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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衛員放開手,把阿平的話轉達了一遍。
顧雲天微微擰眉,然後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事出突然,我必須立馬趕過去。微微身體本就不好,治了這麼多年,終於看到了點效果,可不能讓她傷心過度,舊病復發了。你替我備輛車,找個司機,然後讓那個年輕人帶我們去。”
阿平和顧雲天坐在一起,一路上顧雲天都在盯著他看,看得他心裡發毛。
“你的手上全是疤,指下也有很多厚繭子,不像是握過槍的人,像是個干粗活的人。只要是個兵,肯定得摸槍,海陸空的兵都玩槍。
軍區總醫院只收當兵的病患,雖然不挑級別,可基礎要求就是得是個軍人。可你手裡還提著軍區總醫院病房開出來來的藥包。
你能告訴我,你是用什麼身份進去看病的嗎?”
第七百五十一章 露餡
不得不說,顧雲天是個極其厲害的人。短短的時間之內,就找准了這件事的不合理之處。
阿平沒有面對過這種場面。
胡福全也沒想到阿平會面對這樣的場面,沒提醒過他。
阿平不自覺的握緊了雙手。
顧雲天定定地看著阿平,身上的威壓也越來越重,車內的氣氛緊張到了一極點,空氣都像凝固了似的。
顧雲天的聲音清清冷冷的,一點溫度也不帶,阿平越來越緊張了,額頭都開始冒汗。
他的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無論如何不能累及大師傅。
所以,不能承認冒認身份進入軍區總醫院的事,以免牽扯出換藥的事,惹上賀家人。
那顧寧微如此在乎賀銘章,如果她知道,賀銘章的痛苦是因徐衛國的原因所致,她一定會恨上徐衛國的。
賀家人已經很牛了,再加上這住在戒備森嚴,警衛都是荷槍實彈的軍政大院中的顧家人。
徐衛國估計會陷入大危機之中。
阿平雖然來自於糙根階層,可是他講義氣重感情,為了把徐衛國摘出來,他是絞盡腦汁的想要兜住這件事。
顧雲天看到阿平已經嚇得渾身哆嗦了,心裡也知道自己問對了路子。
“說!”
陡然之間,顧雲天提高聲音,一聲大喝,像是炸雷一樣在阿平耳邊響了起來。
阿平打了個激靈,慢慢的,一點點的抬直來,平視著顧雲天。
他慢慢地把左手伸向顧雲天。
嘎吱一聲,車子突然就停了下來,坐在駕駛座的司機快速地掏出手槍,啪啪的拉開槍栓把子彈上了膛,黑洞洞的槍口就對準了阿平。
“你想做什麼?”
阿平顫抖著聲音回答:“我就是把手拿給他再仔細看看。讓他看得更清楚一點。”
顧雲天擺了擺手,示意司機別那麼緊張。
“我雖然腿廢了,可手上功夫並沒落下。我和他坐得這麼近,他如果想攻擊我,我第一時間就能把他打趴下。”
因為之前顧雲天觀察阿平的時候,他因為太過於緊張,為了怕手一直發抖,他就把手擱在膝蓋上的。
手指略彎,手心朝上,手背貼著膝蓋。
顧雲天就把他的手掌和指腹的繭子看得一清二楚,從而斷定他從來沒摸過槍。
阿平把手慢慢伸過去,擺在顧雲天面前的時候,他才發現阿平的大拇指附近有一個橢圓形的疤。
而且阿平的大拇指沒辦法打直,一直是處於微彎的狀態的。
顧雲天用力地扯了扯阿平的手指,發現他的骨骼同變形了的。
“你給我看過這個是什麼意思?”
“我是六指,切掉副指的時候沒處理好,傷口感染了,家裡窮以為會自己好全,久而久之大拇指就不太好使了,可是也沒現在這樣嚴重。好男兒要當兵,我也從小夢想著當一名保家衛國的解放軍戰士。
徵兵的時候,我為了通過體檢,強行把手指扯直了,所以我是當過幾天兵的。只是進入軍營之後,才發現我扯那一下用力過猛,手指骨節被硬生生扯斷了,大拇指殘了,勉強能握槍,可是卻無法順利扣動扳機。
我被勒令退伍,退伍的時候也有證明。我有兵員證,也有退伍證,所以是可以去軍區總醫院看病的。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懷疑我,咄咄逼人的對待我。難道我在路邊看到一名女同志暈倒了,問清楚家庭住址之後,前來報信讓家人去接她,這犯法了?我這種好心是多餘的?
如果是的話,那麼以後路邊死個人也不會有人多看一眼了。這個社會就會越來越冷漠……好了,我要說的說完了。你不信就跟我去我住的地方,我把我的兵員證和退伍證明拿給你看個清楚。
你的車我坐不起,你們這些高門在第,我也高攀不了。你們愛去接人就去接,不愛接拉倒。”
阿平越說那語氣就越來越不好,說完之後,也表現得不願意再搭理顧雲天。
顧雲天怔了怔。
難道,他真的懷疑錯了人?
顧雲天第一次對自己的判斷產生了懷疑。
“你也莫生氣,我們現在就去接我侄女。接完之後,我再去看你的那些證明。如果證實是我錯怪了你,我會給你賠禮道歉。如果證明你說謊……”
阿平扭著頭看著窗外,“隨你。”
司機對於京城的道路十分熟悉,開了半個小時就來到了軍區總醫院的門前。
遠遠的就瞧見顧寧微蹲在牆角根兒上,旁邊還站了一個一臉無可奈何的男人。
醫院的大門處,守門的警衛人員一臉戒備的盯著兩人。
顧雲天讓司機停下了車,自己也把車窗搖了下來,探出一個頭去,衝著顧寧微的方向道:“小微。”
顧寧微聽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下意識地抬起頭,看了過來。一看到顧雲天,她的眼淚又瘋狂的痛了出來。
“小叔……”她一邊喊一邊站起來,剛一站起來,身體就劇烈地搖晃了一下,向前撲倒。
站在旁邊那名男人,眼疾手快地伸手扶了她一把,她才沒跌個狗啃屎。
男人扶著顧寧微慢慢的走到了車子旁邊。
顧雲天細細地打量著男人。
男人衝著顧雲生輕輕地笑了一下,點了點頭,憨厚無比地道:“你是她的家人吧?你們可算來了。這女同志太能折騰了,非得進去,可門口那些人又不讓她進,所以就鬧得不可開交。
她就一直哭一直哭,這眼睛都快哭瞎了。”
顧雲天讓司機打開車門,然後讓顧寧微坐前座,讓胡福全坐到后座來。
胡福全愣了一下,道:“這人你們已經接上了,還讓我上車弄啥?阿平,你這是沒坐過這麼高級的汽車啊,怎麼不知道下來?”
阿平指了指顧雲天,半點沒加掩飾地道:“他懷疑我倆居心不良,要查咱倆呢。如果拿不住合理的證據出來,不定人家會對咱倆做些啥呢?”
聽了這話,胡福全的心裡就咯噔了一下。
顧雲天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在看,審視著他。
他要在是這個時候表現出任何的異常,都有可能露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