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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凌晨四點。
青海,崑崙山主峰。厚密的天空,無數雲層之上,一隻巨龜模樣,足足數百米的機關傀儡,懸浮於雲層之中。而龜背上,一片巍峨的殿宇,在月光下顯得神聖莊嚴。
其中最高的一座殿宇上,燈火通明。
這裡是一片古風的房間,矗立於傀儡最高之處,從這裡看下去,周圍一片雲海茫茫,好似人間仙境。青海所有修士,居民都知道,這裡,就是華夏屈指可數,電視上都看不到,只存在於傳聞中的金丹真人行宮。
擎天宮。古松真人麾下。
仙鶴銜燈,古樸的燭台滿房間都是,而在無數蠟燭之中,一位老者,盤坐正中。他其貌不揚,如果不是七竅中濃郁的黑色靈氣,和其他老人幾乎沒有區別。
他,正是古松真人本尊。
他的目光,有些出神地看向半空,那裡有一道留言,是一個駐外修士所留,A級通緝犯徐陽逸,正在前往香港的航路上。
沒有任何掩飾。
他回來了……
古松真人閉上雙眼,依稀記得幾十年前那個驚心動魄的夜晚。
他錯了麼?
他不覺得,這是他的大義,他不認為有錯。
但是,每當午夜夢回,總看到兩張鮮活的臉,不知道為什麼,讓他揪心地痛。
「他回來了……」他無聲地重複了一邊,有些失神地看向外面漆黑的天空,皎潔的好似近在身邊的明月:「他還是回來了……」
沉默。
數秒後,他眉頭皺起。仿佛想起了什麼東西。
又過了數秒,他猛然站了起來,鬚髮皆揚,衣袂嘩嘩響動,一片金丹後期的靈氣潮水一樣沖入半空!
「咚咚咚……」頓時,門外響起一片忙不迭的下跪之聲。
古松真人根本沒管。因為,他想起了一件事。
「當初……他說過……他不到金丹不回華夏?」他的聲音都有些發飄,帶著一種難以置信:「他現在回來……也就是說……」
「他晉級金丹了?!」
「這才六十多年!怎麼可能?」
他不敢相信地在屋裡踱著步,七竅中的黑氣蒸騰不已,無論如何,他都不敢相信這個恐怖的答案。
修煉速度太快了……足足是別人的三倍以上!就連滅日真人都達不到他的程度!
但,他心中總有一個聲音,這是真的,這就是事實,否則為什麼對方掩飾都沒有一點,就敢直接坐在遊輪上歸來?
一旦進階金丹,再不需要掩飾。
「嚓……」他停住了腳步,沉聲道:「玉陽子。」
「徒兒在。」門外一個聲音說道。
「你……立刻通知香港的鎮守修士,告訴他,絕對不可和對方硬碰硬!不要管,華夏內部還有一道守衛,那個人不答應,他進不來!」
「是……」玉陽子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不過……香港的舵主『雪裡刀』雷騰道友,已經在發出信息的同時,前往中國海。現在……恐怕已經到了。」
「胡鬧!!」屋內,傳來一聲怒喝:「他是找死不是?十七徒兒當年何等驚才絕艷,現在境界何等之高!憑他一個雪裡刀?就算三個他都不行!」
「那……」
沉默,數秒後,擎天宮中射出一道黑芒,在半空中畫出一條黑色的長虹,直奔香港而去。
「希望……不會給一位舵主收屍。」
與此同時,非洲之星號,無人入眠。紛紛按照熟悉程度,分為三五撥,繼續談論著剛才的事。
當然,這是凡人,船上的修士仿佛忽然之間死絕了那樣,無論僱主如何請求,都再不出船艙一步。
徐陽逸旁若無人地站在船頭,雙手撐著欄杆,仍憑海風吹動他的碎發。他周圍十幾米都沒有一個人,再之後,才有一些好奇心極強的凡人,對著他的背影輕輕討論著。
「龍淵劍靈,米斯特汀,無相觀音,自己氣海中的鏡中花。」他輕輕細數著巴別之塔的收穫,心情非常好:「最重要的,還有巴別之塔功勳榜開啟的特權!只要有足夠的功勳,全地球,只有我才能兌換這個神靈的寶庫!」
觀星者給他的小冊子還沒看,他打算好好給自己放幾天假。至於趙子七,上船之後就不知道跑哪裡花天酒地去了。
其他任何東西,他都沒有研究,就算是修士,也需要休息的。
「還有這個……」他眉頭皺了皺,看向自己胸口。
那裡,有一個古怪的符文,還有一個十字形的傷口。
每當看到這裡,就感覺心中一陣鈍痛。他收穫很大,卻遺失了珍貴的東西。
「罷了,現在最重要的,就是立刻趕到南州,和本體融合。至於這到底是什麼……等金丹以後再說。」他目光閃爍,心中一股炙熱的期待火焰般蔓延。
金丹……真正的金丹。
我來了……
近百年的修行,我,終於從一個小小鍊氣走到了你的面前。
「不用偷偷摸摸地看。」他忽然淡淡道:「出來吧。」
一個黑暗的角落,一個怯生生的身影走了出來。
是剛才梅姑身邊的女子。
「見過前輩。」女子立刻恭敬地半跪下去,儘量讓聲音不顫抖,但是身體卻抖個不停。
「你認識本座。」徐陽逸愜意地吹著海風,平靜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