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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來到這裡,本來是想查錯位屍身案的,沒想到這案子中又牽扯進一件這麼詭異的事。但他一定不能急躁,要一步一步來,先破解錯位屍身之謎,然後再追查當年是什麼讓那十一個人離奇死亡。當然排在第一位的,是把玲瓏救回來。
可沒有等燕風研究好要怎麼找到玲瓏,就有人送來一封信,讓他當天晚上獨自上山,否則就等著給程玲瓏收屍,信上還問他,準備要人質的哪一部分,頭還是身體?
對這樣的心理攻擊,燕風強迫自己無視,但他決定按照信上所說的做,自己解決這件事情,因為他明白,如果不照做,玲瓏真的必死無疑。想也想得到是烏拉和奶酪綁架了玲瓏,這兩個人都身有異能,不是容易對付的,他甚至想,假如對方不殺玲瓏,而是給她換個男人的身子或者頭,他對她還會有那種動心的感覺嗎?
而對於烏拉,當前一天晚上,她為了保住自己而打昏燕風時,燕風就已經明白,烏拉不再是原來的烏拉了,或者是環境逼迫她改變了,或者這就是人類的本來面目,他不知道自己處在烏拉的位置會變成什麼樣?但他還是無法怪她,只是痛心而已。
這與感情無關,因為在烏拉失蹤前,他們的感情已經出現了問題,所以如果她和宋健有些什麼,不管是意亂情迷也好,一時衝動也好,都算不上對他的背叛,只是重新選擇而已。至於她出事後,沒有去找宋健,而是糾纏了燕風十年,也許是她對宋健的愛不夠深,也許是同樣的境地讓兩人尷尬,也許根本就是她從小依賴燕風已成習慣,當她失去她的全世界,唯一抓住的就只有這份不成熟的感情。對此,燕風感到很無力。
不過拿到信後,燕風反而放下了心,因為這證明玲瓏暫時不會有事,而他雖然晚上就要獨闖虎穴,不過白天卻有時間梳理心中的疑團,然後和古龍聯絡了一下,得知通過上次他提供的線索,古龍那邊取得了重大突破,反過來,這些突破對他而言也非常有用。
天一黑,他就上山了。半山腰以下沒有問題,他走得很快,但過了半山腰,道路就險峻了起來,攀爬起來也費力了許多,好在月色很好,山路上非常明亮,讓他不至於從山崖上跌下去,或者迷路。
可這樣的小山,會有什麼秘密呢?約他到這裡來,明顯是個陷阱,他只希望看到的,不是一個超級先進的科學試驗室,那也太瘋狂了!
突然,前面人影一閃,因為距離有點遠,看不清面目,但憑感覺,燕風知道那是來引路的人,於是想也不想,跟在黑影的後面。就見那黑影在山路上不緊不慢地走,始終和他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他幾次嘗試快步幾步,想追上去,可一直沒能成功。
又向上爬了一陣,就在馬上就要到達山頂的時候,黑影突然拐下了山坡。燕風向下一看,就見這邊是個坡度很陡的斜坡,從上面根本看不見正方的情況,只見到黑黝黝的林濤在山風的吹拂下起伏著,似乎在向他招手一樣。
既來之、則安之,燕風並不猶豫,也向山坡下走去。
山坡比想像中陡,也比想像中長,前方的黑影好像明白這一點似的,放慢了腳步,讓燕風小心地一點點跟上,在樹從中穿行,直到走到一個山峰的轉折處,黑影突然不見了。
燕風向四周看看,見這塊地勢平緩的地方是個小小的山台,也就二、三十米見方,向前一點,地面就再次隆起,拔出另一座山峰來。而就在這座小而陡的山粱下,有一個被糙木掩蓋下的山洞,洞口閃著一些微弱的火光。
他明白地方到了。
這是兩階山的側坡,陡峭且普通,即沒有奇珍異糙也沒有美麗景致,人們如果沒有特殊的情況,是不會輕易上這兒來的。而且,山洞藏在茂密的糙木後面,極不易被發覺,他若不是有黑影帶領,並且被火光吸引,就算白天也找不到入口,更不用說晚上了。
看到這裡的地貌,燕風明白沒有帶人來是對的,因為地形和角度的問題,任何一個試圖接近山洞的人都會被發現,如果帶大隊人馬來,還沒等接近洞口,玲瓏就會被撕票。而以奶酪警惕的個性,肯定為自己留有後路,所以這個山洞必會有其他出口……
想到這兒,他不再猶豫,慢慢向洞口走去。
穿過比人還高的野糙叢和枝椏繁盛的矮樹,燕風到達山洞。一腳踏進去,馬上感覺到這個洞很深,而且裡面至少有三、四人,火光就是從最深處照she出來的。他沉吟了兩秒,然後大大方方地走了進去。
“別動!”在走了二十幾米遠,拐了三道彎後,燕風到達了山洞的最深處。但還沒等他看清裡面的局勢,已經有一隻手槍頂在他的脖子上,略向下一瞄,就見烏黑的手槍被一隻男人的大手握在手裡,後面是一張美艷的臉。
他心裡一疼。認識快二十年了,相愛了十幾年,今天只換來彼此的敵對和她的絕情。
“烏拉,你竟然拿槍對著我。”他輕嘆了一句。
“因為如果我不先下手,接下來倒霉的就是我了。”烏拉咬著牙說。
“你那麼肯定我會害你嗎?”
“你不是為了程玲瓏而來冒險嗎?那你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
燕風無語,知道爭辯無益,烏拉已經完全變了。原來她一直不明白,他是個警察,今天就算被綁架的不是玲瓏,他又怎麼能置若罔聞,不顧人質的性命?
