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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的意思是現在睡……呃,休息,還有點早吧?”所謂心虛,就是連容易造成想像空間的詞兒都不敢說了。其實,“睡覺”兄很無辜。
但更無辜的是孟初冬。
他死活都想不通為嘛這貨能抱著約炮的心情和江洋吃飯,然後到了自己這兒,都上一張床了,還純的像蒸餾水,尼瑪他是來小學生遠足的嗎!!
不對,他原本只是單純地想和對方見見面,什麼時候這念頭變了,變成了想靠得近些,再近些……
方箏不清楚小鳥的想法,只是瞧見對方的眼神漸漸迷茫,仿佛要飄到無窮遠處,便本能地伸手在他面前晃晃:“嘿,想啥呢,魂兒都要飛了。”
孟初冬回過神,本能地抓住眼前亂晃的爪子,第一個感覺是,好肉好鬆軟>_<
方箏嚇了一跳,心臟差點兒蹦出來,好在表情上HOLD住了,沒露出什麼破綻,也就索性讓他抓著,畢竟都戀愛關係了,親也親了,沒必要在牽小手這麼有愛的事上矯情。
孟初冬的手指很長,雖然沒方箏肉多,可試了試,竟也能把那肉饅頭給包住。
方箏任由他鼓搗,最初的緊張散去,那些從見到小鳥就播下種的快樂紛紛發芽冒頭。而且小鳥不看他,正好讓他可以無顧忌地看小鳥,從眉毛到眼睛,從鼻子到嘴巴。
世間的事有時就這麼奇怪。
跟江洋還沒見面的時候,就想過如果見了面是不是要打炮,可跟小鳥都面對面了,甚至一張床了,他卻真的乾乾淨淨什麼都沒想,雖然偶爾會因為對方的動作緊張,可歸根結底,心裡是寧靜的,然後寧靜之下就是開心,開心到不想眨眼,並不是怕對方會消失,而是覺得少看那麼零點幾秒都是損失。
這是自己的對象。
這貨是自己的!
~\(≧▽≦)/~啦啦啦啦啦
孟初冬以為方箏還會說什麼,結果用餘光瞄了不下數次,發現對方從不笑變微笑,又從微笑變傻笑,然後,就很長久地保持在了傻笑的狀態里。
某種意義上講,團長就是團長,戰鬥力可以是渣,但精神力,絕對無敵。
鬆開方箏的手,孟初冬長嘆口氣:“我坐了幾個小時大巴過來,就為了和你上網吧玩遊戲排排坐看綜藝?”
“呃,”方箏默默收回手,不自覺握拳,用指尖摩挲微熱的掌心,“聽著是略兇殘……”
“所以,”孟初冬直起腰板,正襟危坐,“咱倆聊聊吧。”
方箏趕忙也跟著坐起來:“行啊,你說,聊啥?”
孟初冬想扶額:“要不要我再給你擬定個議題?”
方箏眉開眼笑:“貼心者,小鳥也!”
孟初冬又想掐他臉了=_=
不過手還沒抬起來,一個念頭更快閃過。
“行,那就先說說五哥和鑽石吧,你們什麼時候決定合夥做生意的?”
“就五哥入團那陣兒,沒多久。”
“不打算告訴我?”
“嗯。”
“為什麼?”
“因……等等,我,我沒不打算告訴你!!”
“晚了。”
不帶套話的TAT
夜裡的風,從老舊的窗戶fèng隙鑽進來,帶給室內絲絲涼意。
“怕做不好,到頭來還是一事無成,所以想等干成了才告訴你。”有了開頭,後面的便很自然出口,方箏發現跟喜歡的人坦白,其實並不難,又或者正因為對方是小鳥,於是便不自覺有種不管說不說反正他都一定會知道的覺悟,也就坦然了,“我的條件你也看著了,要錢沒錢,要工作沒工作,長相和身材……好吧,這麼悲傷的話題跳過。雖然我也不是多了解你,但如果沒記錯,你開網吧的對吧,人呢,就擺這兒了,也好看,哦對,遊戲都比我玩兒得好,靠,你十項全能了快……”
小鳥實在聽不下去了,果斷插入:“干成了告訴我?你覺得你什麼時候能幹成?”
方箏愣住,想說我哪知道,可又覺得這麼一來合夥的前景就真成浮雲了,於是認真思索半天,才道:“如果真能踏實下來一步一個腳印,三五年吧,不敢說做多大,起碼也算做起來了。”
“然後告訴我?”
“嗯,然後告訴你。”
“你確定那時候我還在你身邊?”
