裡拿了一顆最大最飽滿的花生,“手伸著可累,叔叔拿過了,謝謝了。”
小女孩這才又笑了起來,搖頭道:“不累的,我就這樣攤著手,叔叔吃完再拿。”
徐衛國用兩根手指捏開了花生殼,把花生米往嘴裡一倒。
小女孩就眼巴巴地問:“叔叔,好吃吧?”
徐衛國點了點頭,伸手摸了摸小女孩的頭。
沈如漢在對面目瞪口呆地看著徐衛國。
什麼時候,徐衛國變得這樣溫情脈脈好相處了?
還一臉慈祥……
那是慈祥的表情麼?
真是想不到,冷麵軍王有了女兒之後,竟然多了幾分慈父氣質出來。
小女孩和爺爺奶奶在刑台下了車,下車之前硬是把那布袋子花生塞給了徐衛國,還自報了家門,說他們一家住在刑台三家店公社,如果徐衛國有機會的話一定要去他們家吃個飯,他的兒子和媳婦兒開了個小飯館子,做得一手好菜。
徐衛國笑著答應了。
小女孩一邊走還一邊回頭望,一個勁兒地叮囑:“叔叔,我叫紅英,有空一定要來我們家吃飯哦。”
徐衛國不住點頭,目送他們一家下了車。
火車再次開動之後,有位菸癮大的男人,掏出旱菸袋就點上了,一大團濃煙從他的口中升騰而起,帶著嗆人的煙味在車廂中擴散開來,煙霧嗆得一些人吭吭咔咔不停的咳嗽,引來旁邊幾個女同志的一臉反感。
有個膽大一些的,直接很用很客氣的語氣讓他別抽了。
男人依然故我,像是沒有聽到似的,繼續大口大口吞雲吐霧著,一副好不快活的樣子,有時候還朝著旁邊的人臉上吐煙子。
那樣子說多討打就有多討打。
但是男人長得五大三粗的,旁邊的人最多只敢嘴上說他幾句,說不聽之後也拿他沒有辦法,看他那塊頭,想上去打他也要掂量一下打不打得過啊。
見那些人敢怒不敢言,男人反而更得意了,變本加厲地,一卷接一捲地抽著,抽得整個車廂里都煙薰火燎的。
別人越咳得厲害,他就越是來勁兒。
過了一會兒,他得意洋洋地抽著煙往廁所那邊走,一邊走一邊噴著煙圈子。
徐衛國也慢慢地站了起來。
十分鐘後,徐衛國回來了。
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裡,大家都沒見著抽旱菸的男子回來。
坐在窗邊的人又趕緊把窗子打開散煙,車廂里難聞的煙味被從窗戶灌進的冷風一吹,終於散去了不少,大家都舒了口氣。
就這樣又過了兩個多小時,列車員終於發現了不對,因為兩個相對著的廁所有一個廁所的門一直沒開過。
列車員伸手推了推,發現有什麼東西抵在門後,他用了很大力氣才把門推開了一條細fèng。
然後,他就看到了一個被揍成了豬頭的男人,男人的嘴裡塞著一雙臭襪子,兀自昏迷著。
把襪子取出來之後,才發現男人的嘴裡還塞滿了菸葉子,難怪他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估計是被揍之前就給人封了口。
車上的乘客被打成了這樣,列車員肯定要過問。
他把人扶出廁所,想辦法弄醒之後,就問這個鼻青臉腫的男人,“誰打的你?怎麼打成這樣了?”
男人臉都被打腫了,一看著嘴說話就痛得直吸冷氣。
“我,我不知道啊,我只是去上個廁所……嗚,你們這趟火車怎麼不安全啊……好痛,啊…”
列車員問清楚他是七號車廂的乘客,這才帶著他過來,並詢問車廂時的乘客,有沒有誰看到他出事的時候,周邊是否有可疑的人員?
“逢年過節,大家出門走親訪友,都希望高高興興出門,平平安安歸家,對吧?如果大家知道是怎麼回事,還請如實說出來。
要不然,這次挨打的是這位乘客,下次就不定輪到誰。”
第九百一十九章 眾口爍金
全車廂的人都齊齊搖頭。
“不知道,我們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其實,看到這男子被人打得他媽都認不出來了,車廂里的人都心裡偷著樂了,哪怕就算有人懷疑這事是徐衛國乾的,也全選擇替他遮掩。
你不是愛抽麼,抽得慡歪歪麼,完全不顧忌別人感受,還一副拽上天的牛皮樣麼?
現在被人揍成豬頭了,也是活該。
列車員從車廂這頭問到那頭,都沒人提供有用的信息,男子不依不饒地揪著列車員,說要去找列車長說道說道。
“我在你們的火車上被打成了這熊樣,你們找不出打我的人來,就得賠錢!對,賠錢,賠我的醫藥費,賠我的誤工費,賠我的營養費……”
這樣一賠下來,列車員肯定也得承擔相當大一部分,他滿面苦澀,一咬牙就對著車廂里的所有乘客許諾道:“誰要是站出來,揭發打人者,獎勵十塊!”
十塊錢,那可是普通農戶人家好幾個月的收入。
然而,大家互相看了看之後,還是沒有人站出來舉報徐衛國。
由此可見,先前那人抽菸把人得罪得有多厲害。寧願不拿錢都不出賣打他的人。
就在列車員焦頭爛額的時候,沈如漢突然站了起來,大聲道:“我看到了。”
全車廂的人都看向沈如漢的方向,不少人都暗自替徐衛國捏了一把冷汗。
徐衛國卻半點也不緊張。
列車員一見有人出頭,立馬滿臉期盼地看著沈如漢,催促他快說。
“要是你看到誰打人了,舉報他,十塊錢我立刻給你兌現。”
沈如漢伸出手,“先給錢,我再說。”
列車員一臉肉痛地解開厚外套,從中間那層的衣服口袋裡掏出一張皺巴巴的十塊錢,遞到沈如漢的手上。
“這下子,可以說了吧?到底是誰,誰打了他?”
沈如漢把錢收起來之後,才漫不經心地道:“這個人抽菸抽暈了頭,估計把自己當成了他最恨的仇人,我上廁所的時候就看到他在對面廁所里巴巴地抽自己巴掌,一邊抽一邊罵自己劍貨……唉喲,那大嘴巴得,我在旁邊看著都心驚。”
列車員目瞪狗呆。
豬頭男子尖叫:“胡說八道!鬼扯。我怎麼可能自己打自己,還把自己打昏倒了?”
沈如漢聳了聳肩膀,也是一臉不解地道:“對啊,你怎麼會自己把自己打成一個豬頭?啊,我知道了,你腦子有病,不抽自己不慡快!”
男子怒不可遏,衝過來就要打人。
沈如漢連忙往座里縮。
列車員過來拉扯的時候,徐衛國就無聲無息地伸腳一勾一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