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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袁祖悳還有一個特殊身份,是吳健彰頂頭上司現任江蘇巡撫楊文定的門生,與楊文定以師生相稱並且關係十分親密,有這麼一個強硬的靠山撐腰,袁祖悳在吳健彰面前自然更是有恃無恐,不敢說什麼事事處處都和吳健彰做對吧,起碼陽奉陰違的小動作就從沒斷過,還效仿吳健彰扶持了一個以福建人為主的鳥黨,與吳健彰爭奪上海的民間利益,又憑藉手握上海民政的權力,時常苛刻打壓吳健彰一手扶持起來的雙刀會。吳健彰對此經常恨得蛋疼,卻苦於無權過問地方政務,更沒有袁祖悳那麼強硬的靠山,也就始終拿袁祖悳無可奈何。
必須順便說一句,捐班出身的吳健彰能夠補上道台實缺,當然也不是完全沒有靠山,只不過那個靠山並不是很待見吳健彰,並且自命清高,既不肯收吳健彰的冰敬炭敬和半文禮物,還時常警告吳健彰不得貪污受賄和違法亂紀,並一再揚言如果出現這樣的情況就絕對不會放過吳健彰!說是吳健彰的靠山卻根本靠不住,頭一年又突然病死蹬腿了,所以吳健彰以前就不敢和袁祖悳拼什麼背景靠山,現在自然更不敢比拼這些。
也正因為如此,上一個吳超越在上海沒少受知縣衙門的鳥氣,與袁五八也是早就結下不少仇怨的,只可惜成天尋花問柳立身不正,每一次都是上一個吳超越吃虧上當,幾次挨吳健彰戒尺也是因為這個袁五八害的,現在吳超越才剛剛事實上調戲了民間少女,又偏巧碰上了這麼一個冤家對頭,完全繼承了身體前任主人記憶的吳超越當然是心中叫苦,知道今天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了。
果不其然,看到吳超越出現在鬧事現場,又看到正在和漁民毆鬥的人全是吳府下人後,袁五八肥得流油的胖臉上果然露出了開心笑容,很是親熱的向吳超越招呼道:“吳少爺,怎麼又是你啊?這次又是出什麼事了?是不是又和人搶女人打架了?”
“沒什麼,就是和他們有點誤會。”吳超越隨口回答道。
“誤會?”正在與吳大賽等人搶奪船篙那少女一聽急了,忙向袁五八嚷嚷道:“差爺,你要為民女做主啊,這個登徒子仗著他是官員之後,調戲侮辱於我,這裡每一個人都是證人,差爺你要主持公道啊!”
看了那姿色出眾的少女一眼,袁五八胖臉上笑得更加開心,知道今天是既可以繼續收拾吳超越,又可以乘機討好漂亮美人了,然後袁五八先是喝住了正在打鬥的漁民和吳府下人,接著又徑直向那少女詢問事情經過,那少女把事情如實說了,袁五八一聽更是大喜了,忙向旁邊圍觀的百姓問道:“各位鄉親父老,剛才這位吳少爺出口調戲這位姑娘,你們可曾聽到?”
“聽到,我聽到了。”吳超越出言輕佻是事實,所以圍觀的百姓紛紛都說道:“差爺,我們都聽到了,剛才這位吳少爺一張口就說要納這位姑娘為妾,我們可以做證。”
“很好,很好。”袁五八滿意點頭,又轉向那少女問道:“姑娘,那這位吳少爺對你有沒有什麼不軌舉動?或者有沒有說要強搶你?”
嘴上問著,袁五八還向那少女連使眼色,示意她污衊吳超越對她動手動腳,或者直接強行搶人,但很可惜,那少女卻是一個耿直脾氣,馬上就搖頭說道:“那倒沒有,他就是嘴巴髒,沒敢對我亂來。”
“沒用的臭娘們!”袁五八在心裡暗罵,可又不敢在光天化日下往吳超越頭上強扣屎盆子,只能是又轉向了吳超越,笑嘻嘻的說道:“吳少爺,不好意思,這麼多人做證,卑職真是想幫你也幫不了啦,你說接下來該怎麼辦?”
“我是順口說了一句輕薄話,但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犯得著鬧多大?”吳超越皺著眉頭說道:“再說了,剛才這個姑娘已經打傷了我的家人,可以扯平了吧?”
“當然不行。”袁五八皮笑肉不笑,說道:“調戲民女可不是什么小事,依大清律是要吃扳子的,所以沒辦法了,卑職是只能帶吳少爺你到衙門裡走一趟了。”
吳超越不是笨蛋,當然看得出來袁五八是故意又想整自己,可是罪證確鑿,吳超越就是想反駁袁五八也找不到什麼由頭,而旁邊的吳大賽看情況不妙,趕緊向一個吳府下人低語了幾句,叫他趕緊回去給吳健彰報信,可惜袁五八早就在留心著吳超越的幾個狗腿子,那吳府下人腳步才剛動,袁五八馬上就大喝道:“把打架的人全部拿下!全都帶到縣衙里去,一個都不許放走!”
話音剛落,袁五八帶來的狗腿子馬上攔住了吳超越帶來的狗腿子,不給吳府下人向吳健彰求援的機會,然後袁五八又拿出了一根繩子,向吳超越笑嘻嘻的說道:“吳少爺,請吧,看在吳道台的面子上,你自己乖乖跟卑職走,卑職就不捆你了。不然的話……,卑職就只能是公事公辦了。”
“他娘的,一頓戒尺看來是又跑不掉了。”
吳超越心中叫苦,本想好漢不吃眼前虧主動到縣衙受審,不料腳步剛動間,之前得到過吳超越幫助的那個洋神父卻擠進了人群,疑惑的用英語向吳超越問道:“親愛的中國朋友,出什麼事了?這些中國的士兵,為什麼要抓你?難道是因為我連累了你嗎?”