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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親他是點過頭,他道很欣賞咱們的家風,一直想結交,後頭一手操辦此事的林大太太,臨時換了一家做親,林員外還奇怪過。然這事畢竟是內宅婦人經手,她們自有一套說辭,林員外便是不滿,也不好過於追究兒媳婦的事。”
宋母驚奇:“他不追究兒媳婦的,他兒子呢?他妻子呢?”
“你不懂,據說他們這種宅門,有些事委實說不清,林員外要不是昨日得子恆提醒,也想不到他孫子竟犯了那樣的病,你是沒瞧見林員外說起這事,那咬牙切齒的樣兒,神情不似作偽,怕是真氣得不輕了。”
“這般看來,想要隻手遮天的林大太太委實可恨,她的兒子犯了怪病,瞞著不叫人知道,還想粉飾太平,拉不知情的女孩進火坑,世上怎會有這般惡毒的女人?”每每想到這事,宋母仍是慶幸,慶幸之餘又未免義憤填膺,“那林少爺的媳婦委實無辜。
蘇婉也想到了那個從未見過的女孩,倒不是太內疚,嫁給什麼樣的人,也是他們家的選擇,就如宋家先前,若不是圖林家條件,知道兩家差距懸殊,女兒進門定抬不起頭,旁的人家也不會同意婚事。
畢竟天上也沒有餡餅掉下來。
那女孩的確無辜,可她父母能同意林家突然又莫名的說親,別的如林家一般情形的上門,他們恐怕也不會多考察,歡天喜地的應了。
說起來都是命里註定,擋不住,她穿越後跟宋子恆琴瑟和鳴,以為能就此白頭偕老,中間也照樣出現了個重生的柳氏,糾纏不休,估計到現在都還沒放棄。蘇婉還不至於覺得自己有這麼大能耐,攪黃了宋小妹的人生軌跡,將另一個絕對無辜的姑娘拉入火坑。
即便是避過了林家,她也未必避得過劉家李家。讓蘇婉感慨的是,那姑娘原先應該照著宋小妹的軌跡,林少爺的性向從未對外暴露,她或是一輩子被控制不能開口,或是像宋小妹那般英年早逝,將秘密永遠埋進地里。
如今卻是直接改變了人生,林員外知道了林少爺的性向,雷霆手段將人送進軍隊,起碼那姑娘便不是除林家母子外唯一知情者,知道的人這般多,殺是殺不完的,對方也不至於為著保守秘密將姑娘害死了。
由此一來,姑娘的人身安全至少有保障的。
且那林員外若有些良知,真如他表現出來的這般大義凌然,對著被孫子禍害的無辜姑娘,自然也要多幾分照顧,姑娘下半生也就有保障了。
宋老爹屋裡。
“那可惡的林大太太被關起來了?”宋母很有些激動,恨不得拍掌大笑,放聲道,“關得好!這般心狠手辣的女人,可不得將她關起來,沒得叫她又禍害別人。”
“除林大太太以外,那林少爺本是林員外最疼的孫子,昨日被抽了個半死不活,養好傷就要被送去軍中了。”
壞人有壞報,對宋母來說,已是大快人心之事,心底的不滿倒退去了不少,仍有些放不下便是。
“雖小妹躲過一劫,如今過得不錯,然他們畢竟算計過咱們家……”
“那也沒辦法,你別道子恆如今是從五品,卻根基不穩,又是在瓊州,千山萬水之遠,那林員外在縣裡的人脈,遠遠大於咱們家,若真撕破臉,子恆那遠水,如何救這場近火?”
宋老爹其實也琢磨過宋子恆的深意,當著老妻的面倒也不用隱瞞,直接道:“子恆在官場也委實不易,咱們還是別給他添亂。”
“你既已這般說了,我又能如何。”
“倒也還好,那林員外是個厚道的,親家在京里開了幾間店鋪,如今已站穩腳跟,林員外建議叫親家趁熱打鐵,去蘇杭一帶也開幾家鋪子,蘇杭有錢人多,未必就比京里差。”
“那林員外還道,他們在蘇杭剛巧有些路子,下面好幾個鋪面,若親家去,倒是可以直接轉給親家,也別給銀子,就當賠罪,這事接過不提,既是出自同鄉,日後兩家還得多幫襯。”宋老爹這般幫著林員外說話,未必不是因著對方豪慡的態度。
“蘇杭物價貴呢,店鋪直接送給親家,也是手筆大。”宋母咂舌。
蘇婉也在對宋子恆道:“看來林員外這回是大出血了。”
宋子恆笑著按住蘇婉的肩膀,低聲道:“娘子別急著起來,再陪我睡會兒罷。”
說是睡覺,仍是蓋著被子純聊天。
“林員外也是有手腕的,他在杭州經營幾十年,官員和商戶幾乎都認得,人脈甚廣。”
“瞧著他才回來鄉里沒幾年,便與知縣裡正他們稱兄道弟,縣裡有名的商戶地主,與他更是熟絡,便知這人會交際。”
宋子恆漫不經心的把玩著蘇婉的髮絲,纏在手指上繞呀繞,輕笑道:“為人也知情識趣,拍著胸脯保證岳父過去杭州,他認得的人都會介紹給岳父也認一認。”
“確實知情識趣,比起鋪子,倒是給爹打通路子來得實際些,在京里咱們有安遠侯府的名頭,到了蘇杭,恐怕還不如林員外介紹的路子管用。”
宋子恆沒吭聲,他玩蘇婉的頭髮玩得上癮,一陣後又覺得不夠,長手一伸,便把蘇婉撈進自己懷裡。
“跟你談正事呢。”冷不丁轉了個身,趴在了宋子恆懷裡,蘇婉推了推他,“正經點。”
“娘子說自個兒的便是,我哪兒不正經了。”
宋子恆聲音懶洋洋的,湊近蘇婉,牙齒輕輕磨了磨她的鎖骨,恨不得一口吞進嘴裡,永遠不取出來,又怕真的被自己咬碎,不得不小心翼翼,像是對待稀世珍寶一般,輕輕磨了磨,又迫不及待的舔了舔。
一根鎖骨竟被他找出花式玩法,蘇婉也是無語了,已經感覺到了他的心猿意馬,忍不住提醒道:“青天白日的,沒栓門,爹娘他們隨時能進來……”
重點是最後一句——“良辰怕是快要睡醒了。”
宋子恆漸漸能理解自家娘子當初為何不想生孩子了,他現在確實感受到了各種不便,簡直就是個小磨人精,讓人又愛又恨,欲罷不能。
只得戀戀不捨的放開了蘇婉的鎖骨,宋子恆的目光在她耳垂上一閃而過,眼尾挑了挑。
宋子恆默默的在心裡算時日——明日午後才上路,入夜前能趕到江州城,再有一日就能出豫章府了,然到瓊州仍有超過二十日的路程。
也就是說至少二十日,他無法與娘子親熱,今晚最後一日,定不能錯過。宋子恆已經在想這個夜晚如何渡過了。
琢磨了好一會兒,還不見自家娘子說話,宋子恆不由笑道,聲線里多了幾分男性的魅力——換句話說便是荷爾蒙過度分泌。
“娘子不是有正事?”