“不用一直拿槍頂著他,只要檢查一下他有沒有武器就行了。”一個沙啞的男聲傳來,“有人質在手,他是不會擅動的。”
燕風循聲望去,就見這最里端的洞室面積大約有個百來平方,高度有四、五米,外寬內窄,最里端有一個半人高的洞口,能感覺到有風從中吹過,顯然是出洞口,也正是因為和入洞口形成了穿堂風,所以石洞內才一點也不cháo濕。
如果不是山洞中央有奇怪的景觀,這不過是個普通的活洞罷了,但怪就怪在這山洞的中央出現了一塊糙坪。這是石洞,長年不見陽光,地面也是石頭,怎麼會有糙長出來,還是那麼形狀規則、修剪整齊的一片扇形糙坪呢?
第三十八章真正目的
而在扇形糙坪的尖角處有一個小石台,平整的檯面上擺著一個烏黑的、布滿奇怪咒文的花盆,花盆內沒有花,而擺著一個圓圓的東西,上面罩著一塊寫滿了同樣奇怪文字的白布,讓人看不見花盆裡的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這糙坪把石洞一分為二,但因為靠近出洞口的位置,所以山洞的外側占了絕大部分,內側則很小,加上山洞本身就外寬內窄,造成了最里側的空間有限,大約只能並排站著兩個人。
外側山洞可就大了。
燕風站在入口處,身邊的烏拉已經放下了槍,雙手在他的身上摸來摸去。以前,她的手曾經無數次撫摸過他的身體,可那是情到濃時的愛撫,所用的也是一對手形極美的手,而現在是一雙男人的手在搜他的身,讓他沒來由的厭惡,只是強自忍耐著。
不遠外,一個男人貌似悠閒地坐在一塊石頭上,但既使是坐著,也能看出他是個矮胖的身材,此刻在山洞中也戴著棒球帽和墨鏡,臉上照樣是一攤綠色的糙藥,正是奶酪。他手中握著一條繩子的一端,繩子的另一端連著一個木頭器械。
這木頭器械被牢牢地固定在石壁上,是一個置放排箭的裝置,上面放了至少十幾隻弩箭。所有的箭都被一個類似開關的東西控制著,如果奶酪一拉繩子,弩箭就會集中she到對面去。而那裡有一個天然形成的石柱,柱子上綁著玲瓏。
她被堵著嘴,不能說話,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眼中淚光盈然,一直對燕風搖頭,好像責怪他為什麼要來這裡,要他有機會就快逃。
“怎麼,心疼了?”烏拉搜身完畢,冷哼了一聲。
“何必那麼酸溜溜呢,記得你自己的目的就行了。”奶酪插嘴道:“你那麼漂亮,讀書也不錯,可惜智商真的不高。你這樣刺他還有什麼用,只能讓他更接近程玲瓏,本來沒有的事,說著說著也成真的了。”
“想要幹什麼,說吧。”燕風冷冷地道:“你耍那麼多花樣,究竟是為了什麼?總不會是想和我聊天吧?”
“先把你綁上再說吧,你這樣站在我面前,就算我有人質在手也不能放心。”奶酪以輕浮的調子說,“你自己可能不覺得,但你是個很有威脅感的男人,這一點,相當性感。”說著,對烏拉揮了揮手,烏拉乖乖地照做,把燕風反綁在另一根石柱上。
燕風明白,奶酪一定許諾給了烏拉一件她非要不可的東西,所以她才會那麼聽話配合。她因為美麗的關係,被許多人覬覦,也被更多的人寵愛,已經習慣了被男人捧在手心,如果不是因為特殊的原因,她是高傲的,即使是當年他們情正濃時,她也不是個順從的女子。
“他給了你什麼好處!”他痛心地說,因為當年的情,他還是不忍心看她越陷越深。
“心理攻勢是沒有用的,他能給我的,你給不了。”烏拉神色漠然,可燕風感覺得到她內心中並非絕情到如此地步。
或者他是在下意識里為她找藉口,因為他就是不想烏拉與他絕對對立,他們那樣熱烈的相愛過,如果不愛了,至少也不用鬧到你死我活的地步,至少他希望她還可以平靜幸福的生活。
“你身上什麼武器也沒帶,而且一點也不反抗,倒真出乎我的意外。”奶酪說。
“你手上有人質,而且我進到這裡,必然會被搜身,連鞋子也不會放過,那我還費力幹什麼?變相為你提供武器?”燕風略微掙扎了一下,看樣子是使被反綁的雙手舒服些。
他忍不住又看了玲瓏一眼,見她已經不再掙扎,只是眼神絕望地看著他,好像是責怪他自投羅網。
“別在眉目傳情了,不然連我都妒忌了。”奶酪說,“幸好我把她的嘴堵上了,不然這裡可要上演一出言情大戲,說不定還是瓊瑤式的你哭我叫的,那就煩人了。”
“妒忌是輪不上你的。”燕風諷刺地看看奶酪,“你分得清自己是男人還是女人嗎?”
“你說我是陰陽人?”奶酪有點要發火。
“陰陽人並不可恥,那不過是生理和心理上的性別認識混亂。可你呢?我在想,你的頭和身子又是屬誰呢?”
“你難道沒在女人村里打聽二十年前的故事?”
“那不是故事,是個謎。確切地說是兩個連在一起的謎。”燕風又動了動,眉頭皺緊,似乎分外不習慣被捆綁,“我只是知道謎面,並不知道謎底,你既然把我引到這裡來,不就是要讓我揭開謎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