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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話不多說,是死是活在你齊天候的一念之間。順便告訴你一句,別指望會有援軍了,石達開已經在天京城外被馮軍門給幹掉了,廬江、巢縣和廬州這些地方的長毛兵又是被石達開給調空了的,連自保都難,只會指望你去救他們,別指望他們來救你。弟馬玉堂。”
其實馬玉堂這道勸降信,已經是范運德在這段時間裡收到的第三道勸降信了,而和之前曹炎忠、馮三保分別送來的勸降信完全不同,馬玉堂的這道勸降信不但儘是赤裸裸的恐嚇,還明顯就是在走過場敷衍了事,沒有絲毫的招降誠意。但也正是如此,范運德心裡才收出了這麼一個念頭,暗道:“妖兵不可能饒過我了,無為城一破,我和我全家就死定了。”
早有以身殉職的心理準備,范運德對此倒也不是特別的揪心,然而就在范運德把叛徒書信撕得粉碎的時候,城外卻突然有斥候來報,說是吳軍運兵船隊在神塘河碼頭靠岸之後,才剛登陸,馬上就分出了一個營的軍隊西進,直接向著無為城的方向過來。范運德聞報大奇,驚訝問道:“只有一個營的妖兵?妖兵只派一個營過來幹什麼?打前站?一個營也不夠啊?”
“回齊天候,確認只是一個營的妖兵。”斥候如實回答,又說道:“另外,這個營的妖兵還帶著很多車輛,車上貨物被麻布蒙著,看上不去並不重,暫時還不清楚是什麼東西。”
好歹也和吳軍打過幾次交道了,聽完斥候的稟報,范運德心裡頓時明白,吳軍又有新花樣了。
純潔狼的身體狀況其實比本章中的吳軍將士更苦逼,昨天下午就頭暈目眩全身酸痛,為了不讓朋友們失望,今天早上又接著趕稿,可是直到這會,還是只碼出四千來字……
第五百六十五章 人心不足蛇吞象
出於對吳軍來襲的重視,聞知吳軍十分古怪的只派了一個營的兵力單獨前來無為城後,范運德除了十分小心的安排了足夠的兵力進入戒備狀態外,又親自登上了無為城牆,到第一線來親自查看吳軍的用意和目的。
過了一段時間後,在范運德和無數太平軍將士的注視下,那一個營的吳軍將士終於出現在道路遠方,如斥候所報,這個營的吳軍士兵果然趕來了好幾十車的驢馬騾車,車上滿載著被麻布蒙著的貨物,然而從速度和車轍深度來看,這些貨物卻又明顯不是很重。范運德見了心裡益發奇怪,為了謹慎起見,便再次嚴令城外工事中太平軍將士的不許擅自出戰,耐心等待吳軍的下一步動作。
這個營的吳軍顯然沒有主動發起進攻的打算,才剛來到無為城東門外大約兩里處的位置,這個營的吳軍就停止了前進,士兵迅速構築臨時防禦陣地,防範太平軍突然出兵來攻,趕車的民夫則先是勒住馬車,然後七手八腳的揭開馬車貨箱的麻布草蓆,露出了車上的貨物。范運德再趕緊用望遠鏡細看車上情況時,也頓時就驚叫出聲,“人頭!”
不錯,吳軍馬車上裝著確實是人頭,堆滿車廂密密麻麻不知多少,而就在范運德和太平軍將士發出陣陣驚呼的時候,吳軍民夫又把那些被簡陋木框裝著人頭抬下馬車,直接傾倒在路邊的一處空地上,一框接一框的倒在同一個位置,迅速堆起了一個人頭小山,不斷擴大的人頭山。
看到這裡,熟悉中國古代歷史的朋友們應該都知道吳軍民夫是在做什麼了,然而因為清朝並沒有這種習慣的緣故,文化水平很低的范運德和無為的太平軍將士卻是連聽都沒有聽說過京觀這個名詞,所以在早就習慣了就地掩埋屍體的情況下,以范運德為首的無為太平軍將士一度還以為吳軍是準備用什麼妖法,心中益發恐懼。同時范運德和一些拿著望遠鏡的太平軍中級將領,還很快就看清楚了那些人頭的來歷——沒有結辮子披頭散髮,很明顯全都是來自戰死的太平軍士兵屍體。
人多力量大,一百多名吳軍民夫很快就把幾十輛馬車上的人頭搬運下車,在路旁堆起了一座一丈多高的龐大人頭山,然後一個吳軍士兵登上山頂,把一面寫著字的白旗插到了人頭山上,接著那一個營的吳軍士兵又突然整齊大叫道:“無為長毛,不殺范運德,這就是你們的下場!”
“不殺范運德,這就是你們的下場!不殺范運德,這就是你們的下場!”
反覆吶喊著同樣的口號,吳軍士兵緩緩退去,逐漸消失在了道路遠方,留下一座簡陋的人頭京觀,以及一面迎風飄展的帶字白旗。此前已經在運漕大戰中被吳軍打怕了的無為太平軍將士個個心驚肉跳,七嘴八舌只是議論吳軍此舉用意,范運德則趕緊派人上前,取來吳軍留下的那面旗幟給自己查看內容,卻見旗上只有簡單七個字——太平府長毛京觀。
“京觀?什麼是京觀?”
范運德一度對這個陌生名詞百思不得其解,好在太平軍上下雖然普遍文化程度不高,無為城裡卻頗有幾個讀過史書的秀才舉人,范運德派遣部將四下打聽之後,也很快就明白京觀其實就是炫耀武功,並沒有任何的特殊意義。然而也正是因為如此,范運德心裡也更加明白吳軍確實已經深恨自己入骨,無為城破之後,戰死的太平軍士兵很可能也要在城外堆成京觀。
“齊天候,妖兵這是在向我們示威啊。”很得范運德信任的部將姜耽也看出了吳軍的用意,說道:“妖兵是想動搖打擊我們的軍心,讓我們的士卒明白,無為城被他們攻破之後,我們士卒的腦袋也有可能被他們這麼堆在一起,逼我們的士卒趕快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