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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國荃也沒有歡呼,安排好了上城換防的軍隊,以及搬運昏睡士兵下城休息的輔兵後,曾國荃也沒去費力氣猜測的清軍突然退兵的真正原因,只是一屁股坐到了帥椅上,吩咐了一句敵人來了叫醒我,然後腦袋一歪,同樣也是鼾聲大作的馬上睡去。結果這也讓旁邊的張之洞徹底打消了將來也當一個軍隊主帥的念頭,暗道:“還是當個出主意的文官好,當軍隊主帥,太他娘累了。”
嘀咕完了,張之洞也這才研究起了清軍突然退兵的原因,暗道:“亂黨軍隊怎麼會突然撤退?是準備耍花樣?還是真的撐不住只能放棄攻城?或者說,我們的援軍來了?不可能啊,我們的援軍不可能來得這麼快啊?”
曾國荃只有一點明顯不如僧王爺,就是書生出身的曾國荃在身體精力方面遠遠不及弓馬嫻熟的僧王爺,就在曾國荃已經鼾聲大睡過去的時候,也在張之洞不明白清軍為什麼會突然撤兵的時候,咱們的僧王爺仍然頂著漆黑的眼圈在自己的寢帳中翻來覆去的輾轉難眠,心裡所琢磨的,也全都是如何在得力門生伊興阿所部的配合下,以逸待勞前後包夾,全殲千里來援的山西吳軍!
“終於等到這天了,既沒有多少洋槍洋炮,又沒有城池可守,本王這一場仗如果還不能全殲山西吳賊,就太對不起兩位先皇的在天之靈了!”
矢志報國的僧王爺很快就笑不出來了,第二天天色全明之後,當僧王爺意氣風發的趕到清軍指揮部準備布置迎戰事項時,才剛進帥堂,就無比傻眼的看到病得快要斷氣的官文高坐在帥椅之上,還微微笑著和自己打招呼,問道:“僧王爺,來得真早啊,怎麼樣?軍隊整頓好了沒有?”
“已經交代下去整頓了,限時巳時三刻前重整完畢。”僧王爺有些擔心的回答,又更加擔心的問道:“秀峰,你的病,好點了?”
“好多了。”官文端起面前茶碗,呷了一口對自己有害無益的溫熱濃參湯,然後才微笑說道:“辛苦僧王爺了,請就坐吧,巳時三刻,我們準時升帳點兵。”
突然明白了什麼,僧王爺的神色頓時陰鬱了下來,可是又不敢在虎視耽耽的鬼子六等人面前發作,只能是乖乖坐到與自己相熟的惠老王爺身邊一言不發,不斷悄悄偷看官文的神情,只盼這個該死的老奴才趕緊重新躺倒,重新把指揮權交給自己。
很可惜,官文並沒有如僧王爺所願的不支躺倒,相反還精神明顯不錯,一直都面帶微笑的不斷翻看著清軍各營統計上報的傷亡數據,現有軍隊數量,同時山西吳軍那邊的流星探報也不斷傳來,橫渡永定河,兵進龐各莊,根本不考慮任何體力問題的直接北上。僧王爺心裡也不由再次打起了鼓,暗道:“不會吧,難道要讓這個老奴才揀了大便宜?”
巳時三刻終於到了,官文也馬上下令擂鼓聚將,結果到了這個時候,官文這才終於出現了明顯不支的模樣,斜靠在帥椅上臉色發灰,可惜就在僧王爺心中狂喜的時候,幾個不識趣的太醫卻突然沖了上來,往官文的人中上狠狠扎了一針,鬼子六也親手給官文餵了一碗熱參湯,官文的神情也很快就重新恢復了平靜。
“原來是靠參湯在吊命。”僧王爺恍然大悟,又在心裡哼道:“看你能撐多久!”
清軍眾將很快到齊,官文也強做微笑的很快安排好了自己苦思已久的決戰方案,決定只留下部分必需兵力監視滿城吳軍,主力傾巢出動,與山西吳軍決戰於北京城外。末了,官文還強行提高了聲音,道:“各位將軍,這一戰一定得快,一定得速戰速決,絕不能給內城吳賊疏通城門甬道,接應他們援軍進城的機會,要乘著山西吳賊遠來疲憊的機會,一舉把他們徹底擊潰!明白沒有?”
“明白!”
清軍眾將整齊保全答應,官文艱難的含笑點頭,正要揮手讓眾將下去統兵出城時,不料門外卻突然有斥候飛奔來報,奏道:“稟官大帥,山西吳賊前部已到黃莊,進駐曾國荃逆賊此前留下的營地,正在重整營地!”
“什麼?”官文這一驚非同小可,直接站了起來,喝問道:“你說什麼?山西吳賊的前部,進駐了曾國荃逆賊之前遺棄的營地?”
“回大帥,正是如此。”斥候如實答道。
官文臉色一灰,一屁股直接坐回帥椅,兩眼翻白直接暈去,旁邊的太醫趕緊撲上,揉胸扎針飛快搶救,鬼子六也撲了上去查看情況,結果好不容易救醒後,官文馬上抓住了鬼子六的手,微弱說道:“陳國瑞,率領本部人馬南下,阻攔吳賊立營,絕不能讓山西吳賊在黃莊站穩腳步。”
鬼子六含淚答應,趕緊轉身命令陳國瑞出擊,陳國瑞知道情況緊急,一拱手就飛奔出去統兵出城,官文則咬牙又喝了一碗參湯,逼著自己趕快恢復精神,然後才吩咐道:“全軍出城集結,準備出擊。”
清軍眾將領命而去,官文這才不顧鬼子六和太醫的苦苦勸阻,更不顧僧王爺的好意阻攔,強行命令親兵把自己架上轎子,乘轎出城去親自指揮作戰。
刺骨的寒風中,兩萬多清軍主力出城集結完畢,官文乘轎到了中軍旗陣之中,強撐病體率軍南下,然而路還沒有走完一半,前方就傳來了急報,奏道:“稟官大帥,陳國瑞將軍的軍隊晚到了一步,山西吳賊主力搶先進駐黃莊,陳將軍揮師攻打,戰情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