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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戰無所謂地道:“你要叫就叫,不叫就不叫。愛叫不叫。只是,你要是找到你的親生父母,我們這邊的爸媽就要改個口。要不然你叫你親媽叫媽,又叫我叫爸,我擔心小玉打翻醋罈子。”
“我沒那個忌諱。你別聽你爸胡說。”宗小玉立馬否認。
祁戰左看一下,右看一下,才慢慢道:“我忌諱。他叫你媽,叫他親生爸叫爸,我感覺你們才是一家人,不舒服。”
宗小玉白了祁戰一眼,“當著兒子的面,少亂說。這找不找得到,還說不準呢。你就在擔心這稱呼問題了,這不是瞎操心麼?等找著了,要覺得叫起來分不清,我們當乾的不就得了。”
祁戰這才滿意了,摸了摸肚皮,小聲道:“小玉,我餓了。”
“還愛吃刀削麵不?我給你做。”
“你給我做刀削麵,我給你做滷煮。”
兩人就相攜著借宗縝家的廚房做吃的去了。
看著祁戰熟練的切洗,宗小玉的眼淚又流了出來。
“戰哥,你那拿劍拿槍的手,現在竟然收拾起吃的來也這麼利落,這些年在外頭吃了不少苦頭吧?”
一別三十二年,回來後,她沒有半句怨言,待他如初。事事處處都在為他著想,這讓祁戰心裡怪不是滋味。
他欠宗小玉的太多了,這一輩子做牛做馬都還不上了。
“小玉,是我對不起你。我不相信你對我的感情,我總想著我們的婚姻,或許只是你少女時代的一時衝動。你想明白了,就放棄了。而且是我離家在先,你遇上更好的男人,嫁給他,給他生兒子,也是情有可原的。
我這樣想,可我卻依舊怨你。”
“戰哥,過去的事不要再說了。你能回來,我已經要謝天謝地感謝祖宗了。我們都已經老了,就這樣相濡以沫的度過餘生吧。”宗小玉揉好了面,燒好了水,開始削麵。
“戰哥,你還能吃兩大碗不?”
祁戰搖頭,“不比年輕的時候了,一碗就好。原本想給你做滷煮的,可是忘記了這裡沒有香料,味不足,你將就著嘗嘗?”
宗小玉一邊吃滷煮一邊落淚,祁戰捧了刀削麵呼啦啦的就把一碗吃光了,吃完之後就坐宗小玉旁邊,不停地用帕子給她擦眼淚。
擦完一輪又一輪。
吃完東西,祁戰就和宗小玉說:“今天晚上我在這兒歇一晚,明天我就得去京城辦件事。十天之內一定回來。到時候,我倆一起去兒子的駐地看他,好不好?”
宗小玉望著他,不說話。
祁戰又嘆息,信誓旦旦地道:“這一次,我一定很快就回來。再也不會丟下你了。小玉,我本以為這輩子只做錯了一件事,對不起一個人。現在我才知道,我還做錯了另一件事,剩下的日子,我會好好補償你的。兒子那邊,你給說合說合,成不成?”
“那你回來之前,我不會告訴兒子。萬一我告訴他了,你又一去不回,我們又白高興了。你不知道,他和玉柱,從小被那些壞孩子笑是有媽生沒爸疼的孩子,為這事沒少跟人打架,經常鼻青臉腫的回來問我,他爸爸到底是走丟了還是死了?
我一直跟他說,你是走丟了,找不到回家的路了。這謊話一說就是十來年。他們都長大了,明知道我在說謊也不戳破,還怕我傷心。
兒子是個明事理的人,只要你這一次說到做到,快去快回,你不用擔心他不認你。
對了,你這是要去哪兒?能不能告訴我?”
祁戰猶豫了一下,才告訴宗小玉:“我得回趟京城。我在那兒有一家滷煮店,還有兩個傻徒弟。我還有一件事必須要做。我收拾好了儘快回來陪你。”
京城?
宗小玉眼角向下壓了壓,又問祁戰:“那你知道衛戍區5117部隊麼?”
祁戰點了點頭,為了尋找王豐收,京城的軍營和各駐防地,他基本都摸遍了。
“玉明也在京城。就在5117部隊。他,長得像我,你如果有時間,可以先去看看他。如果合適的話,就跟他說明原委,讓他請個假,你倆父子一起回家來。”
自己的兒子也一直在京城。
祁戰慨嘆道:“要不是帶那孩子來了死前的心愿,我不會遇上嬌嬌,那一場雨,下得可真好啊。
正是這一場突如其來的雨,才讓我見到了宗縝,見到了你,還知道了你給我生了個兒子。”
宗小玉看了看外頭的天,雨早已經停了,前前後後不過只下了十幾分鐘。而就是這一場雨,扭轉了他們許多人的命運。
“是啊,這是老天爺也看不下去了吧?見不得有情的人一直分開,見不得父子相見不相識,才會下這一場雨來幫幫我們的吧?”
“嗯,豐收這孩子就交給你照看了。”
第七百二十九章 把他給我
這一夜,祁戰和宗小玉久別重逢,相擁而眠。
宗小玉一直緊緊的揪著祁戰的袖子,到了凌晨才累了睡著了,祁戰默默地抱著她,看著她早生華髮的模樣,心裡刺刺的痛了起來。
第二天一早,祁戰要走了,看了看熟睡中的宗小玉,他猶豫了一下,又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臉叫醒了她。
這一次,他不想不告而別。
“小玉,我該走了。”
宗小玉睡眼惺忪地應了一聲,然後用力地眨了眨眼睛,“戰哥,記得早些回來。和兒子一起回來啊?”
祁戰點了點頭,開門走了出去。
宗小玉這才不眨眼了,拉起被角蒙在腦袋上,藏著哭了起來。
祁戰站在門外,聽了一會兒,這才抬步朝宗縝的房間走去。昨天晚上,他和宗小玉睡一屋,宗縝和祁玉柱睡一屋,原本他是打算直接就走的。
可是宗小玉又哭了,他得去叫個人陪陪她,轉移一下她的注意力。
祁戰把人叫起來,把話那麼一說,祁玉柱就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一臉驚訝地說:“我媽哭了?你惹她了?我媽很少哭的,小時候……”
宗縝連忙拉了祁玉柱一下,不讓他繼續往下說。
祁戰聽了半截,正不上不下的,就的把扒開宗縝,讓祁玉柱把話說完。
祁玉柱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一個是自己的便宜乾爸,一個是自己的表哥,他不知道聽誰的了。
祁戰說:“我是長輩,讓你說你就說,別婆婆媽媽的。”
“我,我就想說,我長這麼大,總共沒見著我媽哭幾回。再說了,我媽哭了,你為什麼不哄,要我去哄?你惹哭的你負責。”
祁戰沉默了一會兒,才追問道:“你說你媽不愛哭的?這二十幾年你都沒怎麼見她哭過?這不對啊,我自打認識她,她就是個好哭鬼,拉著我手就能哭上一個鍾。歡喜也哭,生氣也哭,傷心也哭,撒嬌還哭……”
祁玉柱瞪大眼,仿佛在置疑,我倆說的真是同一個人麼?
宗縝看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掩也掩不過了,就直接告訴祁戰:“我姑其實不愛哭,我姑今年才五十出頭,是家裡最小的長輩。我和我姑就隔著十來歲,她一早就瞧上你了。你救了她之後轉身就要走,她沒辦法,想不到其他招啊,就只有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