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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上游乾咳著不說話。
門外的徐衛國直接嚇得奪路而逃。
小滿,小滿怎麼在陳上游辦公室?
林小滿出門晃了晃,只看到一個落荒而逃的背影,跟被狗追著要咬他蛋蛋似的一樣快。
哼,小樣兒!你嚇我?看誰嚇到誰?
林小滿又跟陳上游串好口風之後,才神清氣慡地回去照料王大俊去了。
血漿送來了之後,陳安然進了手術室。但是那彈片卡進了骨頭裡,需要磨骨,時間拖久了,那失血量就比預計得多出了兩百cc.
切開了才發現是這種情況,血漿不夠,這手術就無法成功。
陳上游連忙把這一情況告訴了龍騏,事情緊急,只能抓瞎,讓醫院裡所有人都去驗個血,死馬當成活馬醫,看能不能抓一個能配對的出來。
“現存的血漿,只能支撐一個小時,我們得一個小時內找到合適的庫存或者獻血人,不然,這姑娘可能會因為失血過多,補血不足而昏迷。”
D老面子多大啊,他交待下來的事情,誰敢不照著辦?可這不是上戰場,靠人數就能取勝的。
全市都緊急動員了起來。
要是這血型這麼容易找得到配對的,就不叫珍稀血型了。
王大俊聽到外面的人走來走去的,慌慌忙忙的,也不知道出了啥事,就讓林小滿出去看看。
林小滿這一打聽,聽說是陳安然有難,這心裡也有點擔心起來。
聽說要採血驗血型,立馬也撩著袖子去抽了血。
回來把這事兒跟王大俊一說,王大俊說他也要出一份力。
林小滿想著反正是盡份心,聽天由命的時候,就把護士叫來了,抽了王大俊一管血去驗。
十分鐘之後,王大俊這間病房外突然嘩啦啦的跑過來五六個醫生,後面還跟著一群護士。
王大俊給嚇到了,指著他們直問:“干,幹什麼?”
醫生興奮地說:“配上了,配上了!你的血型和陳安然的血配上了,她有救了。我們想要再抽你點血。”
王大俊看著林小滿,扁了扁嘴道:“我怕疼!”
林小滿從這巨大的衝擊之中回過神來,立馬開始哄他。
“我給你買你想要的餅乾,你讓他們抽兩管,不抽多了的。我在這兒看著的。”
王大俊這才老老實實的配合醫生抽了血。
陳安然的手術終於成功了。醒來之後,她聽說居然是四樓那家摔傷腿的小伙子的血救了她,立馬疑惑地皺起了眉頭。
“怎麼會這麼巧呢?我這種血型是熊貓血里也罕見的b型血,他怎麼會和我配上了?”
徐衛國也覺得這件事情不可思議。
這個王大俊的妻子做的菜和林小滿做的味道一模一樣,就夠他疑惑了。
現在,王大俊的血型,居然和陳安然一致。
小時候大家都住在一個大院裡,沒有人願意帶陳安然玩,因為她這血型實在是太稀有了,稍微破一點皮,或者有個外傷什麼的,都找不到血型來配。
陳應山工作也忙,妻子方敏又身體一直不好,還有點輕微的抑鬱症,照顧不了孩子。
陳應山就從老家找了個老實的保姆來照顧陳安然。保姆實在,可膽子也小,根本不敢讓陳安然出門玩,生怕磕著碰著。
陳安然被鎖在屋裡長到五歲,徐衛國十五歲的時候,老見到有個小女孩坐在自家窗戶前看外面,叫她下來,她已經不敢下來了。
因為長期不運動,她的腿都有些退化,徐衛國上去帶她下來玩的時候,發現她五歲了,走路都還走不穩當,就很細心地教她走路,帶她玩。
一直把她當親妹妹那樣疼。
陳安然也一直記得這個不喜歡說話也不喜歡笑,卻面冷心熱的大哥哥,可是後來突然有一天,徐衛國就離家出走了,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杳無音信的。
她問了很多人,也問了徐伯伯,徐伯伯一個字也不說,就是望著遠方發呆。
在接到人的時候,聽到她向他自我介紹說是陳安然,是你的小妹子陳安然啊,叫他衛國哥時,徐衛國也終於把她記了起來。
徐衛國和陳安然一合計,就打了個電話去京城,說了這件事。
陳應山那邊半天沒反應,過了好久,才輕輕地說:“這是安然的福份啊。那個同樣血型的孩子多大了?”
徐衛國這才想起來,他們還不知道王大俊究竟多大年齡,於是又叫人去問了王大俊。
王大俊愣了半天,才不太確定地說:“三十一吧?我老娘說我出生的時候還在打仗,去年她說我三十歲,那我今年就應該是三十一了,應該是1948年出生的。”
陳應山聽說王大俊是48年生,不是50年生的之後,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如果他是1950年二月二生的,那他就可能是我一直沒能找到的那個兒子。可是他為什麼要是1948年生的啊…
他和我,和安然都是同一個血型,本應該是一家人啊。但他,為什麼不是我的兒子呢?”
陳安然從來沒聽爸爸說過,她還有一個哥哥。
D老卻清楚這段老事。
第二百六十六章 你的名字
“陳應山的那個兒子,是1950年二月初二,在西南軍中出生的。出生的時候,我還抱過那個孩子,皺皺巴巴的,跟個小猴兒似的。
那時候大部分地方都解放了,就剩下華東,西南,中南和藏邊還有部分殘餘部隊,為禍一方,負隅頑抗。
西康解放前,陳應山帶部隊策應當地的93部隊,中途被截斷了通訊三四天的樣子。方敏不信應山陣亡,就把帶著剛出生不久的孩子去找人。
後來就遇上了流竄在外的一支隊伍,方敏帶著孩子,被追入了一個小山村之中。
那個小山村中只有五家人,生活苦貧,一對夫妻把方敏和孩子藏了起來,那家人全部被敵人殘忍殺害了。敵人用剩下幾家人的命相脅,要方敏出去投降。
方敏只得把孩子放在裝土豆的地窖里,自己出去,引著敵軍出村。
後來,方敏遇上了陳應山,陳應山帶部隊消滅了這股敵殘軍,再回到山村找孩子時,發現那一處已經被炸平了。
孩子……一個剛出生不久的小嬰兒,怕是炸死了。方敏受了打擊,身體一直就不大好了。
陳應山安慰她,說屍體沒找到一日,兒子就有可能還活著。可誰都知道,這只不過是個自欺欺人的美麗謊言罷了。
可能恰好你爸爸知道,獻血的是個男同志,就又想起了這一茬舊事,起了心思,又再次失望了吧?
安然,你要知道,那是戰爭年代,失去孩子,父母的家庭不計其數。大家都哄自己,只要沒見屍體,就可能在某個地方活著。
這不過就是一種念想。你也別太當真。巧合畢竟就僅僅是巧合罷了。”
陳安然又對著電話,好一通安慰,陳應山才緩過勁來了,並囑咐陳安然:“養好傷再走動,別急著回京城,反正徐衛國在錦官城,他在爸爸就放心。他是個好孩子,不會讓別人傷害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