蘇婉心想這麼一副胸膛半露,聲線勾人的模樣,她哪來的心思說“正經事”!索性該說的也差不多了,蘇婉只提醒了一句:“走前記得寫封信給我爹。”
“娘子吩咐,為夫定不敢忘。”宋子恆低笑一聲,仍有些曖昧,“可還有別的吩咐?”
蘇婉便將臉頰親密的貼在宋子恆胸前,軟軟的問:“蘇記酒鋪是我爹名下的生意,外人並不知你家也有紅利,想是林員外知曉的也不多,然他賠罪為何是賠給我爹?”蘇婉拉長音調,顯得又嬌又俏,“還望相公解惑。”
只一個聲音,便將宋子恆剛壓下的念頭又勾得蠢蠢欲動,只覺有股熱流從尾椎一直傳到全身上下,四肢百骸,所到之處無不舒慡暢快。宋子恆忍不住手上用力,將蘇婉緊緊壓在自己身上。
姿勢彆扭,蘇婉索性調整了一下,整個人都趴到宋子恆身上了,兩人之間除了單薄的裡衣,身子都緊緊貼在一起,不留一絲fèng隙,更像是連體嬰兒。
宋子恆舒服的喟嘆一聲,片刻後,意味深長中又帶了些戲謔的道:“或許他想找我賠罪,知道從娘子或是岳父那頭下手較為穩妥?”
蘇婉勾著唇笑了,換了個語氣,甜的有些膩人:“你會嗎?”
宋子恆卻心裡一緊,想也不想的道:“我承認他成功了,討好我沒用,叫娘子開心了,一切好商量。”
“油嘴滑舌。”蘇婉嗔了他一眼,也不再吭聲,直接就這個姿勢,趴在他身上閉上雙眼。
再醒過來,蘇婉腰上坐了個小肉墩,她是被壓醒的,宋子恆幾乎與她同一時間醒來,反應卻快她許多,長手一伸,將不老實的小傢伙從蘇婉身上拎下來。
被爹拎小雞仔一樣的姿勢拎下來,宋良辰明顯不開心,奈何掙扎不過,被放回到床上時,嘟著嘴控訴道:“爹娘壞,玩遊戲都不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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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婉萬萬沒想到,宋子恆精力也有如此旺盛的時候,都說小別勝新婚,他們是沒別卻不能好好做,這明顯比小別和新婚更磨人,蘇婉從未想過宋子恆有這般磨人的時候,昨晚幾乎折騰到半夜,今晚直接就是雞開始打鳴了,宋子恆才將她送回床上。
宋子恆攢了滿身的精力,捨不得浪費全灌溉給了蘇婉。
蘇婉也終於明白為何昨日下午宋子恆要剛睡醒的她,陪他再睡會兒,他當時的話翻譯過來就是——養精蓄銳,保存體力,晚上大戰三百回合。
過猶不及,一頓吃太多肉委實令人吃不消。
在宋家住了兩夜,又得出發了,宋家人戀戀不捨的將他們送走,上車前,蘇婉不著痕跡撐著幾乎快直不起來的腰,艱難的爬上去。
一進車裡,蘇婉便跌落在宋子恆懷裡,被抱了個滿懷。
已坐好的宋良辰沒心沒肺的拍著掌,嘲笑道:“娘沒用,要爹爹抱,我都沒有!”
?
☆、第一百二十二章
?馬車上的時間,漫長而又枯燥,便是宋子恆和蘇婉感情再好,日日相對也會生出些無聊之感。
再多的話題總有講完的時候。
蘇婉倒是看著窗外的風景,很想下車去走一走,只是宋子恆還帶著任命在身,再不能耽誤時間。
索性車上還有個小娃娃,宋良辰閒得無事逗一逗兒子,便感覺時間過得快了許多。
馬車裡時不時有笑聲傳出來,蘇婉問宋良辰,他們坐了多久的車,宋良辰掰著手指開始數:“一日,兩日……六日……九日……十三日,十二日……”
數字太大,宋良辰數過十便開始卡殼了,抬起頭看著蘇婉,漂亮的大眼睛裡寫滿無辜:“十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