“……”
方箏忽然覺得有些冷。
是啊,怎麼就敢篤定呢。他唯一有把握的只是自己,卻沒辦法拴住別人的腳。
身體忽然落入一個溫暖懷抱,孟初冬摟住他,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熱氣吹進他的耳朵:“所以你最開始就應該要拉我也入伙,這樣我就不敢跑了,不然人財兩空。”
方箏忽然覺得眼睛發酸。
他跟這傢伙見面不夠五小時,二次元和三次元的影像甚至還沒和諧統一,卻已經有些捨不得離開這份溫暖了。明明表情是冷淡的,語調是冷淡的,時不時的毒舌甚至能把你凍死,可合到一起,就變成了暖,他不說他多喜歡你,也不會把你誇到天上,他甚至會嫌棄你胖,不健康,智商是硬傷,可他就是陪著你,讓你相信他就在身邊,不管什麼時候,只要你伸出手,就碰得到,摸得著。
比任何承諾都讓人安心。
狡猾,而真誠。
“現在拉你入伙還來得及麼?”
“我考慮考慮……”
……
如果說這世上有能讓副團後悔的事,那摟完之後沒繼續撲倒反而讓團長神清氣慡地去客廳浴室洗刷刷,絕對能排上TOP10。
什麼?洗完再撲倒?
那是沒看見團長一臉“好開心好滿足等下再睡個好覺我就圓滿了~\(≧▽≦)/~”純真表情的人站著說話不腰疼。
捏麵團要適可而止,不然就發不成好饅頭了。——《副團戀愛經驗錄》
百無聊賴,排隊等洗澡又不能睡覺,小鳥索性拿過筆記本,原本是想登陸遊戲,卻在重新連上無線網胖企鵝自動登錄後,發現呂越半小時前的留言——
死等紅杏:失蹤了啊,簡訊也不回,想給你打電話又怕壞你好事。如果明天看到留言或者簡訊記得給回個話!
手機在背包里,小鳥翻出來查看,果然。
【本尊如何?】
重新回到電腦前,小鳥敲字過去——
Polly:在?
那頭速度之快堪比自動回復——
死等紅杏:在在在!
死等紅杏:見著了?
不用看,也能想像對方正眨巴著的無比期待的星星眼。
Polly:見著了。
死等紅杏:咋樣?和想像的一樣不?
Polly:有照片,不用想像。
死等紅杏:我去,他發你那張是真的?!不是隨便拿了個路人甲冒充的就為給你個驚喜?!
Polly:……
Polly:你想太多了。
死等紅杏:所以你知道他長成那樣,還顛顛兒過去?
Polly:有問題?
死等紅杏:不,您這是真愛。
Polly:遇見情敵了。
死等紅杏:啊?
Polly:我在起跑線上輸了三個多月。
死等紅杏:那他都沒拿下?然後便宜你了??
Polly:不是沒拿下,是過來看了眼,猶豫來猶豫去,沒下手。
死等紅杏:可以理解。
Polly:但是現在想下了。
死等紅杏:你們這都是病,得治TAT
Polly:呵呵,所以你看,幸虧他是這樣,不然就輪不上我了。
死等紅杏: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是你的就是你的,沒什麼輪不輪得上。
Polly:你難得說句中聽的。
死等紅杏:可你連個難得都沒有=_=
Polly:其實看久了,他挺順眼的。
Polly:皮膚白。
Polly:還特別軟。
Polly:抱起來很舒服。
Polly:本來還想看看他肚子,沒逮著機會,跑掉了。
Polly:唉。
Polly:人呢?
死等紅杏:完了,沒救了。
Polly:?
所謂墜入愛河,就是一秒鐘智商變負數。——《呂越發小經驗錄》
跟發小分享完戀愛初體驗,小鳥身心舒暢,連帶著感覺外頭的夜空都更美了,原本看星星像碎石,現在瞅著像碎鑽,原本看弦月像油條,現在瞧著像金條。
儘管嘗試幾次遊戲還是無法登陸,可一切依然美好,副團在這種幾乎讓人沉醉的幸福中等待團長洗白白歸來,左等右等沒見動靜,倒是QQ二度響起——
瘋子:在?
雖然常用YY,但剛認識那會兒孟初冬和江洋都挺熱衷PK,為了方便聯絡,倆人加了Q。不過除了最開始,後面兩個人便鮮有單獨聯繫了,也不是故意的,好像就自然而然疏遠了,所以說人與人間的緣分很奇妙,也很難預見和捉摸。
Polly:在。
瘋子:沒睡?
Polly:應該是。
瘋子:他幹嘛呢?
Polly:洗澡。
瘋子:……
瘋子:你真準備下手了?
Polly:和你有關係麼?
瘋子:其實我一直挺好奇個事兒。
Polly:遊戲裡喜歡上他情有可原,因為他性格有意思,雖然嘴賤點,但其實人很好相處。可是見完面還喜歡就很難理解了,除非審美有偏差。
瘋子:要不是看到你名字,我會覺得上面的話是我打的=_=
Polly:不是什麼難理解的想法。
瘋子:但總覺得你會給我個難理解的答案。
Polly:你想多了。
瘋子:不難理解?
