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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李鴻章又指吳軍撤走後留下的空闊營地,說道:“父親你看,慰亭只是撤走了一半的駐軍,就空出了這麼一塊營地,他現在手裡的精兵強將有多少,可想而知。我們父子接受他的招攬,就算慰亭看在我和他的交情份上,讓我們獨成一軍,獨自作戰,我們的風頭也永遠會被他的嫡系精銳壓住,得不了多少大顯身手的機會。但是恩師那邊卻是截然相反,他現在正有求於我們,正急需得到我們的幫助,我們到了他那裡,他會給我們什麼樣的待遇和機會?”
滔滔不絕的說到這,李鴻章頓了一頓,又對李文安說道:“父親,聽孩兒一句勸,富貴險中求,為了我們合肥李家的將來前程,你應該接受老師的邀請,與他攜手合作!”
碰上這麼一個極品兒子,李文安算是徹底無語了,許久後才說道:“但是這麼做,我們父子就把吳超越給得罪了。”
“不會。”李鴻章果斷的一揮手,說道:“老師他一定會想方設法的逼我們父子與他聯手,到時候父親你只要假裝中計鬆了口風,話一出口就駟馬難追,我在慰亭面前也就有了話說——不是我不願為他效力,是我們老師的手段太高明,我被迫無奈。”
李文安更是無語,搖頭苦笑了半晌才說道:“好吧,為父可以聽你的和你老師聯手,但為父必須提醒你一點,這次賭錯了,我們再想回頭,恐怕就難上加難了。”
“父親,恕孩兒大膽,你這句話算是徹底的大錯特錯了。”李鴻章微笑說道:“我們選擇了與恩師聯手,就算賭錯了也要回頭路走,慰亭他是偽小人真君子,做事雖然有些不擇手段,肚量氣度卻是真正的豪爽君子。孩兒敢斷言,別說慰亭未必能看穿孩兒其實不願為他效力,就算他看穿也無所謂,君子可欺之其方,孩兒真要是又回頭去找他,他一定會張開懷抱歡迎於我。”
“當然,君子可欺不可罔,這樣的機會他應該只會給我一次。”李鴻章嘆了口氣,又說道:“還有,我如果是對恩師用這招……,恐怕就連一次的機會都不會有。”
見不甘人下的寶貝兒子決心已定,自己又有一些拉不下臉給一個晚輩當幫凶走狗,李文安最終還是選擇了同意接受寶貝兒子的建議。李鴻章大喜道謝後,又忍不住抬頭看天,眺望夜空中那輪孤月,喃喃說道:“慰亭,當初沒和你到松江辦團練,我錯過了機會。但是這次,我一定要抓住機會告訴全天下的人一件事,你是師弟,我是師兄!”
苦笑看著寶貝兒子的鄭重神情,李文安也忍不住在心裡嘀咕了一句,“曾伯涵,你確實會教學生啊,教出來這兩個得意門生簡直和你一模一樣,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第二百章 還不夠強
被李鴻章料中,第二天一早,曾國藩果然又派來找李文安商量聯合軍隊的事,李文安按照寶貝兒子的指點故意鬆了點口風,說是想先把擴軍規模的事定下來再說,曾老師果然見縫就鑽,馬上就拉著李文安跑來找吳超越,自作主張替李文安請求把式字營團練擴編為四個營,要吳超越看在長輩和兄長的面子上同意。
相信自己與李鴻章的友誼天長地久,吳超越當然絕不相信李文安真會願意和曾國藩聯手成軍,又知道李文安不便於直接回答這個問題,吳超越乾脆就直接向曾國藩問道:“老師,李伯父他真決定和你聯合成軍了?”
“那是當然。”著急重建湘軍的曾國藩臉不紅心不跳,向李文安一努嘴說道:“不信,你問你的李伯父。”
吳超越這才把狐疑的目光轉向李文安,李文安神情尷尬的遲疑了一下,然後象是很不情願的點了點頭,說道:“不錯,是這樣。”
心愿得逞的曾國藩得意微笑了,吳超越則只是稍稍有些遺憾,卻並不覺得惋惜——李文安是帶來了八百多有軍事經驗的安徽團練不假,可這點兵力說實話吳超越根本就看不上眼,李文安的團練中,吳超越真正想要的其實就是李鴻章一個人。再加上吳超越也知道要李文安拉下面子給自己這個侄子輩當牛做馬有些強人所難,所以吳超越也沒猶豫,馬上就點了點頭,說道:“好吧,既然伯父你也是這個意思,那小侄當然全力支持。行,四個營就四個營,伯父你可以立即著手招募兵員,錢糧軍餉和武器裝備這方面,小侄這裡替你想辦法,不會讓你為難。”
此前從沒見過面的侄子這麼豪爽大度,性格遠不如寶貝兒子那麼極品的李文安當然是既感動又慚愧,除了連聲道謝外再找不出任何話說。吳超越則連說不必,又說道:“伯父,擴軍需要什麼東西,只管叫少荃來找我商量。但是得抓緊點時間,小侄過幾天就要北上襄陽去剿捻子,在田家鎮呆不了幾天。”
李文安再次連連道謝,然後才與曾國藩告辭離開,結果曾國藩自然是馬上慫恿李文安向吳超越索要擊針槍和苦味酸武器,並且迫不及待的越俎代庖,替李文安謀划起了式字營擴編的各種具體事項,並極力勸說李文安與自己聯手要求吳超越同樣湘淮聯軍在田家鎮設卡抽厘,建立造船廠並允許湘淮聯軍染指大冶鐵礦,李文安苦笑連連不提。
吳超越是真心不介意李文安跑去和曾國藩聯手,但是李鴻章卻無論如何都要挖過來,所以當李鴻章帶著式字營的具體擴建計劃跑來找吳超越要錢要糧時,吳超越也就對李鴻章直接攤了牌,說道:“少荃,關於你父親擴軍的事,除了擊針槍和新式火藥武器我實在是無能為力以外,其他的我什麼都可以答應。但有一個條件,你得跟我走,到省城去幫我,你放心,我怎麼待惠甫,以後就怎麼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