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頁
表彰大會圓滿落下了帷幕,散會後,當寧省長見到林小滿的時候,他有片刻的閃神,直到確認林小滿還活著時,他面上突然浮現出一絲震怒。
林小滿看到寧省長一臉震怒,心頭就是咯噔一下,還以為吳月已經找機會把徐衛國she她的事告了。
現場的人很多,寧省長沒有走過來,等到所有的程序走完之後,寧省長讓秦市長等一眾領導先回城,他有點事後面自己回。
寧省長的秘書人員找到了林小滿,把她帶到了一個安靜的辦公室。
正好,林小滿也想探聽一下吳月到底說了些什麼,寧省長對此事的看法又是怎樣,心裡有了底,才好制定對策。
寧省長卻絕口沒提這件事,而是問她:“你既然活著,為什麼沒來找過小墨,他一直很擔心你。”
林小滿回答得十分坦然,有的事一言難盡,也不足為外人道,她就簡單的解釋了一下。
“遇上一些事,離開了這裡,本打算永遠不再回來的。今天既然您見到我了,你也可以轉告這個消息給寧墨聽啊。那洛神賦圖我倆還沒補完呢,改天我空了,一定登門拜訪,找寧墨玩兒去。”
“你和徐衛國之間出了問題?不然為何要說打算永遠不回來?”寧省長心頭微微一動,語氣變得和緩了些。
林小滿下定決心要把這一頁翻過去,就十分堅定地告訴寧省長:“都過去了。寧省長找我,只是為了問我私事?”
寧省長怔了怔,“那除了私事,我和你之間難道還有公事談?”
林小滿細細地打量著寧省長,發現他眉宇間的怒氣已經消退不少,又恢復了冷靜儒雅。
她有些疑惑,難道,吳月沒找過寧省長?
寧省長就說了這麼幾句就走了。
剩下林小滿一個人站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
她哪裡知道,徐衛國跑去吳月屋後的窗戶邊上,選了一個她能看著的角度,掏槍對里像在尋瞄準角度似的比劃了大半個鐘頭。
吳月……已嚇得把文工團所有人叫去陪睡,門也不敢出,尿都不敢出來撒,尿急了就在屋裡找盆尿…因為恐懼錯把臉盆尿了,不得不拿洗腳盆子洗臉。
可陪睡的有個姑娘是香港腳,吳月只能尿盆臭盆二選一來洗臉!
吳月一天不出來告狀,徐衛國便能留住林小滿一天。
他知道自己不要臉,可要臉便沒媳婦兒,那臉就不要也可以了。
這天晚上,林小滿心有記掛就睡得不太安穩。
徐衛國偷偷摸摸地爬上床時,她還沒睡沉。感覺到他一點一點的挪過來,又試探著小心翼翼的伸過來一隻手,然後這隻手又慢慢往腰間搭了一下,慢慢地環了過來,慢慢地摟住了她。
他的頭也慢慢地湊了過來,在她的耳朵邊上挨了挨,呼吸噴在耳朵彎彎里,痒痒麻麻的。
過了一會兒,一隻腿也架上來了,壓到她的身上。
至此,他就完成了合圍之勢,抱著她心滿意足的睡著了。
到四點半的時候,他又悄悄地下了床,重新直挺挺地躺在地板上,到四點五十的時候,又假裝從地上起來了,洗漱完畢穿好軍裝之後,他又跑來看了兩眼,這才出門出操去了。
林小滿等他一走,就噗的一聲笑了起來。
這樣子裝得好。
早上吃了飯,林小滿就又把二八大槓搬下了樓,踩著就上了路。
剛騎到營部大門口,一個人就像一道旋風似的沖了出來,直接扒住了她的車子,把她拽了下來。
徐衛國緊緊地攥住她的手,一腳把自行車踢出了幾步遠,臉黑得像鍋底似的,大喝道:“去哪兒?”
“進城。”
“進城幹什麼?”
“你這麼緊張做什麼?把你的腳從我的車子前移開。你要把我車踩壞了,我進了城就不回來了。”
呼,原來是打算要回來的啊。
徐衛國慢慢地收回了腳,“什麼時候回來?”
“我和紅梅報了夜校班,錢都交了,我要去問問,能不能換成白班。我早上去,晚上回,要是踩車踩累了,就睡胖嫂家。”
“嗯,我知道了。”徐衛國又把自行車給她扶了起來,正了正車龍頭,又試了試鈴鐺,自己騎上去試了試,發現沒問題之後才又轉了回來,把車子交給林小滿。
人人都想把那失去的十年補回來,所以夜大一開,報班兒的人就特別多,好多大型廠子和機關單位,還自己組建夜校班,為內部員工提供學習機會。
夜大沒有白班,所以想轉也轉不了,老師只是說,可能幫她調下時間,調到六點那個班來。
六點上,八點半下。
林小滿也同意了。
藕粉已經全部制完了,現在就是調糊賣就成了,王紅梅報的是八一製衣廠的夜校班兒,目的就是想掃盲的同時,跟製衣廠的女工們打好關係,學一些fèng紉方面的技術。
一個離了婚的女人,總得給自己安身立命,學一門手藝是最好的辦法,林小滿問了她的意思,她說喜歡當個裁fèng,做衣服。
胖嫂家的小二樓有好幾個門面,一家她自己用來賣糖糕了,剩下幾間是空的。
王紅梅白天去城裡一個老裁fèng那裡學裁剪,老裁fèng祖上是做旗袍的,裁剪有一手,但是守舊,不喜歡新式東西,做衣服還全手工弄,跟她學裁剪是絕對不會錯的。
但是出於營利考慮,王紅梅還是需要學踩新式fèng紉機,林小滿就給她出了個這麼個餿主意,趁晚上去掃盲,順便問一下那些女工,新式的fèng紉機踩法。
等王紅梅本領過硬了,胖嫂就給她一間門面,讓她自己開個做衣服的鋪子試上一試,萬一能掙著錢呢。
胖嫂唯一擔心的就是會不會被割資本主義的尾巴,畢竟她的糖糕店能開起來,也是因為政策照顧,一般人是不允許開店做鋪的。
關於這一點,林小滿打了包票。
79年就搞活經濟了,到年底全國就開始不割尾巴了,這鋪子一開起來,慢慢悠著,價格收低點,服務周到點,樣式翻點新,不愁沒生意上門。
問完了調班的事,林小滿又騎著自行車去三味書店找寧墨,發現書店又關著,上面貼了一張紙,紙上寫著:東主有事,尋日再開。
林小滿就直接找到了寧墨家裡,用鑰匙開了門,終於在寧墨房間找到了他。
看著床上那個消瘦得不成人形的人,林小滿有些心疼地摸了摸他廋骨嶙峋的手。
“寧墨,你這是怎麼了?怎麼瘦成一把柴了?”
寧省長回來說林小滿還活著,寧墨只當寧省長是在安慰他,現在突然聽到了林小滿的聲音,他直接驚喜地坐了起來,反手抓住林小滿的手。
“林小滿,你真的沒死?我……可以摸摸你麼?”
“摸脖子以上可以,以下不行。如果你摸了,徐衛國知道了,會揍你的。你這小身板估計不抗揍。”
寧墨笑著伸手輕輕地摸了摸她的臉頰,十分開心地說:“熱的,會出氣,不是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