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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你是和這個時代的林小滿結的婚,你們結婚的時候我又不在場,我經常會覺得我是一個闖入者。”
徐衛國直勾勾地望著林小滿,像是要看進的靈魂深處,把他永遠的烙下來。
他又沉默了半晌,才開口道:“小滿,我和她結婚,是因為責任。如果後來的人不是你,我的婚姻也僅僅只有責任,不可能有喜歡和愛。你明白不明白?”
第七百二十四章 因為是你
因為是你,所以我才學會有喜歡和愛。
林小滿淚流滿面,不住地點頭。
“衛國,我知道的。我告訴你了,我就不怕了。那你的害怕是什麼?”
“前些日子,我爸跟我透露了一件事。說是上頭打算把我放到重點培養的位置上。我拒絕了。”
“我知道,你保家衛國,不是為了當大官,手握權勢主宰誰。拒絕了就拒絕了吧。身居高位,關注著你的人也替越來越多,做很多事就不如身自在,這對你我來說都是一種禁錮。
我不會做任何違法亂紀的事,不會給任何人可趁之機,不會讓我變成你的弱點和攻擊你的突破口。”
“是我的弱點和死穴也無所謂,我怕的是你會因此受傷。所以,我們就永遠呆在九里屯,過過我們的小日子,等清除乾淨間諜,我就退下來,你不是喜歡看我挖地種土地豆麼,到時候我們承包一個山頭,專種土豆。
我就挖地翻土挑糞,你就丟個種,然後看我幹活。”
這想法真的不錯。
“那光種土地豆也不行啊,總得種點其他什麼吧?比如說黃瓜,葉菜,辣椒,茄子什麼的吧?”
“土豆和葉菜可以。黃瓜,茄瓜不行。”
“為什麼?”
“棍狀的一律不准種。”徐衛國悶了半天才說出理由來。
林小滿噗的一下又笑出了聲音。
“有句話叫蒼天可鑑,日月為證。今天我和你說的話,在雲天之上,這時候正是日落與月交這時。小滿,你要記得,答應我的所有事。”
“我也是說話算話的人,不過種黃瓜真的不行?黃瓜可以拿來做面膜……可以補水護膚,讓人變得更漂亮的。”
“跟你開玩笑的。”
哈?徐衛國也會說冷笑話了?
“那到底是能種還是不能種?”
“種可以種,用途要規範一下。”徐衛國閒閒地說。現在這個時候,天上就一架直升機,機里就兩個人,讓人有一種天地之間獨我二人的錯覺。
徐衛國想說什麼就說了,一點忌諱也沒有。
反正林小滿的接受程度,要比普通傳統的女同志好得多。
“小滿,我很慶幸,你來了。你說的伯伯的故事,我還記得。當時你才六歲,伯伯已經四十好幾了,我們之間根本就不可能發生點什麼。我知道你怕,我會像你知道的那樣,只活到四十多歲。
可是你來了,這就是一種改變。你放心,我答應了陪你,就絕不會比你先走。”
林小滿點了點頭,把頭靠向徐衛國厚實的肩膀,他的肩膀像是永遠的依靠,她從能從他身上汲取到無盡的力量。
他的喜歡是她堅持留在這個時代的主要原因。
“我們都要好好的。我希望大家都好好的。可是王豐收和秀秀,不知道還不能不能好了?”
“我們很快就能到眉州了,一切,都會有個交待。小滿,你睡會兒吧,睡醒之後,心裡就沒這麼難受了。”
林小滿和徐衛國開的是直升機,確實跑得很快,四個小時之後,就在眉州古城外的一片荒野里著陸了。
這一天晚上,他們就歇在岷江駐防部隊的營區里,第二天一早才借調了一輛軍車前往仁壽。
王豐收最後一次出現,是有人來報老頭搶了車,這開車要從大沽口到達眉州,起碼得兩三天時間。
蘇秀秀是陪她爸蘇大年來參加勞模授獎大會的,蘇秀秀買完鋼筆就趕往了火車站,她坐那趟火車,到達眉州也需要兩天時間。
也就是說,林小滿和徐衛國還有一天多時間可以休整,然後就守株待兔。
徐衛國和林小滿希望看到的,是一個還活著的王豐收。
可這個時候的王豐收,卻已經撐到了極限,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
疾行的貨車上,王豐收用力的睜大眼睛,看著天空。陰沉沉的天,黑壓壓的雲朵堆疊起來,空氣里悶得人喘不過氣來。
要下雨了嗎?
一隻蜻蜓飛過來,從車上盤旋著飛了過去,然後被風吹得失了方向頭,撲扇著翅膀掉到了王豐收的鼻子上。
薄薄的翅膀在他的臉上顫動著,像是垂死的掙扎,無力,卻又悲涼。
王豐收感覺到鼻子上很癢,可他已經連動手把蜻蜓拿開的力氣都沒了。
“秀秀,對不起。重來一次,我們還是錯過了。”
車嘎吱一下停了下來,祁戰急急的從駕駛座上跳了下來,又靈巧的翻到了貨車裡來,伸出兩指壓向王豐收的脈門處。
指下的脈搏,已經微弱得幾乎感覺不到了。
祁戰搖頭,老淚縱橫道:“孩子,我們已經走了一大半了,只要過了江津,再幾個鐘頭我們就能到達目的地了。你強提著一口氣不咽,提了足足兩天了,不能在這時候放棄啊。孩子,再撐撐吧!”
王豐收的眼珠子輕輕地動了一下,嘴唇蠕動了半晌,才勉強發出嘶啞得不像樣子的聲音來。
“祁伯,我……原諒你了。”
“我不要你原諒,我寧願你恨著我,我寧願我欠你一生一世,再也償還不起。我只要你再撐一撐。”
王豐收嘴角向上彎了彎,苦笑起來。
他何嘗不想再撐一撐,可他知道,這一切都是奢望了。
他也想過,要活著去到秀秀的家鄉,死也死在離她最近的地方。
他還想過,或許秀秀還活著,他興許還能見秀秀一面再走。
可是,這所有的想法,都不能實現了。
他真的要走了。
“祁伯,答應我,如果我死了。你要替我守護秀秀的家人,守護……我那個,從來,沒有見過面,或許也不知道我存在……的奶奶。”
“孩子,我答應你,答應你。”
王豐收努力地笑了一下,眼睛緩緩地閉上了。
遠遠的,有悠悠的歌聲,銀鈴般的笑聲伴隨著歌聲慢慢的靠近了。趕著牛車的女子笑嘻嘻地探過頭來,看了一眼坐在貨車斗車裡,抱著王豐收的祁戰一眼。
“要下雨了,我得趕緊回家,你的車擋著我的路了。”
祁戰心裡正翻江倒海,一把刀子在裡面絞著絞著,對於女子的話,他聽到了也不想回應。
女子急了,拿趕牛的杆子使勁的拍了一下車子尾部,發出啪的一聲。
“快讓開,快讓開,嬌嬌要回家。嬌嬌是偷偷出來玩兒的,宗爸爸要下班了,被他逮到了,嬌嬌要挨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