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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喝了點酒,又有點上頭,她說什麼我也沒太聽清。她就把我一腳踢下了池塘,把我泡了半小時,泡醒了……等我酒醒了,她就撿了根竹竿在岸邊拍,不讓我起來,非要逼著我來作證。
這件事,也牽涉到我一個男人的尊嚴,我本不想來的,可是被她拍得沒辦法,她說我不來,她就一直拍,不讓我起來,凍死我在塘里。
樹挪死,人挪活,我一個活人還能為點面子,把命舍了啊。所以……我回家收拾收拾了,換了身衣服,又把前因後果理順了,颳了鬍子,這才精神抖擻的來了嘛。但是你看看,剛剛你跟我又打了一架,我這衣服扣子全被你給拽掉了,我這臉也被你捶得不成樣子了,就白收拾了。好了,這下你該信我了吧?”
方前進有些彆扭,他還以為林小滿是真會男人去了。現在看起來,她只是表面上淡淡的,實際上比誰都急,而且一早就找到了實證,想好了辦法。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紅著臉說:“這麼說來,林小滿心裡也是有徐衛國的嘛,倒是我錯怪了她。”
羅宗嘆了口氣,“她若是心裡沒有營長,那天在河邊就不會哭得那樣撕心裂肺,像是被掏空了似的。她是一個很難得的女人,真性情,說哭就哭,說笑就笑,有時像貓,有時如虎。營長這是有福才找了這麼個媳婦兒。可惜……”
說到最後,羅宗惋惜地打住了話頭,催著方前進帶他進去。
方前進先找了龍騏,龍騏又請示了D老,D老起初不肯讓羅宗進,直到聽說羅宗跟吳月談過婚嫁,而且被徐衛國關了禁閉之後,就轉業退伍了,應該不是方前進找來的託兒,這才讓人進去了。
為了速戰速決,D老就把吳月,徐衛國,羅宗全弄到了一處,三方對質。
徐衛國看到羅宗也在的時候,眉頭就輕輕地挑了起來。
那天晚上,羅宗也在啊。可他之前一直拒絕談及此事,他今天又為什麼來了呢?
“好了,現在開始對質,先由吳月來陳述。然後再一個一個說自己的論據。”
第二百九十六章 傻缺
吳月那謊話已經編得十分熟爛了,她一臉悲憤地開口先說。
“我是吳月,是1975年春天調來九里屯的,當時的我還是文工團的二級幹事,因為生得還算漂亮,來到這裡之後,有不少男兵都對我獻殷勤。可是我一直潔身自好,只和當時的尖兵連班長羅宗處過一段時間的朋友。
後來,我們已經談婚論嫁了,突然有一天,羅宗被關進了禁閉室。徐衛國暗中找了我,說讓我去給他送飯。我想著應該可以替羅宗說說好話,求他放過羅宗,於是,就按他的要求天天去了,他總是留我下來閒聊,東拉西扯的。我有點怕,可是不敢跑。
後來,羅宗從禁閉室出來之後,聽說我總往徐衛國辦公室跑,就誤會了,一氣之下就退了伍轉了業。然後,我和羅宗就一直沒見過面。
徐衛國這個人,表面上道貌岸然的,好像對女色不太感興趣。可是因為他隱藏太深了,誰都不知道他是一個色狼。他那媳婦兒怎麼來的,大家都知道,就是出任務的時候,亂搞男女關係,被女方找上門來才匆匆忙忙打的結婚申請。可是他結婚了之後,還是對我有非分之想,一直藉機想要得到我。
我想調離,就打了申請,可是他總是把申請撕得粉碎,警告我,不會放過我的。後來,資市山洪爆發,災情險急,省長抽調精銳兵力前去營救,羅宗和我都去了。可是……就在我們援救快要結束那天晚上,徐衛國突然和羅宗打了一架,然後又叫我去河邊,逼著我喝了一瓶東西,然後……我就被他jian污了……
等到我發現我有身孕的時候,我很害怕,不知道怎麼辦才好。我喜歡羅宗,我一直夢想嫁給羅宗,做他的妻子,和他過安安穩穩的日子。可是現在……我已經沒資格了。
昨天禮堂表演,徐衛國先是讓林小滿來搗亂,然後又借著突襲做掩護,想要和林小滿做一場戲,悄悄的殺死我滅口。
還好我身手敏捷,躲了過去,他只she中我的手腳。
羅宗……我對不起你,可我還愛著你。可現在的我,根本就配不上你了。羅宗,我們該怎麼辦啊?”
不得不說,吳月的表演是極具渲染力的,時而悲苦,時而憤怒,時而哀怨,時而聲情並茂,當她對羅宗說我還愛著你的時候,眼裡含著淚花,好一個愛而不能的悲苦眼神,實在是見者傷心,聞者落淚呀。
D老沒表態,又示意徐衛國可以開始說了。
徐衛國的陳述就十分的簡單明了。
“第一,我和林小滿結婚前,我沒碰過她,那是一場誤會,我是調回九里屯的那天晚上才要的她。
第二,我也沒糾纏過吳月,沒有暗示她來送飯,也不曾拉著她閒聊擺談,她也根本就沒打過什麼調職申請,反而,曾有人借調讓她走,她不肯走。這事兒營里人都知道。
第三,關於汶秀峰山下那一晚,不是我灌她喝藥,是她用迷香弄暈了我和羅宗,灌了一整瓶藥,然後我把她看成了小滿,我的衣服,也不是自己脫的,是她脫的。
第四,關於殺她滅口,開始打她那一槍是因為我在山上練習she擊,她大半夜的不睡覺,撞了過來,我的槍走火了;在禮堂那幾槍,是因為她拿槍she林小滿,並企圖點炸藥炸掉禮堂,之前也與李鐵沆瀣一氣,挾持蘇蘭貞,蘇蘭貞和蘇玉蘭兩人可以證明她和李鐵是有勾結的。
好了,我要說的就這麼多,是我錯的我認打訂罰,不是我做的我堅決不認。”
“好,現在到羅宗說。吳月和羅宗處過對象,他如果為著吳月說,那是在情理之中的偏袒。
如果擺正位置,就事論事,依理依據的說那是公平直言。在羅宗說話的時候,無論和你們所說的有無相悖之處,你們都閉上嘴,老實聽著,不要發雜言。”
吳月眼淚汪汪的望著羅宗,深情並茂的喊著他的名字:“羅宗,羅宗…”
如果是以前的羅宗,一顆冷硬石也該因吳月這一喊化成了繞指柔,可是他不是那個盲目傻缺的羅宗了。
羅宗微微一笑,清了清嗓子,這才開始平鋪直敘。
“我是和吳月處過朋友,也談婚論嫁了,那時候,我是真心想和她結婚,覺得她是世上最純最好的女人,認識她是我羅宗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後來,她約我去澡堂相會,我年輕氣盛,去了,沒見著她,只有另一個女人,然後,我就被逮了,關了禁閉,以偷窺女兵作風不正派的名義。
我出來了,發現吳月天天往營長辦公室跑,我不信,自己去悄悄的看過了,她很歡喜,那種笑,卻沒對我笑過。後來,我覺得很傷情,就退伍了,營長留我,我也不肯,還是回了公社,進了民兵連。
大約兩個多月前的有一天,我回我姥家,碰見吳月拿著當初打的備用鑰匙開了我姥家的門,當時她在陽台,把一盆很大的很重的花摔下去了,好像砸到了什麼人,我問她,她卻絕口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