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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去看一看這對久別重逢的戀人,是否已經破鏡重圓。
她找到了王紅梅上的那個班,孟文還在任教,同學也還是那些同學,那幾個嘴流的男生,見到林小滿來,直接繞道就跑了。
林小滿問王紅梅:“紅梅姐,駱老師呢?”
王紅梅驚訝地道:“駱老師辭職好幾天了,現在是孟老師一人教全部的課。你怎麼又調別的班了啊?和我一起上不是挺好的嗎?”
林小滿無奈地攤了攤手,“不知道,徐衛國讓我去那班報導。班裡全是女同學,連老師都是女的。”
王紅梅捂著嘴偷笑了起來,笑完了之後,才伸手點著林小滿的額頭道:“你呀你呀,身在福中不知福。他這是醋了…防著你在夜大看上其他小白臉呢。徐連長這是下了大工夫啊,把你身這全清空成女同志了,你想弄點啥,都弄不成了。”
“唉,我應付他一個都覺得夠嗆,哪有心思去招別人啊。他這是脫了褲子放屁,多此一舉。”
“小滿,你這表情不對啊,咋又有點愁眉不展的尼?”
林小滿抬眼瞟了王紅梅一眼,繼續嘆氣。
這種事,怎麼好跟人說。這是解決不好的問題啊。
“算了算了,不想這煩人的事兒。羅雲和駱老師有沒有說什麼時候補辦一個婚禮什麼的?我要去找駱老師討杯喜酒喝。”
她滿心以為駱榮光辭職是準備帶羅雲回家鄉,結果王紅梅卻告訴她,駱老師走了一天多,羅雲才來的,羅雲根本就沒找著駱老師。
羅雲這幾天,都一直住在駱老師租的那間屋裡,一動不動,不吃不喝的,嚇死人了。
“小滿,你法子多,你去勸一個去?”
林小滿立馬問了地址,蹬蹬蹬的一通小跑,來到了駱榮光租的那個院子中。
推開門,床上的人立馬就翻身望了過來,急急地叫了聲:“榮光,是你嗎?是你回來了嗎?我就知道,你不會丟下我一走了之的。”
林小滿看著躺在床上那個,枯槁得如同被掐下枝頭幾天的花似的女人,心裡止不住的澀澀不已。
“羅雲,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駱老師為什麼突然走了?他找了你這麼些年,怎麼找到了,反而放棄了?”
羅雲見到是林小滿,兩眼定定地望著她,突然就抱頭痛哭起來,哭得摧心斷腸般。等到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眼淚再也擠不出來時,她才終於止了悲,從枕頭下摸出一封信,抖抖索索的遞給林小滿。
信紙上染著斑斑點點的朱色印跡,字跡有些潦糙,應該是急急忙忙寫就的。
“羅雲,上山下鄉我並不覺得苦,是因為有了你在我身邊。我把你裝在我的心裡,去奔前程,去證明自己,去說服我的家人,我想等我功成名就,能給你更好的生活了,就找人來你家正式說親。
沒找到你的時候,我從南到北,從東到西,你當年問過我的那些地方,哪裡我都去過了。可是你都不在那裡。
我時常在想,可能我這輩子就這樣了,錯失所愛,終身不再遇。
命運卻給我開了一個大大的玩笑,在我最絕望的時候,見到了正遭受磨難的你。你不嫁,我不娶,我的承諾沒變過,可我的身體卻變壞了。
我們都對不起小滿,小滿不知道會因為這件事,受到怎樣的苛責…我知道我不該出現在你眼前,可我忍不住想再見你這最後一面。我已經習慣性的吐血有一段時間了。
我聽說,李鐵當初還弄出過人命,我要去替你做這最後一件事,找到那家苦主,讓他們來告發李鐵,把李鐵這個惡魔,從你身邊去掉。
我這一去……就不回了。羅雲,忘了我,找個好男人改嫁吧。也別尋我屍骨。何處青山不埋人,處處皆可埋我身。風吹葉的時候,便是我想著你念著你的時候。
盼安好,勿念。駱榮光,匆匆絕筆於1979年於9月30日。”
“小滿,怎麼辦?怎麼辦?我找不到他,我找不到他了……”羅雲依舊定定地望著林小滿,眼淚無聲無息地流淌下來,成了河成了江成了海,淹沒了她所有的一切。
她就像一個快經溺死的人一樣,眼裡閃爍著微弱的火光,企求而絕望地望著林小滿。
那樣哀傷那樣絕望。
林小滿咬了咬牙,道:“你振作一點,他既然是去尋苦主的,沒尋到苦主之前,以他的性格,他絕不會死!你仔細想想,你跟李鐵結婚前,到底聽沒聽說過他弄死人?是弄死了誰?”
“……是個寡居,後又失足了的婦女。說是她要求和李鐵結婚,李鐵沒答應,那女人就喝了農藥尋了短見。
第三百二十七章 給你看樣東西
“我們結婚那一天……我看到我家門邊的石頭上蹲了個衣衫襤褸的男孩,他情緒很激動,一直在哭叫著什麼,後來,我才聽鄰居說他那天叫的是李鐵殺了我媽媽…”
“那個女人是你鄰居?那個小孩後來見過沒?”
“是,是我們村裡的小寡婦,剛結婚一年,男人打石頭的時候被石頭滾下來壓死了。那個小孩叫葉安。
後頭我問過鄰居,說是葉安有個姨在江城,把他帶走了。”
江城?
林小滿心頭一喜,立即問:“哪個村兒?我是江城人啊,說不定還認識。”
“勝利公社的,哪個村就不知道了。小滿,我想去尋他。你說……行不行?”羅雲仿佛又找到了一線希望,突然活了過來。
林小滿仔細想了想,覺得就這樣讓駱榮光和羅雲錯過,然後駱榮光還不知埋骨何處,羅雲就太慘了。
“你現在去也去不了,你這身體走不了幾步就會倒。我想想辦法,你先好好吃飯,好好睡覺,把身子養好先。”
晚上八點多,徐衛國來接人的時候,林小滿就把這事說了。
徐衛沉吟了片刻,盯著她問:“你真的想幫他們?”
林小滿丟了他一個衛生眼,大大的。
“我不想幫,我跟你商量個什麼勁兒?我遷戶的事一直拖著,要不然我們就趁回娘家的時候,順便找找駱老師?”
徐衛國不置可否,問起了另一件事。
“你今天有沒有偷溜去看林英樹?”
“沒…沒有。”
“那你這身上,哪來的消毒水的味道?”
林小滿見露餡了,又哦呵呵地笑著,衛生眼立馬變成了獻媚臉,笑得見牙不見眼的。
“衛國,我就是去看看,我真當他是爸爸啊。我不是用女人看男人的眼光看待他的。你也別亂吃乾醋了,你給我安排那全班的女同學和女老師我都沒說你呢。”
“咳,人家學校弄的重點班,不是我做的。”徐衛國死不承認。
“不是你做的?你哄鬼哦。我已經打聽清楚了,就是你叫了兩個人去找學校領導,說要做出成績,做出大家能看得到的成果出來,就要跟軍隊裡要有尖兵連一樣,把所有利的刀全放到一處去擦亮,去展示給人看看,這樣才能收到奇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