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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經年見她還在猶豫,又繼續勸林小滿。
“他的情況已經不能再差了,其實我也是沒有任何把握的,所以我這是死馬當作活馬醫。我們這是盡最後的努力。與其找一個對這名患者沒有情感牽絆的,還不如找一個與他有情感共鳴的人來刺激他。
這樣做,百利而無一害。我還是堅持,這個助手,非你莫屬。”
林小滿把心一橫,終於點了點頭。
一切準備就續,其他人都撤出病房之後,徐衛國卻不肯走,非要坐在遠處看。這催眠領域,其實不可能是百利而無一害的,參與催眠的人,受到某種心理暗示之後,極有可能引起異變。
催眠醫者的品格在這種時候,就顯得尤其重要。林小滿對傅經年多加推崇,可徐衛國卻不是能完全信任一個陌生人的個性。
林小滿拗不過他,只能問傅經年,他在這兒影響不影響。
傅經年搖頭,“只要他不開口說話,不打亂我們的節奏,影響不到什麼。而且,催眠要喚醒,一般是在催眠的過程中,有預先埋下提示,才會叫醒就醒。這林英樹不知道是被誰催眠的,效果幾近迷失意識,這種程度的催眠,第一我不知道人家的指令是怎麼設置的,所以我只能一個一個指令的去試。
這個過程,可能會很漫長,到最後也不一定有效果,我們都需要做好這種清醒認知,不能盲目的感情用事。
林小滿,你能做到嗎?”
林小滿聽過無數理論,也看過無數書,自己也親身親歷過,催眠前會有適當溝通,進入催眠之後還會加深催眠,催眠之後進行心理和生理的治療之後,催眠師會及時喚醒患者。
大多數催眠師都會使用當就模式喚醒患者,就是當我說什麼的時候,你就得醒來。更普遍的人是用數數的方法,當我數到一的時候,你已經身心恢復了健康,下面我們開始慢慢的結束催眠,當我從一數到十的時候,你就自上而下漸漸恢復清醒,當我數到十的時候,你就愉快睜開眼睛,恢復清醒。
傅經年初初試的就是數數法。
第六百二十一章 爸爸,你醒醒!
“林英樹,非常好,你的身心得到徹底的調整,下面我們開始漸漸結束催眠。當我從一數數到十的時候,你就漸漸的清醒過來,當我數到十的時候,你就愉快的睜開眼睛。
當你睜開眼睛的時候,你會感覺到眼前明亮,大腦清醒,清澈如洗,四肢活動如常,感到身心愉悅。
一,二,自上而下,漸漸的恢復清醒,恢復活力。
三,四,五,六,雙腳雙腳恢復清醒。
七,八,雙手胳膊肩膀恢復清醒。
九,全部恢復清醒。
當我數到十的時候,你就全部恢復清醒,當你睜眼時,會感覺到身心如洗,愉快無比。
林英樹……林英樹?”
數數法無效。
第二次,試的是拍手法。
“我們現在結束催眠,下面,我拍手拍五次,每拍一次手的時候,你就漸漸清醒過來。當我拍到第五次的時候,你就全部清醒過來,當你睜開眼睛的時候,感覺眼前明亮,四肢活動自如,大腦清澈如洗,身心愉悅。
一…二…三…四…五…”
拍手法失敗。
傅經年吁了口氣,又喝了一杯水,揉了揉指節,調整了一下精神狀態,又重新開始喚名法。
“三分鐘之後,我會嘗試著喚你的名字。當我喊你名字的時候,你聽到了,你就愉快的睜開眼睛。
你現在只是睡著了,你已經睡夠了,身體已經夠健康了,你所擔心的事情,已經完全解決了。你需要睜開眼睛,看一看外面的世界。
這裡,難道就沒有你再看到的人嗎?”
傅經年一邊說一邊暗示林小滿配合他,他說一遍,讓林小滿也說一遍。儘可能的刺激林英樹,刺激他的感知能力。
林小滿直接就伸手抓住了林英樹的手,一遍一遍的撫著,一邊撫一邊流著眼淚叫:“爸爸,爸爸,我是小滿,我是小滿啊。你聽沒聽到我在叫您?
您快醒一醒啊,您答應小滿,要疼我一生一世,不讓我被別人欺負的。您這樣睡著,我要給人欺負了,誰來保護我?”
徐衛國坐在遠處,微微挑了眉頭,像是在問林小滿:有我在,誰敢欺負你?
林小滿連忙又搖頭,遞了個你就委屈委屈的眼色過去。徐衛國就捂起了耳朵,知道林小滿又要使勁編排他的壞話了。
好吧,看在這是救人的份上,他許了。
果不其然,林小滿接下來就使勁抹黑徐衛國,就是傅經年在旁邊聽著,也止不住的眼角直抽抽。
這菇涼可真下本錢!也不怕被那黑面神抓去打死。
“爸爸,你不在,徐衛國就黑打我。你瞧瞧,我這胳膊,我這腿,全是青青紫紫的,好多地方還破皮流血了。他還不給我藥擦,不讓我往外說,非把我拘在屋子裡,使勁折騰,折騰一回又一回,半點喘息時間都不給我留。
爸爸,小滿好難過,爸爸,你睜開眼睛啊,你要這樣睡著,小滿會被徐衛國欺負死的。小滿要是死了,爸爸還睡著,我去哪兒找爸爸結父女情緣?
爸爸,你不在乎小滿了嗎?那你也不在乎媽媽嗎?要是媽媽被人帶走了,遇上了壞人,被打被折磨,她就在某個地方等著你去救命,你也不打算醒嗎?
你非要等著我和媽媽都被折磨死了,你才肯睜開眼,來替我們收屍立墳頭嗎?
爸爸!爸爸!”
林小滿一邊說,一邊盯著傅經年的手勢,看到傅經年暗示她,林英樹的感知正在恢復之後,她就把故事編得越來越慘絕人寰了,就差比天天餐餐吃黃連還苦了。
“徐衛國不是個人,他天天拿鞭子抽我,狠狠的抽,抽得我哇啦啦的叫。爸爸,我全身皮都沒有一處好的了,我天天都像被大車碾了一輪又一輪的,有時候還像被壓路機壓過的,你知道破碎錘麼,我有時候會被這破碎錘子鑿幾百次。
小滿受不住,怎麼求饒他都不放人。爸爸,你快醒啊,再不醒,小滿就給折磨死了。
我每天骨頭都是散架的,可是這軍婚他說了算,他是老虎他最凶,有事沒人就叨著玩,我跑不掉啊。爸爸,救命啊,救命啊……”
“好,他的感知恢復到能聽到我的催眠聲音了。我再試下自然法,或者融合四種喚醒法,爭取一次成功!小滿,我說一次,你就哭一次,就照剛才這勁兒,怎麼慘怎麼說,怎麼淒涼怎麼哭!”
傅經年唰唰的寫了一段話,遞給林小滿。林小滿眨了下眼,表示歐了,就照這辦。
徐衛國在一邊臉黑得像鍋底似的,手緊緊地握緊,好幾次都想走過來,最後還是強行忍了下來,不斷的暗示自己,就是假話,假話,騙林英樹的。林小滿不討厭他,一點也不討厭他,林小滿說過要一直愛他喜歡他的。
這心理暗示,還是抵不過心中那團火啊。徐衛國鬱悶無比地瞪著傅經年。
他捨不得收拾林小滿,可能收拾傅經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