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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李鶴章提起拒絕進城參戰和提前帶著軍隊開溜的黃文金,何雲龍頓時滿臉都是怒色,咬牙切齒的說道:“你們放心,老子做了鬼見了天父也不會放過那個狗雜種,如果不是那個狗雜種貪生怕死,你們這些狗妖兵也打不進老子的池州城!”
仔細觀察了何雲龍的神色,見何雲龍痛恨黃文金入骨的神情絕非作偽,李鶴章這才微微點了點頭,先是建議馮三保下令把何雲龍押走暫時關進戰俘營,然後李鶴章才對馮三保說道:“叔父,這個何雲龍還有大用,不能殺。”
“我不想殺他,不過他死活不投降,又能有什麼用?”馮三保無奈的反問道。
“不需要他投降。”李鶴章微笑說道:“只需要他恨黃文金那個大長毛就行。”
“賢侄這話什麼意思?”馮三保畢竟不象女婿那樣滿肚子壞水,無法直接領會李鶴章的意思。
“叔父,假如你是何雲龍,又和黃文金見面的時候,你會怎麼樣?”李鶴章笑著又問。
“當然是當場和他拼命。”馮三保想就不想就回答道:“我們抓到的俘虜已經交代,何雲龍昨天晚上幾次派人去求黃文金進城增援,黃文金都拒絕了,到了下半夜還提前帶著軍隊跑了。我看這個何雲龍也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再叫他碰上了黃文金,肯定要馬上和他拼命。”
“那我們就應該給他這個機會。”李鶴章奸笑說道:“黃文金帶著軍隊去了東面,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去了銅陵,我們只要確認了這一點,就馬上順便找一個藉口把何雲龍放了,讓他也去銅陵,然後何雲龍和黃文金一見面就拼命,守銅陵的長毛掬天安趙金福左右為難,幫誰都會鬧矛盾,到時候長毛內部大亂,矛盾重重,我們再想打下銅陵城,不是可以輕鬆許多?”
馮三保放聲大笑了,誇獎道:“還是賢侄的腦瓜子靈,竟然能想出這種讓長毛內亂的好主意,不過賢侄,何雲龍現在孤家寡人一個,就算一見面就和黃文金拼命也肯定拼不過,起不到多少讓長毛內亂的效果啊?”
“昨天晚上有好些池州長毛出城逃命,裡面肯定有不少去了銅陵,他們一定會幫著何雲龍找黃文金拼命。”李鶴章自信的笑道:“還有,池州毗鄰銅陵,何雲龍和趙金福平時里肯定有不少往來,趙金福和何雲龍的交情也肯定比和黃文金更深一些,不看僧面看佛面,想來怎麼都要向著何雲龍一些。只要趙金福和黃文金離心離德,我們接下來的仗肯定要好打許多。”
馮三保一聽更是心動,又盤算了片刻後,馮三保便點了點頭,說道:“那就這麼辦,只要確認黃文金逃到了銅陵和長毛趙金福部會合,我們就把何雲龍放了,讓他去銅陵找黃文金拼命。反正這個何雲龍殺了也是白殺,倒不如讓他再發揮點作用,還顯得我們仁德,讓長毛知道被我們抓了也有希望活命。”
“叔父,那乾脆把何雲龍的家人給他送去,和他關在一起。”李鶴章又建議道:“放人的時候,也乾脆把他的家人也一起放了,讓銅陵的長毛看看我們的肚量,知道投降我們連家人都可以保全。”
馮三保從來就不是喜歡濫殺無辜的人,自然不會介意釋放幾個無關緊要女人孩子,所以馬上就點頭答應,又立即派人傳令,讓戰俘營把何雲龍一家人關在一起,儘量善待。
如此一來,當然是白白便宜了寧死不降的何雲龍,當一妻一妾和兩兒一女被吳軍士卒送到何雲龍面前時,早已抱定了必死之心的何雲龍自然是萬分意外,也在老婆孩子的哭泣聲中多少有些動搖,不再動輒辱罵吳軍看守自己找死,還開始有些欽佩馮三保的胸懷肚量,雖不至於生出投降的念頭,卻也對吳軍的仇恨大減,明白吳軍確實很有誠意招降自己。
更讓何雲龍意外的還在後面,一天多時間後,當他一家人被吳軍押著乘船來到了銅陵近郊附近時,馮三保竟然再度召見了他,還一見面就直接對何雲龍說道:“何將軍,有件事麻煩你,我想給你們太平天國的掬天安趙金福去一道書信,可是沒有合適的信使,請你辛苦一下,帶著我的書信去見趙金福趙將軍?”
“你叫我去給趙兄弟送信?”何雲龍在驚訝中不小心暴露了自己與趙金福的親密關係,又脫口問道:“你就不怕我一去不回?”
“本官沒有指望你回來。”馮三保微笑說道:“本官請你送信去給趙金福,是想讓他親眼看一看本官的態度,讓他知道只要投降了我們,會是什麼樣的結果,所以本官用不著要你回來,你到了銅陵就留在那裡吧。”
“你不怕我又帶著軍隊找你拼命?”何雲龍將信將疑的問道。
“本官當然不怕。”馮三保笑著說道:“如果何將軍還想和我們在戰場上一較長短,我們再次奉陪就行了,你也有這個機會,我們的斥候報告,你有一部分軍隊逃到了銅陵,和趙將軍會合在了一處。”
何雲龍更是將信將疑,還有些欲言又止,旁邊的李鶴章察言觀色,猜到何雲龍的心思,便插口說道:“何將軍請放心,為了讓趙金福將軍他們知道我們的招降誠意,我們會讓你帶著家眷一起去銅陵,你和你的夫人孩子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