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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福全心頭輕輕一閃,知道這一次,他是歪打正著了。
在送顧寧微回家的這段路上,他有大半個小時來套取情報。
希望他能從顧寧微的嘴裡摳出有用信息。
可這一路上,顧寧微只顧著陷入自己的悲傷之中,對於胡福全的探問,都不怎麼作答。
胡福全有些失望,就扯著阿平,一副瞎聊的架勢。
“那叫聲可真慘。也不知道是在手術還是在殺豬。”
阿平怔了怔,這才接口道:“手術室,肯定是在手術吧?怎麼會殺豬呢?福哥你可真愛說笑。”
一聽到手術二字,顧寧微立馬扭頭看了過來,眼也不帶睡地盯著胡福全。
“你們聽到手術室里的聲音了?他叫得很厲害?他很痛苦?”
胡福全點頭,“是啊,隔著老遠都能聽見,也不知道是誰在手術?只是看到有很多人守著,不讓人靠近。”
“你們聽到的,應該是映河的聲音。他向來就是個隱忍的性子,去學打石頭,因為師傅的偏愛,招了師兄弟們的忌妒,砸釺子的時候專往他手上砸,砸得他的手血肉模糊的,他也不喊不叫,一直忍著,忍到了學藝結束。
如果他痛得喊,那代表他一定已經無法控制住自己了。他傷得一定比我想像的還要重……不,不行,我要去找他。我怕我這一來一回的,就再也見不著他了。
我要下車,我要下車。”
第七百五十章 不要命
顧寧微說著下車,就要撲向司機那邊,讓司機停下公交車。
司機嚇了一跳,死死的握著方向盤。
“你不要命啦?這可是丁字路口,車多人多的,你要下車也要等到了站台那邊才下車啊。”
胡福全立馬把顧寧微拉了回來。
顧寧微想掙扎,胡福全就使上了巧勁兒,扣住了她的手腕,讓她動彈不了。
“你別鬧,你是不是記錯了?我去拿藥的時候,聽護士說她是送藥去手術室的,因為我們取藥也被攔在外頭,我覺得這事挺稀奇的,護士出來的時候,我就看了看藥瓶上的字,發現是送給一個叫賀什麼的男人的。
雖然那一眼很匆忙,可是我很確定,那賀後面的兩個字好像不是映河。我們聽到的慘叫聲音是那個姓賀的男人的,應該不是你的什麼映河。”
顧寧微不住搖頭,決絕道:“他可以換姓換掉名字,卻換不掉那張臉,換不掉他帶給我的感覺。他推開我,自己奔過去壓住跳雷的時候,那一瞬間,我看到了映河的眼神,我絕對不會認錯人。
我不知道,為什麼夏映河會成為賀銘章,可是我很確定,他就是我的映河。
我們同過床共過枕,那些相親相愛的日子裡,我們相濡以沫。一個女人,絕對不可能認錯自己的男人。
他就是映河,就是映河。我要去見他!求你,幫我,帶我去見他,好不好?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拼命護我,轉眼卻又要像對待陌生人一樣對待我。
我要知道,這中間這些年,在他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更重要的是,我想我的女兒,想見我的微塵。我好不容易治好了惡疾,我們一家三口也應該要團圓了。”
就這一段話,已經透露出太多信息。
顧寧微認定賀銘章就是夏映河,是和她共同生活過,而且他們之間還有一個女兒,女兒還叫微塵。
如果女兒跟夏映河姓,應該是叫夏微塵。
賀銘章不是賀銘章,那真正的賀銘章呢?
這到底是顧寧微的瘋話,還是中間有著什麼樣不為人知的故事?
如果顧寧微說的是真的,賀銘章確實是夏映河,那麼誰能在賀少將的眼皮子底下,把他的兒子換成另一個人,而他還沒有任何反應?
還是……這事本就是賀老頭自己折騰出來的?
胡福全感覺這件事情有點亂,他一時之間根本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可顧寧微吵著要回醫院,他也不可能半道就把人扔這兒去找徐衛國商議。
有句話叫送佛都要送到西,何況顧寧微現在的精神狀態極其不穩定,身體也很虛弱,他必須得把她送回家交給她的家人才行。
胡福全想了想,就讓阿平去軍政大院通知顧家人。
他帶顧寧微回去醫院,能進就進,進不去就在門口等顧家人來接人。
這樣的安排,似乎是目前他能想出來的稍微妥當些的方案了。
阿平是個實幹派,胡福全把這意思一說,他立馬點頭表示明白了。
公交到達一下個站點,司機停下了車,扭頭衝著這邊喊:“要下車的趕緊下了啊,別一會車門一關又哭鬧。”
胡福全就帶著顧寧微下了車,阿平繼續坐著這趟車前往軍政大院報信。
顧家所在的軍政大院在空軍大院往東走的81號大院內。
阿平生性不jian滑,資質也不是極好的那種,進入雜技團,也是為了生活,想著在有一技傍身,能養家餬口。
這一次,也是胡福全找他去換藥。實際上,他極少在京城這種軍政大院區間走動。
他的心裡也有些忐忑不安,就顯得有些畏首畏尾的。
這種糙根階層驟然走到軍政院前的緊張和忐忑,在警衛員們看來,就是形跡可疑了。
所以阿平鼓起勇氣要求見顧家人的時候,自然是不會被允許的。再加上今天,他來換藥的事本就不是多光明的事情,所以他身上帶的證件,是胡福全準備的。
他也不知道那證件是真是假,所以警衛員要求驗證件的時候,他就有些遲疑。
這一個遲疑,警衛員就更懷疑了。
所以啊,警衛員不僅沒讓他進軍政大院,反而把他當作嚴密關注的目標盯了起來。
阿平一看到那些警衛竟然在摸槍,腿就有些發軟,他強自鎮定著勉強站穩當了。
“我真的有急事要告訴顧家的人。”
“你有話可以告訴我,我看情況再轉達給顧老。”
阿平無奈,只得實話實說。
“有個叫顧寧微的女同志在軍區總醫院門口暈倒了,我們想送她進醫院看病,有人不讓我們進去,顧同志也不願意離開。我哥看她眼睛都快哭瞎了,身子骨也很虛弱,怕她出什麼危險,所以才使我來報信的。你們信不信我都不管了,我話帶到了,我得走了。”
阿平覺得扛不住了,就想及早抽身離開。
警衛員聽了之後,想了又想,這才猶豫著打了個電話進顧家。
電話一直響著,卻沒人接聽。
正在這個時候,另一個警衛員指著遠處說:“顧雲天回來了。”
打電話的警衛員立馬掛了電話,快步跑向顧雲天。
阿平扭頭一看,發現這個顧雲天竟然是個殘疾人。
他生得十分俊秀,坐在輪椅上,正在吃力地用手推動著輪子向這邊走。
警衛員跑過去,剛要推他,就被他斷然拒絕了。
“輪子就是我的腿,我雙手還健全,不需要你幫我。你幫我推這一次,卻推不了我一輩子,人最終要靠的,還是自己。所以謝謝你的好意,我不能讓自己有這種依賴別人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