Polly:是我不會給你。
瘋子:……
瘋子:切,你要他減肥,不也是嫌棄他麼。
Polly:一個是健康,另一個是不想他一輩子處在自己是個死胖子的自怨自艾里。如果他每天樂樂呵呵沒心沒肺逢人就說“做胖子,挺好,我胖故我在,不胖不幸福,”那我樂得輕鬆。你知道清晨叫醒一個胖子起床去跑步是多難的副本任務麼?
瘋子:得得得,我也不問了,走著看吧,誰也不比誰高尚多少,弄得跟情聖似的。
Polly:我就是比你情聖。
瘋子:靠。
Polly:沒見面的時候你在遊戲裡逗他來著吧。
瘋子:什麼意思?
Polly:如果你一點希望沒給他,你來找他的時候他壓根兒都不會跟你見面。
瘋子:所以呢?
Polly:所以你的喜歡和他半毛錢關係沒有,說白了,隨便張三李四都行,你逗他,你高興,你想讓自己高興,所以你喜歡。
Polly:但是我喜歡他,就想對他好,哪怕很多事情是我自己不樂意做的,做完了我不高興,可只要他高興,我還是會做,因為我喜歡。
瘋子:這給你偉大的,來,我聽聽,都有什麼不高興的。
Polly:比如和你組隊下本,YY說話,QQ聊天神馬的~~~
瘋子:有沒有人說過你的性格很差=_=
Polly:我驕傲^_^
第106章 四號入伙
方箏在浴室里幾乎要洗脫皮,終於再找不到可以耗時間的項目了,才一點點蹭出去。
五哥的學習已經進入白熱化,光筆記就記了一沓紙,但見到方箏出來,還是毫不猶豫按下暫停鍵,坐起來上下打量白胖團長:“四十二分鐘,你是自帶了個可攜式浴缸麼。”
方箏被打量得有些狼狽,情急之下吼了句:“看什麼看!”
五哥聳聳肩,識趣地收回視線,不讓看就不看唄,反正他也不好那口╮(╯_╰)╭
重新按下視頻播放,剛看幾秒,忽然覺得身旁有人,一回頭,正對上團長貼近的大臉!
“嘿嘿,看啥呢~~”團長笑得慈眉善目。
五哥苦逼狀:“不讓看人,還不讓看電腦啊……”
“矮油~~我那不是芙蓉剛出水害羞麼~~”團長說著就拱進了沙發,“來來,一起看~~”
五哥還沒反應過來,胳膊已經先一步碰到了團長的皮膚,於是他瞬間靈魂附體,汗毛直立,一股不祥之氣在他的腦海中繪出副團的小虎牙副團的微捲髮副團的眯眯眼!!
方箏只覺得屁股一疼,等回過神來時已經被踹下了沙發。
“回屋跟你男人看去!”五哥急吼吼地,像在驅趕邪靈。
團長很受傷,咬著嘴唇看看五哥,又看看臥室房門,再看看五哥,再看看臥室房門,最後心一橫,轉身回屋!
臥室門關上的剎那,五哥長舒口氣,然後抬眼望向天花板角落:“瞧仔細了,是他撲過來的,我可啥都沒幹……”
一牆之隔的臥室里,方箏躡手躡腳地走近床邊。
孟初冬側身躺著,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睡著了,半邊臉頰貼在枕頭上,嘴唇微張,呼吸均勻而悠長。
早知道他這麼快睡著就不用緊張了,方箏覺得自己忐忑的有些冤。
這人一旦鎮定下來,尤其環境還十分寬鬆時,膽子就容易大,比如某胖子,居高臨下觀望還不夠,還要悄悄蹲下來湊近打量。
其實小鳥的五官偏清秀,只是平日裡面癱毒舌的氣場太強大,讓人不自覺忽略了,這會兒等人睡著再看,便透出漂亮來,不是鑽石那種乍一看的醒目帥氣,也不是瘋子那種沉澱積累的成熟英俊,就是單純的好看,耐看,讓人很自然地打心底喜歡,然後忍不住便要看了又看。
情不自禁地靠近,再靠近,輕輕貼上那微微張開的嘴唇,因為怕被發現,呼吸便很自然屏住了,只剩下溫熱而柔軟的觸感,熱了身體,軟了心田……
“啊?!”
被偷襲者什麼時候醒的方箏完全沒發覺,只是忽然身體騰空一陣天旋地轉,待世界重新清晰時,他已經被薅上床,剛剛還睡著的傢伙正騎在他身上,一雙眼睛清澈明亮,哪有半點睡眼惺忪。
“你根本沒睡著!!”團長指控,聲聲血,字字淚。
“我睡著了。”副團回答得很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